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吉諾夫人穿着黑色小裙,她的面前放着一杯清透的檸檬汁,不時將目光轉向窗外,冬天的巴黎空氣裡透着冰冷的潮溼氣味,無論走在哪裡都覺得溼溼的。這是一座位於塞納河畔的咖啡屋,冬日裡的塞納河顯得十分清冷蕭索,停泊在岸邊幾艘客輪散發着冰冷的寒光。
她等的人終於來了,路易斯走下深藍色的蘭博基尼,一身黑色西裝,在蒼白的天空下顯得有些嚴肅。他的身上漸漸有了商人的氣質,即使他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卻十分世故圓滑。在商場上混跡,十分得心應手。
他微笑着坐到她的對面,“卡吉諾夫人,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他溫文爾雅的傾吐着字眼,他的法語十分地道嫺熟,聽着十分舒服。
她輕輕上挑嘴角,露出溫婉的笑容,“是啊,路易斯先生,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您還沒有點咖啡嗎?”一位身材高挑金髮碧眼的女侍者站在他們身邊,臉上掛着微笑。
“是啊,我想您能在爲我點一杯,我相信您一定幫我找到我需要的。”
他看了一眼坐在面前優雅的貴婦人,“想不到您如此信任我。”
“我當然十分信任您,纔會約您出來。您跟我說過的事情我已經考慮了,我會幫助您,但是我只能在您身後。”
“好啊,您能在身後支持我,我已經萬分感激了。謝謝您!”
她輕輕喝了一口檸檬水,“不用如此客氣,路易斯先生。我也是有條件的,既然是合作,我希望您能滿足我的要求。讓那個女人永遠的消失吧?”
溫柔的女人,任何時候都十分溫柔。就算想殺人,姿勢依舊十分高貴優雅,察覺不到絲毫殺氣,好像在說一件極爲平常的事情。難怪有人說,貴婦是最可怕的。
他略作思索,“您的要求我答應您。”
溫熱的咖啡,飄着淡淡的香味,卡吉諾夫人看了一眼咖啡會心的笑了,“路易斯先生果然是高手,您爲我點的咖啡我很滿意。”
“謝謝夫人誇獎。”
路易斯和卡吉諾夫人坐在咖啡屋裡品嚐咖啡的時候,伊揚和奧菲娜在伊揚的辦公室裡尖銳的對峙着。
“伊揚,你和玉龍天是好朋友,我自以爲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你爲什麼一定要知我於死地呢?”奧菲娜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玉龍天和路易斯聯手對付她,她的情況十分不妙。
伊揚冷笑着,“奧菲娜,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朋友,但是在我很長一段記憶裡,你我早就不是什麼朋友了。當你決定把潔兒賣到非洲的時候你應該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玉潔兒?哼!”她輕蔑的看着他,“又是
因爲那個女人,我真的不明白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的!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要命的維護她,我是玉龍天的未婚妻,是她先對不起我的!”回憶再一次被勾起,即使已過去很久,她仍無法忘記自己和玉龍天的種種,那段感情好像一個巨大的蠱,深埋在她心臟的某一角落裡。
“奧菲娜,從一開始的時候你就容不下玉潔兒不是嗎?你自己心裡也應該很清楚你究竟做過多少件陷害她的事情吧?”
“那又如何!誰讓她整天跟着跟屁蟲似的跟在天哥身邊,誰要是妨礙我和天哥,我就要誰死!”奧菲娜咬牙切齒,眼神裡滿是殺氣。
真是很難想象經過這麼久,她還沉浸在仇恨中無法自拔。伊揚暗暗驚訝,奧菲娜究竟有多恨潔兒,又多愛玉龍天呢?
“伊揚,爲什麼你們都要維護那個女人呢?你們誰又在乎過我的感受?玉龍天玩弄了我的感情,我纔是那個受傷害的人!爲什麼你們都要把矛頭指向我?”
伊揚注視着眼前義憤填膺的女人,有些無奈,“奧菲娜,你的確是受害者,但是你不該把你的痛苦和仇恨強加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你應該清楚,玉龍天愛的人不是你,你的仇恨都只是你的仇恨而已。”
奧菲娜傻傻的看着他,或許他說的有些過分。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她發出淒涼孤寂的笑聲,“你說的沒錯,玉龍天他不愛我……在玉潔兒不搗亂之前他是愛我的,都是玉潔兒那個不要臉的賤人!”她狠毒的眼神裡裝滿仇恨。
伊揚輕聲嘆息,看來她對玉潔兒的成見在她心裡早已根深蒂固。
“如果至今你仍然這樣認爲我和你無話可說。”
她寒冰一般的目光凝視着他,“原來不是你伊揚要這樣做,是玉龍天要滅我!好啊,我一定奉陪!”
她鏗鏘的腳步聲,發出空蕩蕩的回聲。
“我長大了要做天哥的新娘……”她坐在紅色的法拉利跑車中,頭埋在方向盤上,低聲啜泣。回憶如決堤的河水,盡情四散,毫不憐惜的將她吞沒。想不到她和他真的會有這樣一天,兵戈相見,不留餘地。
究竟是她愛錯了人還是上天成心要捉弄她。既生她奧菲娜何生玉潔兒!
她使勁握着方向盤,手上骨節分明。
驅車來到費列羅的墓前。冬日的墓園顯得有些荒涼蕭索。
“費列羅,我來看你了。你會原諒我嗎?我殺了你。”她站在墓前,看着冰冷的石碑,“你爲什麼要殺父親呢?費列羅,玉龍天要殺我,你說的對,那個男人註定是要負我……”
灰白色的天空宛如一塊碩大的白色布幔包裹着寂寞喧譁的城市,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滿眼看不盡的繁華,浮蕩的冰冷的空氣裡,一切朦朧飄渺。
“我一定會殺了玉潔兒那個賤女人!”她依靠着墓碑,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她卻不記得自己酒精說過
些什麼。
夜晚,路易斯和伊揚坐在路易斯莊園陽臺上,不遠處立着幾棵光禿禿的樹幹翹楞楞如鬼影一般。他們各自端着一杯威士忌,坐在溫暖的陽臺上。
“卡吉諾夫人已經搞定了。卡吉諾還是不鬆口嗎?”路易斯喝了一口威士忌,目光如窗外濃密的夜色深遠。從面前的玻璃,他看到自己的影,漸漸地竟有些相像死去的父親。父母留在我們身上的印記會隨着的年月的積澱逐漸在我們身上顯現,有一天,我們會爲此暗暗驚訝。原來,即使父母不在了,他們依舊會陪在我們身邊。
“是啊,卡吉諾是認定了奧菲娜。看來奧菲娜給了他很大好處!這個男人太狡猾了!”
“那是自然,他在法國商場馳騁這麼多年,可不是白混出來的。他是一個資歷很深的商人,我還真是應該向他多學習學習。”
伊揚聽着路易斯的回答笑着說:“好啊,等他答應和我們合作後,你就拜他爲師好了。”
奧菲娜躺在牀上,久久無法入睡。腦海中全是白日裡伊揚說的話一遍遍不停回放。那些話究竟是伊揚故意所說還是玉龍天真實的想法呢?
費列羅說,感情裡她不是一個足夠決然的人,總是無法割捨很多東西,所以註定了最後要輸的很慘……
此時她的心裡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小人說:“放棄吧,既然都已經不在乎了,何必要管這些事呢?”另一個小人說:“既然忘不掉,那就去努力爭取吧!狠狠地教訓那個玉潔兒,要不是她的話,你和玉龍天已經結婚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她欣欣然接受了第二個小人的建議,這是她和玉潔兒之間的一場戰爭,她不能就這麼輕易地繳械投降!無論前方是天堂地獄她都要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深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發出刺耳的鈴聲,在安靜的書房裡聲音異常嘹亮。
“法國那邊的事辦得怎樣了?”玉龍天接起電話便問,畢竟這件事是他計劃了很久的事情,且這也關乎龍門未來在法國的發展。
“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要過來嗎?”
他靠在椅子上,揉着微微倦怠的雙眼,“我明天過去。”
他推開臥室的門,白色的燈亮着,玉潔兒蜷縮一團已然睡着。他憐惜的看着她,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連睡覺都很難讓人放心。他輕輕抱起她,掀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雖然動作很輕但她還是被驚醒了。
揉着惺忪的雙眼,嘟着嘴,“你忙完了嗎?趕緊睡吧。”
她依舊摟着他的脖頸,似乎這樣她才能踏實的睡去。黑暗中聽着她均勻的呼吸,心中暗歎,就這樣被她摟一輩子吧。
他輕輕攬着她的腰際,深夜裡,他們的呼吸勻速,心跳勻速。當他觸到她的身體的時候,眼前出現的竟是她的月同體,他深呼一口氣,緊緊閉上了雙眼,讓無邊無際的夢境將他盡情吞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