第二十章 摺紙秘密
翻着名爲“是青春”的相冊,我有很多躍的照片,卻沒有一張我們的合照,但是每一張照片上都承載有很多的記憶,我和躍的,躍和別人的,每一張都價值連城。
高三那一年,躍他們班搬上了五樓,單獨的一層,原來是美術生的畫室,非常大,他們班是唯一一個單人單桌的班級,即使這樣,他們班還是顯得很空蕩蕩的,他們班的門最爲特別,並不像普通的教室一樣是一扇門,是有門鎖的,而是一個雙開的大鐵門,沒辦法用鎖,晚上只能用一個大鐵鏈拴着,能拉開一個很大的空隙,而這個空隙就像是哆啦A夢的任意門一樣,可以讓我任意穿梭,去到他的座位上。每天晚自習以後,我要等到他們班要考清華的小班長離開以後,悄悄鑽進去,放小紙條或者吃的喝的用的諸如此類的東西在他桌洞裡,進去的時候像賊一樣害怕忐忑,出來的時候是自己的小把戲得逞了,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跑回宿舍。
日日如此,並沒有什麼不同,那天,我還是在班裡老老實實地學習,等待時機,伺機而動,突然探進一個腦袋“大熊貓”,我擡頭一看,是晨,他總是喜歡欺負女生,這個壞習慣從小學就沒改過,進來就蠻不講理地讓我給他講題,結果老大正好進來,逮了個正着,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老大那麼生氣,一個拳頭就捶在了晨身上,晨打了個趔趄撞到了桌角上,老大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再有下一次,就讓家長過來”,我在一旁一頭霧水,不明白老大爲什麼會如此大動肝火,說完老大就走了,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也揚長而去,教室整理好之後,和往常一樣,去貼了便利條。跑回宿舍的路上一個熟悉的聲音攔着了我,“星,你過來”是老大的聲音,我跑過去“再有下次這種情況,就要請你家長過來一趟了,知道了沒”老大一臉嚴肅,我卻一臉茫然,是在說剛纔在教室裡發生的事情嗎?老大肯定是想多了什麼,我趕緊說道“老師,放心,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回去以後我把老師的話原封不動寫了短信發給晨,只希望能鎮住他,不要再鬧了,而且我知道“叫家長”是晨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從那天之後,晨再也沒有胡鬧。
寒假馬上就到了,我們開始憧憬過年,開始爲了過個好年而拼命努力學習,把這一學期沒有學的習都補上,多睡的覺都用掉。畢業以後朋友們談論起九年義務教育的每個寒假,我們都一致認爲,那次期末考試我們的成績永遠都是比較好的,不知道是我們的努力,還是老師們故意設計,還是僅僅是巧合,總之那些年,其實我們一開始爲了考試成績提心吊膽最後都會是開開心心回了家,過個開心年。還是同一時間,零點鐘聲敲響的時候我會撥通他的電話,拜個年說不了幾句就掛掉,發短信給關係好的小夥伴祝福新年快樂,在心裡許下那個俗套又真實的新年願望“我愛的和愛我的都要好好的,快樂幸福”,那時候覺得這個願望很容易實現,並沒有很用心的許,隨着長大,越來越覺得這個願望真的好大,好難,好希望實現,就會越來越用心的許,恨不得用整個心整個腦袋,能用上的都用上,只要願望實現就好,可是願望總是不會實現的那麼圓滿。
寒假回去很快就是躍的生日了,感覺每一年都是在等這一天,不用刻意記也不會忘掉。我開始謀劃今年要送點什麼給躍,這一年多他感情的空白,讓我放肆的送了他很多東西,總是自覺不自覺的照顧他,到這麼重要的一天,反而不知道該送點什麼了,我又開始留意周圍所有的東西,從細節中找靈感,最後,我決定,以始爲終,再次疊紙送給他,高中結束,以後的路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誰會陪在誰的身邊更是未可知。不過這次有點不一樣,我在每一張摺紙上都寫了自己想要對他說的話,那些說不出口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我都一一寫在裡面,字疊在摺紙裡面,不拆開是不會看到的,直到今天我也並不知道當年的那些他有沒有看到,不過我並不在意,甚至更希望的是他不會看到,起碼不是現在,因爲知道看到就會說再見,這自然是我不想看到的結果,這些摺紙我希望是一個秘密,裡面的言語辭藻我再不會向任何人說起。我疊了星星疊了紙鶴,每疊一個心裡就會默唸“祝你幸福”,這次疊了很多很多,已經記不清疊了多少疊了什麼顏色,還在禮物裡面放了什麼,都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疊了好久好久。還是準備了一張卡片,寫了很多話,放在裡面。
躍生日之前我總是會幻想自己給他生日禮物的場景,記得去年我幻想,我從背後打了躍一下,在食堂門口“躍,閉上眼,我有東西給你”,躍閉上眼的時候我會牢牢地把這張臉刻到腦海中,記一輩子。“好了,睜開吧”把禮物遞到他的面前“生日快樂”,躍會愣住“你啊你,謝謝啦,以後不準再這樣了”寵溺地揉搓我的頭髮,我喜歡躍這樣做,這時候我就像是踩在棉花雲上。今年他生日的前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站在一個臺階上,躍站在平地上,我把禮物別到身後,突然我就踮起腳尖吻了一下躍的臉頰,然後把禮物塞到他手裡“生日快樂”,說完轉身就跑了,夢醒以後我一直傻傻在笑,菜菜問我怎麼了,我趴到她耳朵上說“我夢到他了”,然後又傻傻笑,可是我忘了一句話,夢和現實一般是相反的,美好的夢,在現實中的演繹一定是殘酷的。果然印證的這句話,生日這天,我沒有找到躍,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只好把禮物又給了大K,灰溜溜地回了宿舍,蒙上了一層冰霜一樣,本來溢出的能量都凍住了,回了宿舍,我呆呆地坐在牀上,不一會菜菜回來了,在我身邊坐下“你沒事吧,禮物送出去了?”,我面無表情,瞳孔擴散“嗯,跟以前一樣”,“額……星啊,沒事啊”語氣像是欲言又止,“怎麼了,有什麼事嗎,菜菜,沒事,你說就行”我已經做好了承受任何打擊的準備,“那個,聽說,汐給他買了生日蛋糕”我轉過頭看着菜菜,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雖說只是個蛋糕而已,但是直覺告訴我,沒有那麼簡單。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猜來猜去,猜躍的心思,猜到最後不想猜,但還是會我行我素地對他好,不講求什麼方式方法策略戰術,只要是對他好的一切,我都會去做,而且更要命的是,我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他喜不喜歡這樣”,最終的結果,就是我自己,親手葬送了這段不知道定義爲什麼的情感,把他埋葬在我的青春裡,封存在那個青花瓷茶葉盒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