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安頓好在房間裡,他們就出去了,晚飯是在醫院裡用的,護士送來的晚飯,一看就是訂做的,不像是醫院裡的盒飯。
許是累了,她一躺在牀上就迷糊的睡了過去,也沒想何念琛會去在哪裡。結果睡到了一半,被自己壓着得手給疼醒了。懶懶的掀開了眼睛,想看看手上有沒有被壓出血。就感覺身邊一抹黑色的影子,她一頓,嚇得使勁的瞪大眼睛,才發現那人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何念琛。
他看着她,一動不動,眼睛通紅通紅,怪嚇人。默蘇鼻息間很快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她有些受不了的轉過身,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睡覺。
她一向不喜歡喝醉了酒的人,對於她來講,那簡直就是自作自受,酒真的有那麼好喝麼?詩句裡的借酒澆愁也不過是讓愁更愁而已。
這樣反叛的動作,她不是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以何念琛的個性鐵定又不會輕易放過她,她都有做好心理準備了,卻感覺他半天都沒有動作。
她表面上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實際上耳朵豎的老長,大概這樣的防備過了好幾分鐘,方纔情不自禁緊繃的身體剛要放鬆,卻發現一雙手輕輕的摟了過來,放鬆的身體又立刻緊繃了起來。
她在腦子裡不斷的猜想他又想對自己做什麼,要是又像在醫院裡那樣……
她眼神在房間裡四處尋找了一下,看下有沒有什麼離得比較近的東西可以自我防衛,在她心驚膽戰的搜尋的時候,他卻抱緊了她的身體,並沒有動用什麼暴力,反而像是取暖一樣,緊緊的抱着。
他是在她的身後,她側着身子,背對着他,他雙手摟着她。這樣溫馨的一個擁抱,默蘇曾經有在雜誌上看過,那是每個女人都渴望的擁抱。
不可否認,這樣的擁抱真的是太溫暖了,即使是出自於何念琛之手,都能夠暖進她的心裡。
她難受的告訴自己,就讓她享受一下這樣的溫暖,一下下就好,再過一下下,她一定會讓何念琛放手的。
她是這樣想的,可是那一下下卻用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直到聽見後面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試圖輕叫了一聲:“何念琛?”
自然是沒人迴應的,喝醉了酒的他神奇的睡了過去,於是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能賴在他懷裡一夜的藉口。
早晨醒來的時候默蘇只覺得腰間泛酸,因爲貪婪了一個晚上的懷抱而不敢動搖,所以就導致了現在連翻個身都像骨頭散架了的樣子。
難得的,何念琛並沒有醒過來,看樣子昨天晚上是醉的厲害,也不知道他跑哪裡去喝酒了,默蘇想起平時跟其他公司老總吃飯的時候,一般很少有人敢灌他喝酒的,除非他自願,所以昨天晚上一定是他心情不好,自己跑出去喝酒了的。
她眨眨眼睛,倒是很少這麼近距離的打量他。許是宿醉的原因,一向整潔的他下巴張竟在一夜之間長了短短的青色小鬍渣。
不過這樣反倒更增添了他男人的魅力。何念琛平時給人與乾淨儒雅的氣質,其實這個人的身體卻會讓人詫異不已,他的腿上有很多毛,因爲平時總穿長褲所以看不出來,默蘇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是覺得好奇的。
以前只在小說上或者電視上遇見過毛髮這麼濃密的男人,而且上面還有記載說這樣的男人一般在那方面的需求都很旺盛。
這一點在何念琛身上倒是沒有體現過……不過,也許只是他對自己沒興趣而已呢?默蘇在心底這樣想,又覺得邪惡,她是寂寞了太久了麼?居然會沒事想到這樣的事情。
就在她看着那張臉邊排斥着腦海裡的邪惡念頭時,一震輕悅的鈴聲嚇了她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了何念琛睜開的雙眼。
他的眼睛挺大的,隔着這麼近都能看見裡面通紅一片全是血絲,可見他還沒有睡夠。
默蘇跟他對視了整整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剛纔……好像是你的手機響了。”
他沒理她,翻了個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丟在牀上,徑自起牀往浴室走去,不一會兒浴室就傳來他洗澡的聲音。
默蘇看着被他扔在枕頭上的手機,心想着這麼早誰會打電話給他呢!還是私人電話。
人不知拿起來一看,不看沒關係,一看差點吐血!
居然是他定的手機鬧鐘!
默蘇這纔想起今天他好像有個比較重要的跨國回憶早上八點就得飛到國外去。
她不得不佩服這個傢伙真行,晚上醉成那樣還能記得給自己定鬧鐘叫起牀。
其實念琛在這方面一向對自己工作很嚴格,若非有事,從不遲到爽約,也不會像其他公司總裁一般,約好了別人見面,因爲突然有更重要的人要見就取消了。在他的眼裡,誰都一樣,尤其是要尊重先約好了的人,不管是高層領導,甚至還是小到職員
這般想着,念琛已經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站在更衣鏡前穿衣服。
差點忘記了,她昨天手腳不方便,那貌似管家的人肯定以爲她跟何念琛是什麼不正常的關係,所以直接給她送到了何念琛的臥室裡來,所以也不奇怪爲什麼昨天念琛會出現在這裡,說起來,他也挺不錯的,醉成那樣了居然還記得自己住的房間在哪裡。
實際上念琛昨天自己都不知道醉成了什麼樣子,他是先跑到了默蘇的房間,發現裡面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再跑到了自己房間,看見牀上有個人就很直接的抱了上去。醉酒了的他跟平常人不一樣,也比平常的自己要好相處多了。
別人都屬於話特別多又會發酒瘋的那種,他卻是比平常更沉默,也不會給人臉色看,表面上好像跟平常沒有什麼差別,實際上你只要大着膽子走到他面前,與他交談,他不會如往常一般冰凍全場,儘管他從始至終都不會開口說話,但至少感覺不出來他明顯的排斥。
這是默蘇第一次看一個男人穿衣服,他鮮少會穿正裝,一個成功的男士穿正裝的時候特別吸引人,默蘇尤其喜歡看男人穿着白襯衫的樣子,那質地棉柔的樣式穿在身上,襯托出他身材的修長矯健。也許上帝真的是偏寵他,成功有錢就算了,長相和身材又是那般非正常人,她很想知道,這輩子像他這種人究竟還會缺少什麼。
在默蘇躺在牀上發呆的時候,他已經有條不紊的將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了,臨走的時候看都沒往牀上看一眼,完全將她視爲空氣。
她的手掌心也沒有那麼快會好,不過好在沒有一開始那麼脆弱不堪一擊一碰就會出血,倒是扭傷的腳還沒有這麼快會好。
何念琛走了,原本就安靜空蕩的別墅顯得更安靜了,簡直就是有些寂寥了。她的腿腳不方便,又不能下牀,只能在牀上發呆,發了一會兒就覺得肚子餓了,剛想着該怎樣解決自己的一日三餐問題,就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不像是何念琛的腳步聲,連默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那麼快分辨是不是屬於他的聲音,有些東西就像是不知不覺已經滲入自己內心深處的習慣似地,沒有原因,只是憑着自己的感覺就能夠清楚。
該不會是小偷吧?內心開始伴隨着那一深一淺的腳步聲胡思亂想,默蘇心開始跳的飛快,聽說小偷特別容易進別墅了,她現在這樣的狀況,別說是小偷了,就是一直寵物都打不贏。
不過……如果是陌生人的話,迪歐應該會叫纔對,可是從腳步聲響起到現在,她都沒聽見迪歐的聲音。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默蘇看去,哪裡是什麼小偷了,不就是昨天送她回來的管家麼?
他手上拿着一個大飯盒,一進門就對她點頭示意,將飯盒擱在桌子上,打開,道:“這是何少特意交待的早餐。”
盒子一打開,默蘇就聞見了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早餐做的特別的誘人,一看就知道搭配的很營養。
隔着肚子,默蘇都聽見裡面的餓蟲造反的聲音了。
只聽“管家”道:“等會兒會有專門的人過來服務小姐吃早餐。”他看了眼她包紮的密實的手掌和高高掛着的雙腿,很明顯的意思就是她現在算是半身殘疾,沒辦法吃東西:“等到十點,會有家庭醫生來幫您換藥和重新包紮傷口。”
像是交待行程一樣,他的口氣萬分的公式化,不知道是不是默蘇的眼睛出了毛病,總覺得他的眼神裡帶着奇怪的情緒,像是看不起似地。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若是換成是她自己,也會懷疑她的身份,甚至就在心底隱隱的猜到她的身份,而那樣的身份一向都是別人看不起的。
她能理解。
將盒子裡的飯一一擺好,他才收拾了飯盒,卻沒有走,只是站在一邊。默蘇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說的,不然這樣送飯的小事完全不必要他親自動手。
她等了許久,等着他開口,卻沒見他說什麼。
鼻息間都是香味,這樣是在是太折磨人了,她忍不住道:“其實我的手也沒有那麼嚴重,至少拿筷子是可以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先吃東西?”
沒想到那老頭很奇異的瞥了她一眼,微微嫌棄的皺眉,輕應了一聲“嗯。”
默蘇哪裡會管他那麼多了,從牀上爬起來,探了半個身子拿了一個看得比較順眼的就往嘴巴里塞,她原本是想用筷子的,可是手被包成那樣還真是一點都不好拿,再加上肚子實在是餓了,也就沒顧那麼多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