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親孃沉黑的臉,顏顏眼睛裡的淚水剎時間又忍了回去,雖然有點人小鬼大,知道孃親是真的生氣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自己做錯了,又哭着想要別人同情好像好沒道理的樣子。
顏顏可憐巴巴的瞅着默蘇,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抱着她進來的小倩從進門開始一張睜大的嘴巴就閉不攏。
怎麼也沒想到孩子的母親居然會是默蘇,那麼這孩子不就是何董的?
這種偶然的震驚程度遠遠大過於任何時候,小倩好半天才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自己的幻覺,才遲疑的叫了聲:“默蘇?”
從見到顏顏開始就將神思全部放在她身上的默蘇聽見叫聲,轉眸,眼神裡同樣閃出一抹訝異,“小倩?”
然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忙扭頭朝外面看。
還好,空蕩蕩的,並沒有她以爲的什麼。
小倩看到她的神情就瞭解了她的動作,在心裡嘆息一聲,她解釋:“放心,何董沒有來……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叫緣分,小妞在外面哭的時候正好被何董看見,是他讓我來找孩子的大人的。沒想到居然是你……如果何董知道的話……”
“不要告訴他!”幾乎是立刻的,默蘇想也沒想,就果斷的說,“小倩,拜託你,今天見到我的事情別告訴他,也不要跟他說孩子是我的……他大忙人一個也不會關心這樣的事情,就當是一場巧合吧。”
她還能說什麼呢?
小倩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三年了,她跟何董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鬧到了離婚的地步,她隱約的知道一點,可是又不太確定。
當年公司出了那麼嚴重的事情,按道理說作爲一個男人,不應該把自己的妻兒都牽扯進來的,可是換做她是男人,公司和妻兒之間做一個抉擇,應該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是誰說的,對於女人來說,愛情是她的全部,對於男人來說,愛情只是生命中的補助,就像是菜裡的油鹽醬醋,對於有些人不是非用不可的。
站在女人的角度這種做法實在讓人咬牙切齒,說的難聽一點的禽獸都不如,可對於男人而言,不過就是一場婚姻,只要人還在那裡,什麼都是可以追回來的。可是公司沒了,一個男人的一生也就毀了。
而這三年裡,在何董身上,小倩也看見了懲罰,那就是骨肉分離。默蘇當年走的徹底,據說還千方百計的阻止了何董跟兩個孩子見面,這種做法在法律上是不被允許的,但她知道,何董不會跟她計較,畢竟最初的錯誤在他的身上,畢竟是他愧疚她多一點。
就在她呆想間,懷裡的娃娃已經撲到了媽咪的懷裡,好不容易纔討的媽咪微笑,就在母女和好的時候,默蘇的眉頭忽然皺起來,看着懷裡的孩子問:“顏顏,你哥哥呢?”
顏顏眨眨眼睛,露出比她還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啊。”.
“……”
……
酒店的後門因爲是酒店座落的幾年後臨時做成的,空間有些狹隘,只能容得下一輛車子行走。
司機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行駛着,金色的光線中卻突然出現了一抹小小的身影。他不急不緩的在前面走着,因爲路狹隘的關係,車子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坐在後面的小倩發現了狀況,忍不住問:“何伯,怎麼看的這麼慢呢?”
何伯也有些無奈,“前面有個小孩呢!”
小倩莫名的搖下窗子向外面看去,但見一個穿着格紋衣的小男孩揹着一個小小的書包走在前面。有些無奈的重新將窗子搖上,小倩鬱悶的低喃:“怎麼會有小孩出現在這裡呢?”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忙叫:“何伯,停下車!”
何伯被她這一生叫下了一跳,但大抵是經驗老道的司機,穩定的停住了車,恰巧停在了男孩不遠處瞳。
小倩忙開了門跳下車,跑到小男孩面前,看着那張幾乎與想象中一模一樣的臉,心裡像有一團火焰在跳動閃耀一般。
默辰看着眼前這個突然闖出來的阿姨,那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要把自己吃掉一樣,他的小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小小的身體轉了一個弧度然後繼續走。
“哎……”沒想到小屁孩居然這麼**,小倩趕忙叫住他:“何默辰?”
默辰轉身,有些意外,皺眉的表情簡直就跟某人一模一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小倩露出一抹微笑,剛纔跟默蘇見面的時候,聽說老大也沒了,她順便也就聽說了老大的名字,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當然她不會這麼直接的告訴小屁孩她知道他名字的原因,雖然說默蘇再三強調不要跟何董提起這件事,但是把他的小孩帶給他看看也不算過分吧?
以前何董是過分了沒錯,但不管怎樣,那也是他的骨肉,如果不是因爲內疚,不是爲了讓她不要那麼難受,以何董的性格,就算要將孩子放在自己身邊養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呢餒。
這般想着,她便微笑的對着小屁孩道:“默辰,我是你媽咪的朋友,你媽咪聽說你不見了,很着急呢!”
默辰看着她,在心裡掂量着她話裡的真實性。
在小倩認爲,如果說顏顏看起來是那種可愛又聰明的默默,而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種冷冷的卻又極聰明的男孩,兩個人共同的特點都是聰明,真不愧是商場精英跟律師的傑出組合。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以前跟你媽咪可是好朋友呢,那時候你和你妹妹都沒有出世噢!”
默辰低下小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才點點頭:“那麼,你現在是要帶我去找董小蘇嗎?”
“……”董小蘇?這個名字真是有夠可愛的。
“嗯,”小倩說,“但是我們已經出了酒店了,我們上車再說好嗎?待會兒我會跟默蘇打電話說你跟我在一起,讓她先放心。”
默辰點點頭,好像只能先這樣了,董小蘇那麼笨,知道自己走丟了這麼久肯定會着急擔心的,說不定還會哭,就像每次他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對着手機偷偷的哭泣。她不會哭的很大聲,只會流眼淚,但是那樣看着更讓人心疼。
小倩帶着默辰上車的時候,才記起自己忽略了車裡還有和boss大人,當他黑銳的眼神射過來的時候,小倩才發現自己剛纔無視大boss擅自作主張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她朝着念琛呵呵一笑,將小默辰抱了上去,躲避似地逃出車外說:“何董,我先打個電話。”
也只有在念琛身邊這麼久的她纔能有這種膽子,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解釋先還跑去打電話。
於是車上除了何伯之外就剩下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念琛看着眼前這個簡直是自己縮小版的小人兒,眼睛微眯,低沉的嗓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沒想到默辰只是瞅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纔回:“我媽說不讓我隨便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念琛挑眉,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穿着一身簡單的衛衣加長褲,卻有一種和同齡人不符的氣質,他的眼睛在車裡搜尋了一遍,然後指着桌子上的純淨水,道:“我能喝那個嗎?”
念琛本能的正要起身去跟他倒,卻又止住了身體,嘴角微勾:“能。”
默辰看着他,好像沒有幫自己倒的樣子。想了一會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將小書包放下來,然後走到櫃子前。
那櫃子也高,比他整個人還要高出半個腦袋。
默辰圓溜溜的眼睛在車內搜尋了一會兒,然後在角落上搬來了一把小椅子,脫了鞋子站在上面,自己幫自己倒了杯水。
當小倩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小孩爬爬爬爬上去勉強的湊着給自己倒水,而她家大boss就一臉悠閒的坐在那裡看着,要不要這樣沒同情心要不要這樣腹黑啊?好歹是自己親生的呢
然而儘管大人很沒有同情心,但是小孩依舊很執着的完成了任務。倒了大杯的水喝光光了之後才從椅子上穿上他的小鞋子爬下來。小倩看的心驚膽戰的,忙上去幫忙.
穿完小鞋子的默辰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擡頭問她:“你有跟我媽咪打電話了嗎?”
小倩點點頭,就見他跑跑跑,跑到沙發邊拿起小書包要揹着往外面走的架勢。
小倩連忙拉住他問,“你要去哪裡?”
“去找我媽咪。”
“可是我告訴她,待會兒我會把你送過去的。瞳”
“……”
“你現在過去也說不定找不到她,你認識路嗎?”
這樣說,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默辰有些糾結,眉毛皺成一條小蚯蚓,想了一會兒才說:“那不然你現在把我送過去吧?”
“呃……”小倩有些爲難,本來還想拖延一點時間讓她們家大boss跟小孩好好相處的,可是小孩好像很不情願呆在這裡的樣子,正在她猶豫的時候,身後已經傳來了清涼的聲音:“不用了,要孩子的話,讓她直接過來領吧。”
然後在一大一小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間,他命令:“何伯,開車。”
“是。”接受了命令的何伯即刻發動車子,繼續前進餒。
然後默辰就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地,挑起小眉毛,瞪着眼前的大boss:“我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