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一個人坐在公園裡,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看起來比先前好了許多。
看到她的那一剎那,趙凡平才覺得自己徹底的安心了。
他朝她走過去。
感覺到身後有人走近,琳琳連頭也沒回,就知道來的人是誰,她笑了下:“你回來了?”
“嗯。”他點了下頭,走到她的面前:“怎麼就你一個人呢?”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有陌生人守着不自在。”琳琳說着,看了趙凡平一眼:“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他一愣。
是啊,回去,大家各回各的位置,各過各的生活。
這個孩子沒了,也就沒有其他多餘的關係了,不是嗎?
她不禁有些悲哀地想着,強忍住內心的莫名情緒,看向他,故作輕鬆地說:“是啊,你不是答應了你爸說要接受你們家公司的事務嗎?”
“這是兩碼事。”趙凡平不耐煩地應道:“琳琳,你這是在趕我嗎?”
“沒有啊。有什麼好趕的?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存在趕與不趕的問題。”
“真的不存在嗎?”
趙凡平蹲下身來,擡眸直視着她的眼睛:“琳琳,你敢摸着你自己的心,告訴我嗎?”
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認真,琳琳一時錯愕,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怎的,心裡就驀地一陣鈍痛。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故,你是打算徹底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嗎?還是說,另外找一個男人把自己給嫁了,讓我的孩子叫他爸爸?”
趙凡平受傷地卻又異常固執地盯着她:“琳琳,是不是?”
“我,我,我不知道……”
她似是千言萬語都說不出,猛地別過頭去。
兩個人,都是沉默,一個受傷的神情,一個卻又是痛苦的表情。
“對不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開口了,語氣中充滿歉意:“我之前不該騙你的,更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是我的過失讓孩子沒掉了……”
“我說了,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還活着,纔是最重要的!”趙凡平高聲打斷她的話,抓緊了她的雙手,那麼用力,就怕一鬆手她就會不見了一樣:“琳琳,對不起,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你在我心目中這麼重要!你知道嗎?在聽到恩恩說你出了車禍的那一瞬間,我有多恐懼,我真的很害怕,怕你真的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那個時候,彷彿是天塌了下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琳琳,你是重要的,我不能失去你!”
他們兩個不似遲允和林恩恩,一早就察覺到了彼此間的感覺,或許曾經察覺,卻因爲彼此刻意的忽視而淡漠了那份感覺,人家是以青梅逐馬相稱,而他們卻是以發小彼此稱謂,或許,就是這個默契的定位,讓他們完全不把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往那方面去想。
上一次的醉酒動情,讓他們開始意識到了,原來對方在自己心目中不是同性的對待,而是異性的,就算關係再鐵,不是哥們,不是姐們,而是男人和女人。
這個世上或許是有純潔的男女友誼,但他們,怎麼可能有呢?
經過那次醉酒以後,再去觀察琳琳,趙凡平才突然驚覺,她其實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典型的女人,根本不似過去自己在印象中的那個大大咧咧很男生性格的她,而是靚麗的,時尚的,而且很有女人天生的柔和性的一個女人,會撒嬌,會溫柔,會打扮,是個很吸引男人眼球的女人。
驚覺這一切,對於趙凡平來說,就好像一直所認識的世界突然全部被打碎,重新開始拼接一樣,除了震驚,就是不敢相信。
怎麼敢相信呢?他從來沒有用一個男人的眼光真的去看待過這個從小就待在自己身邊不曾離開的女人!
而這一次車禍,更是讓遲疑的他瞬間察覺到了她的重要性。
聽着趙凡平的告白,琳琳蒼白憔悴的臉色只剩下了震驚,她呆呆地看着他:“趙凡平,你不用這樣的,孩子已經沒了,你不必對我負責的……”
“我不是對你負責而對你講這些話!”他擡起頭來,生氣地瞪着她:“上官琳琳,我是因爲愛你才說那些話,不是單純地要對你負責而說那些話!我們從小就認識,難道你連這點真假都看不出來嗎?”
她沉默了。
春日正好,公園裡的人不多不少,而於他們兩個人來說,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彼此一般,看不到其他人,只看得到對方,安靜,卻讓人心安。
“你是認真的嗎?”她開口了,口氣平靜,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帶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趙凡平平靜地看着她,伸手從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東西,攤開掌心放到她的面前,那是一個錦盒,打開,裡面是一顆鑽戒,不大,卻足夠精緻奪目,有她喜歡的時尚感。
她看到那枚戒指的時候,臉色一變。
“這是我那天參加完婚宴後買的,當時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趙凡平專注地看着她:“當時我還不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但是,還是衝動買下來了,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後來,聽到你出車禍的那一剎那,我下定了決心,你就是我真正愛着的人。”
“我在來的路上就發誓,如果你安然無恙,我就娶定你了。”
琳琳聽着他的話,心中也分不清是感動還是酸楚,只是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她聲音哽咽地問道:“如果,我死了呢?”
趙凡平笑了一下,看似平靜,卻十分篤定:“呵呵,那沒辦法,只好終身不娶了。”
“你做得到嗎?”她不相信。
“以你上官琳琳的性子,如果知道我有了別的女人,管我愛不愛你,你都會好好教訓我一頓,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
“嗯,我就是那麼自私。但是,”她頓了頓:“實際上,我不會怪你,或許會祝你幸福。”
“但我會怪我自己。”趙凡平接話,嚴肅認真,他單膝下跪,將手中的戒指遞給她:“上官琳琳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趙凡平爲妻嗎?”
看了他好久,琳琳破涕爲笑地別過頭去,不屑地說:“真是老土到掉渣的求婚方式。”
“我會用一輩子疼你呵護你來彌補的。”
“如果你辜負了我,寶寶不會放過你的。”琳琳突然想起了剛剛沒掉的孩子,神情悲傷,如果孩子還在的話,該有多好?
他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伸手輕輕地幫她戴上戒指,將她攬在了懷裡。
靠在他的懷裡,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定和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