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雪用毛巾擦着剛洗過還在滴着水珠的長髮。
程亦言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起,說道:“生病了你還洗頭髮。”
那頭髮那麼長,吹老半天都不幹,很容易着涼的。
“剛剛打點滴的時候,出了好多汗,不洗難受。”喬瑞雪洗了個熱水澡,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毛巾丟到一邊,坐到程亦言旁邊。
看到桌面上關於時裝週的資料,忍不住好奇:“咦?米蘭時裝週!你怎麼還關注起這個來了?”亦言哥哥家不是搞地產的麼?什麼時候也跟時尚搭上邊了?
程亦言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沒有回答她,只是撿起被她丟到一旁的毛巾,“過來。”
喬瑞雪往程亦言旁邊挪了挪,很自覺地把頭伸過去。
“亦言哥哥!爲什麼你來米蘭,不告訴我呀?”喬瑞雪坐在程亦言身前,溫馴地像只小貓。
“就算不告訴你,你不也知道了麼?”程亦言用毛巾擦拭着她的長髮,喬瑞雪的脖子纖細修長,燈光下,光滑緊緻的脖頸顯得更加晶瑩白皙,程亦言的目光緊了一分。
“可是不是你親口說的。”喬瑞雪嘟囔了一句,她知道,他就是因爲自己告白了,所以躲着她唄!
程亦言把她頭髮上的水擦拭地差不多了,拍了下她的肩膀,“去把頭髮吹乾。”
喬瑞雪去洗手間,隨便吹了一會兒頭髮,就覺得手痠了,拿着吹風筒,站在門邊,可憐兮兮地看着程亦言。
換做平時,她洗了頭髮都是不吹的,冬天的時候就更懶了,直接去理髮店洗頭,既能按摩,還能吹個好看的髮型。
程亦言無奈地朝她伸手,示意她把吹風筒給他,“這麼懶,把頭髮剪了吧!”
喬瑞雪嘻嘻一笑,就知道!
然後屁顛屁顛地拿着吹風筒過去,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們的相處,很淡然,也很自然,沒有曖昧,卻滿室柔情。
喬瑞雪幾乎沒有染過頭髮,也沒做過髮型,所以髮質很好,柔順,垂直,程亦言節骨分明的手指,在她發間穿梭,指尖的酥麻感,讓他有一秒的失神。
他跟王梓萱交往了一個多月,雖然她也暗示過幾次,但兩人的關係,卻從未如此親密過。
或許是因爲跟喬瑞雪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亦言哥哥!你怎麼不問我在爺爺那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呀?”喬瑞雪說着話,突然就轉過頭來,兩人面對面的距離有些近,程亦言的手就停在她眉眼間。
“每年不都這麼過的麼?”程亦言的手落在她的下巴處,輕輕地把她的臉推開,繼續吹頭髮。
每年回來,她都會喋喋不休地講她暑假那兩個月發生了什麼,年年如此,他都能背了。
喬瑞雪突然就垂下腦袋,背影看起來,有些許落寞。
她的聲音,悠悠地響起,帶着一絲沉重的哀傷:“王大爺在山上摔了一跤,沒了。”
王大爺對喬瑞雪的好,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王大爺送了一隻貓頭鷹給我,我給它取名叫懶懶,因爲剛養它那會兒,它除了吃,就是睡覺。”喬瑞雪養了那隻貓頭鷹一個月,在臨行前,還是把它放生了,她想,它一定渴望自由的天空。
“抒悅姐姐輟學了,她決定回老家,照顧王大嬸,我給她留了地址和電話,讓她去A市找我。”
喬瑞雪回憶着這個月來發生的大小事,說到最後,有些許哽咽。
她再次回頭,看向程亦言。
“我不知道意外跟明天哪個先到,所以心裡不想留遺憾,亦言哥哥!我喜歡你,從小到大,我喜歡的就只有你。”她的眼中,帶着一股韌勁,倔強,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那就乾脆一點,給她一個答覆不行嗎?
程亦言放開她的頭髮,關了手中的吹風筒,對上她婆娑的淚眼,手指落在她額前的碎髮,別在耳後。
“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或許只是習慣了,只是把習慣,當成了喜歡而已。”就像他,他很明確,自己是把喬瑞雪當成妹妹而已,但是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也會覺得掛念。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喜歡的男人,只有你一個。”
喬瑞雪扭轉身子,盤着腿,直面對着程亦言:“我很肯定我自己的心意,所以我想請你也不要再逃避了,現在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哪怕是一點點。
說完,她靜靜地看着程亦言,眼裡的堅定,看不到一絲退卻。
“我也說過很多遍,我只是把你當做”
妹妹這兩個字,簡直就是喬瑞雪的痛腳,所以當程亦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瑞雪幾乎想都沒想,直接身子往前一傾,堵住他的嘴。
程亦言想躲,喬瑞雪就雙手捧住他的腦袋,不讓他有機會逃脫。
喬瑞雪毫無吻技可言,只是貼上去,緊緊貼着程亦言的脣,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程亦言心裡愕然,沒想到她會這麼湊上來,她的脣,很軟,溫熱的觸感,讓他理智頓失,手攀上喬瑞雪的後腦勺,讓她更貼近自己,輕輕地回吻着她的雙脣。
喬瑞雪感覺到程亦言的迴應,身體酥軟地像不是自己的,脣間溢出“唔!”的一聲,想要逃脫這陌生的情愫之感。
程亦言似是發覺她的退意,一隻手攀上她的後腦上,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反守爲攻。
當輕柔的淺吻,變成激烈的攻城略地,喬瑞雪口腔的空氣幾乎被抽空,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緩緩閉上雙眼,忘情地迴應着。
脣齒相抵,死命糾纏。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喬瑞雪以爲自己會溺死在這個吻中時,程亦言放開了她。
她趴在程亦言的懷裡,大口地喘息着,空氣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見兩人呼吸的聲音。
程亦言看着懷裡的人,神情複雜。
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般失控的時候,他明明很確定自己的感情,明明知道,自己不愛她。
可就在那一刻,所有的堅信,被她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