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賭一事過後,納蘭清雪就安靜了許多,月淺曦自然也是樂得自在,只是目前還有一個很叫人頭疼的事情。
迦南國使者又來催了。
曦凰石,曦凰石,沒有曦凰石她所有傳說的那些神力都是浮雲啊!就這樣貿然跟着迦南國使者回去?然後向天下百姓宣佈其實她不會,叫所有的百姓失望?
月淺曦自問她做不到。
百姓正煎熬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又怎麼忍心把這一點的希望都撲滅掉。
這幾天真不是一點的煩。
迦南國使者不能在彌封國久留,待得久了難免不會引起人家猜疑,所以即使月淺曦不答應回國,他們在這幾天也要啓程了。
若是勸的不行,就只好得罪了!
“公主。”
“正好有事情要問你,還請大人如實相告。”
“公主請講。”
這位草根公主總有一股天然自成的貴氣,這渾身的氣度全然不比宮裡自小長大的公主差,就是這般的凌厲,怕是無人及得上的。
在面對這位公主時,迦南國使者自然的多了幾分尊敬。
“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問問大人對當年本宮孃親——曦凰娘娘可知曉多少?”
曦凰娘娘?!
使者心裡大驚,曦凰從來都是迦南國的禁詞,當年一事鬧得那般的慘烈。現在想來只道聽途說都覺得可惜了,到底還是……問了啊!
“臣不知曦凰娘娘之事,公主若是好奇得緊,何不與臣一道回迦南國,親自去問問陛下呢?”
“嗯,你既是不知曉,那便算了吧。”
不知道?倒也不見得不知道,只是不想說罷了。
月淺曦也不想與他多言,迦南國肯定是要回的,現在看來只能先回迦南國問問那個皇帝,才能再做定數了。
最近天降異象,各處災害連連,也不知這天下又將經歷怎樣的劫數。
“你一個他國太子,跟着我去迦南國不好吧?”
墨子琊和洛朵朵跟過來理所當然的,炎洛嵐竟然也厚着臉皮的跟了過來,難道他都沒有一點政治覺悟的嗎?
別到時到了迦南國,又是一番的麻煩。
“有什麼不好?本太子去哪裡還有誰管得着嗎?再說了——”
炎洛嵐穿着白底金花便服,更顯得整個人英姿颯爽。此時聽見月淺曦的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閃着某種迷人的光芒。
“就當這是本太子去下聘的,早點定了省得跑了。”
下、下、下聘!
下你妹的聘!
月淺曦麪皮瞬間一紅,趕忙轉過頭摸了摸懷裡變小版的靈狐做掩飾,靈狐似乎察覺到主人的心思,回頭舔了舔她的手。
“怎麼了?這是害羞了?”
見她不說話,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那人又調笑了一句。
這樣聽起來,倒是聽着沒那麼真實了。
但是該死的她還是當真了。
就是害羞了也不要這樣問出來啊!這人也是討厭得不行!
那人還在吊着笑看着她,月淺曦乾脆將車簾子一撩,跑到馬車裡頭清淨去了。
馬車裡頭的洛朵朵從研製的毒藥從擡起頭,也只是對她笑,但那笑容裡面怎麼看怎麼是調戲。
她這都是被那個人帶壞的!
憤憤的想着,正在前行的馬車忽然不動了,外面傳來勒馬的嘶鳴聲,車伕疑惑的‘咦’了一聲。
“出什麼事了?”
月淺曦抱了靈狐出來,見一衆人都停住不動了,不由得跳下馬車問道。
“前面有塊石頭擋住路了,怕是有些麻煩。”
“我說涓羅太子,你這也太不厚道了,這哪裡是一塊石頭,這分明是一座小山!”墨子琊從前方走過來,嘖嘖的反駁着炎洛嵐的話。
他和炎洛嵐好像天生不對盤,有炎洛嵐發言的地方,他必定要拆一回臺,拆不了就補刀……補不了就種蘑菇畫圈圈。
月淺曦往前面看去,果真見一座小假山一樣的山石擋在路中間。
這一馬平川的地兒,又是官道,兩旁也不見山,這石頭出現得倒是蹊蹺了。
正思索間,忽然聽得一陣吵鬧聲:“讓開讓開快讓開,這裡哪裡是你一個髒老頭子該待的地方!”
“快讓開讓開!”
“發生什麼事了?”月淺曦走上前去,見一堆侍衛正在嘗試着搬動石頭,另有幾個侍衛正在驅趕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沒有多少力氣,只在那裡任他們驅趕着,看起來很是可憐。
“你們在幹什麼?”
凌厲的眼神掃向那幾個侍衛,還有在一旁的迦南國使者,月淺曦質問道。
“公主,這老頭兒擋住了我們的道,還望公主不要動怒,臣這就將人把這老頭兒趕走。”
“這老頭兒?大人家裡難道沒有長輩父母?沒有花白蒼老的老人家?本宮看着擋路的明明是這石頭,怎麼?你們這是搬不動石頭,反倒去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家了?”
這些人的古賢聖書,都不知讀到哪疙瘩去了。
月淺曦當即就沉下了臉,上前將老者扶到路旁:“老人家,這路中間危險者,您還是沿着這邊上走吧!”
“哼!這石頭上陽光正好,我老人家曬曬太陽怎麼了?”
不想老者卻忽然一聲冷哼,那聲音竟然是中氣十足,一點都不柔弱。
感情這不是個柔弱老者,還是塊硬鐵板了! щщщ★ тTk an★ ℃ O
好吧好吧她不生氣,不生氣!人家就算是脾氣差了點兒,就算是腦洞大了點兒,可畢竟年紀也大了,她就不跟一個老人家計較了。
月淺曦不再說話,而是轉身就走。
她不計較,可也沒有繼續伺候下去的嗜好。
“哎哎——這怎麼就走了,老頭子我……”
“你怎麼着?”
到現在還看不出這老人是在玩弄她,她就是傻了!
月淺曦回頭,見老者蓬亂的頭髮下面,露出一張熠熠生輝閃着精光的眸子,這老者的靈道她暫時還探測不出來,但一定是個高手!
可是高手?高手又怎樣?她一樣不待見。
老者噙着笑意,連他是怎麼走的都沒看清楚,一瞬間就到了月淺曦跟前,笑眯眯的說道:“老朽看你骨骼新奇……”
“天縱奇才——往後必成大事——若是拜我爲師……你是想說這些嗎?”月淺曦翻了一個白眼,將老者的話扼殺在搖籃裡。
拜託了,這些話她從小聽到大。有些是真有一點看相的本事看出來的,有些則是有心之士打聽好了過來套近乎的。
這萬年不變的不討說辭,她都厭煩了。
只是如今她都換了一個身體了,還會遇到這樣的人,難道說她命數如此?
“咳咳……”老者尷尬的咳嗽了幾句,這才正了聲說道:“臭丫頭,我是看到你身上有神物,來提醒你一下的!別不知好歹了!如今天降天災,天下將亂,比有妖星出世,能否在這亂世中獨掌乾坤,還得看你的造化了!老頭子我啊!就是來曬曬太陽,別的事可管不了咯~”
說完一陣暢快大笑,回身一把舉起那塊巨石,一步一步的走遠了。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老人的腳步很輕鬆很緩慢,但只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由得一陣驚奇。
這是遇上高人了!
天降天災,天下將亂?
衆人只覺背後出了一陣冷汗。
此後便一路暢通,連一個匪徒都沒有遇到,暢通得好像是有人提前清理了道路一般。
在路上行了一月有餘,終於到達了迦南國的都城。
月淺曦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這一趟可真真是體會到了,坐馬車的艱辛。
這一路前面還好,還有洛朵朵陪着說說話。到了後面,洛朵朵自個兒都被顛簸得怏怏的,而她更是胃裡翻涌得不行,一陣一陣的吐。
一趟馬車坐下來,這肉都掉了好幾斤了,這會兒終於是到達了目的地,月淺曦便再也不肯坐馬車進宮去了。
“我就這樣進去,誰都別想勸!”
月淺曦舒舒服服的趴在九尾靈狐的背上,實在是不想動了。
炎洛嵐一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頂,若不是他身份特殊,他國皇宮不能貿然進去,他一定會抱着她進去了。
這女人最近瘦了很多,看起來臉色也不太好,爲着一個國家百姓的請求,也是辛苦了。
九尾靈狐一亮相,自然是引得城門口的人們都驚豔了一把,倒是把趴在背上的月淺曦都和忽略掉了。
這般轟動的出場,很快就傳到了宮裡。
宮裡的迦南皇帝早就接到了月淺曦回來的消息,正等着見她呢!
十七年沒見,他流落在外十七年的女兒,他最愛的那個女人給他留下的唯一的骨血,今天終於要回到他身邊,與他共享天倫之樂了。
迦南皇帝的激動和期待在臉上掩飾不住,叫坐在他旁邊的王皇后一陣怨毒。
那個妖妃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竟然還叫陛下心心念唸的惦記着!死也罷了,竟然還留了個種下來,這會兒回來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風浪了。
“陛下,娘娘,淺曦公主已經到了宮門了,正往這邊正德殿趕來。”
“好,好。”
迦南皇帝臉上露出笑顏,期待着與女兒見面的那一刻。
王皇后一雙怨毒的眼神掃了一眼下首報信的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正叫人等得心急的月淺曦,這會兒卻出了一點狀況。
使者回過需要回先回自己的部分報道掛個信兒,再要遞了摺子往皇帝那邊去回話。這會兒使者見着反正有宮女太監的跟着,月淺曦又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而去正德殿的路正好要經過一個天機閣,乾脆順道去掛了個信兒了。
他什麼都想到了,但是不會想到的是——九尾靈狐。
這靈狐豈是一般的人可以左右的?
見使者走了,身邊還留了一堆的人虎視眈眈的看着,時不時的流露出不善的目光。以爲自家主人被囚禁了,乾脆小翅膀一揮。
你們態度不好是吧?小爺我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