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村、蛇神教、蛇神,三位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存在在教民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一點點發展蓬勃。
每五年一次的祭祀已經成爲慣例,哪怕完全化爲狂信徒的教民對此頗有微詞,認爲應該增加祭祀數量,或縮短祭祀時間,卻仍在蛇的堅持下一直維持着舊的秩序。
爲保持尊嚴,維護神的地位,蛇對於自己說過的話,定下的事若非沒有特殊情況,否則是不會做出更改的。
這最開始尚且需要排序才能勉強維持下去的祭典發展到現在,甚至已經成爲民衆自發的行動。
不止如此,因爲其特殊性,甚至還成爲遠比任何民間節日還要隆重盛大的日子。
對蛇神教的人而言,這是絕無僅有需要耗費全身心的、至高無上的活動。
子嗣被蛇吞噬,不再是令人痛苦的事,反而是一種榮耀,代表神與人之間的共存,代表蛇神始終與他們同在,始終都在庇護着他們。
爲此,發展到現在,在這座與世隔絕、如同世外桃源的城鎮裡,暗中竟然還逐漸發展出對五年一次祭典成員的暗中買賣事件!
雖然有規定祭典是極其莊重的行爲,違反者會受到嚴厲懲罰,但這些事與受到蛇神恩賜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類事件,在後面的時間裡不止沒有被制止,反而越發壯大起來。
畢竟規定明面上不允許買賣,但若是當事人主動轉讓,就另當別論了。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部分人受限各種原因,沒辦法及時準備好祭品,或被世俗其他東西迷惑,將自己的寶貴機會交易出去。
終於,在某人連續三次拿到名額,近幾次開始在信徒們的要求下,開始當着他們的面親自將祭品吞嚥入腹的蛇發怒了。
它察覺到端倪,也察覺到自己連續爲同一人賜福,爲此,它降下懲罰,將相關聯的人吃掉了近乎一半,而那一家,更是一人不剩。
從此以後,沒有人再敢在蛇眼皮底下耍花招,也是從這一日開始,祭品由原先的輪換制度改變爲由蛇親自挑選對象。
它會在從蛇神城中可能出生或已經出生、但年紀並不大的孩子中選擇靈感最強的一人作爲自己下一次的祭品。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新的制度比舊的制度要維持的久的多。
久到這一片土地,已經徹底被蛇所壓迫,這裡每一處地方上,都沾染有蛇的氣息,它和它信徒的足跡,已經遍佈整個區域。
這一日,蛇收下祭品,並如同以往一樣,當着信徒們的面將祭品活生生吞入腹中後,在信徒們喜悅而狂熱的祈禱聲中,決定了下一年的祭品。
那是個尚且還未出生,僅僅只是孕育出個胚胎的孩子,蛇感受到,在場所有人裡面,唯獨只有對方身上的靈氣是最爲出色的。
即便只是在腹中,也散發出比大多數已經覺醒的仙人還要具有靈氣的氣息。
常言道,萬物有靈,從前或許還只不過是一句空話,可是在隕石落下後,這便成爲事實。
如果沒有感知類的異能,大多數人都是無法感受到他人身上的靈氣,只有少部分存在能夠提前看穿他人的靈氣,判斷這個人是否爲仙人轉世,是否會在未來覺醒自己的能力。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蛇便掌握有能夠看穿他人靈氣的能力,並且它發現,妖獸之所以喜愛食人,不只是因爲人類是大地上數量最多,味道也相對最好的生物,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爲人類身上的靈氣天生就要比其他生物要充沛。
即便是沒有覺醒的人,在隕石落下後,身體內也漸漸充斥着越來越多的靈氣,而被民衆稱之爲仙人的人,他們更可以說是移動的靈氣團,而且,越是強大的人,身上靈氣便越發濃郁。
以至於隔着老遠,蛇都可以聞到他們身上的味道,由此判斷他們的強弱。
這些年裡,它更是根據這個能力,提前預知到自己信徒可能遭受的災害,並在其造成損失之前當衆將其解決。
很久之前,蛇甚至憑藉這個能力,發覺到自己最開始畏懼的皇子氣息的消逝。
若將時間往前推很多年,放在它剛剛來到這山中的時候,或許早就已經欣喜若狂地前往準備搶奪隕石。
但是此刻,該怎麼說呢,或許是太久沒有見到當初那塊隕石,血脈裡的衝動逐漸消失,也可能是長期以來安逸閒適的生活已經將蛇腐化。
現在即便發覺對方或許已經不在人世,它卻已經提不起多少興趣來打入皇城,搶奪隕石。
比起那些事,它更願意宅在自己的山裡,享受來自教徒的崇拜,或研究自己的能力。
在它眼裡,恐怕就是懶洋洋的躺在太陽底下,什麼都不想的曬着太陽,感受陽光溫暖它冰冷的軀體,都要比大老遠跑一趟作妖要舒適的多。
蛇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也清楚隕石對自己會有不小好處,可身子骨卻總是不聽從使喚,讓它只能躺着。
每一次躺下休息,它都會警告自己,下次、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去一趟皇城,將石頭奪回來放在家裡好好睡覺,但這個下次,就一直下次到了現在。
就這樣,以表演形式享受完本次祭品,並決定好下一次祭品的蛇晃晃悠悠回到山上自己的洞穴附近,懶洋洋舒展開自己將近百米的身軀,陷入沉睡。
而山下,極其榮幸獲得蛇點名的人家欣喜若狂,他們承受着周圍人羨慕嫉妒的注視,在蛇離開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幾個月後,孩子安然出生了,是個女孩,長得十分可愛。
但她的父母卻完全沒有將這個孩子放在心上,對他們而言,這注定要貢獻給蛇神的孩子根本不值得自己等人投入過多的感情,甚至於,他們都沒有給女孩起一個好聽的名字,而是一直用丫頭兩個字來作爲她的代稱。
即便如此,對女孩兩人還是異常上心的,家裡面平日不管是有什麼好東西,都第一時間給女孩吃,衣服也是一樣,每一年,其他孩子都不一定有的新衣,但女孩卻是從出生開始,每一年都不會缺少。
不管她想要什麼,父母都會滿足她,也不管她闖了什麼禍,都不會有人責怪。
家中小一些的孩子可能還不理解,覺得委屈,覺得父母極其偏心,只喜歡女孩一人。
但大一點的孩子卻都清楚,這女孩只不過是一個祭品,一個連家人都稱不上,存活的唯一意義便是方便將來去死的可憐蟲罷了。
可惜,如此殘忍冷酷的認知,在這座城市裡,確實司空見慣的現實。
這兒沒有任何人會認爲這是錯誤的,相反,凡是瞭解情況的都認爲這十分正確!能夠爲了偉大的蛇神獻身,能夠成爲蛇神的一部分,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榮耀。
要知道,每一個獻上祭品的人家,日後都會成爲蛇神城中的貴族,也就是所謂的上等人!
不止如此,他們還會擁有蛇神的賜福,成爲真正的仙人!
在這蛇神城中,即便是先天能夠覺醒的仙人,其地位也在被蛇神賜福過的對象之下。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的能力甚至十分弱小,就好像附近土地的靈氣都被什麼東西所吞噬,即便順利孕育出異能者,也不會出現強大的能力。
可惜,這裡的人從不會覺得這是異常,反而打從心底認爲這很正常。
畢竟這裡可是蛇神的住所,其他的僞神、僞仙又怎麼可能會是蛇神的對手,又怎麼敢降生於此處呢?
所以對這裡生活的所有人而言,蛇神便是絕無僅有的存在,也是最爲偉大的存在,能夠接受它的賜福,絕對是他們這些子民最大的榮幸。
相比較之下,不過是一個兩個孩子而已,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再說,能夠被蛇神選中,她才應該感到榮幸,應該心懷感激的被蛇吞噬,成爲它的一部分。
就這樣,女孩在完全懵懂的情況下長大,她以爲自己很受寵,父母、鄰居、家人,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大家全都在遷就自己,都疼愛自己,自己就是這所城市裡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女孩在祭典到來前的日子裡,一直都過的十分快樂、滿足。
終於,祭祀的那天來了。
從前一天開始,她父母便爲她清洗身體,梳妝打扮。
女孩並不願意。
蛇神教的衣服太醜了!
爲跟蛇神保持一致,整個城市內黑色是最爲尊貴的顏色,所有人,只有在蛇神祭典的這一天才能身穿純黑的衣服,其餘時刻,都是不允許的。
而爲作爲祭品的女孩所準備的,便是通體漆黑,僅有的裝飾便是用金線勾勒出來的巨大的蛇神圖樣,這般顏色與款式,對一個不到5歲的小女孩來說,確實有些不符合審美。
但哪怕她再不願意,嘴裡再抱怨,她眼中向來溫柔、什麼要求都會答應的父母卻出奇的拒絕了,不止如此,還讓她遵守規矩安靜些,好好把衣服穿上。
她雖然只是個孩子,卻也知道家裡一直都在信奉的宗教,在父母的帶領下,她也會經常進行禱告,這是她在家裡,唯一必須遵守的事。
所以她也很清楚明天就是全城十分重要的日子,但泡在溺愛中長大的她卻還是任性的想要去玩,不想穿這身會影響活動的黑漆漆衣服。
聽到這話後,她父母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十分難看,不只他們,就連她年長的哥哥姐姐也都很不滿意的看着她,這是女孩從未見過的神色,是彷彿根本不將她作爲家人對待的冰冷眼神。
他們望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美麗貨物,若非擔心損壞後賣家責怪,現在勢必已經動手教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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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神讓從未見識過的女孩感到畏懼而陌生,最終她乖乖穿上專爲這一天準備的衣服,並聽從父母的意見,乖乖在家等待着。
在女孩看來,只要明天一過,見過蛇神以後,父母就不會再生她的氣,她就會回到之前的生活中去。
所以只需要忍耐一下下就會結束,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第二天到了,女孩坐在奢華的純黑色大轎子裡,在周圍歡天喜地的吹鑼打鼓聲中向着山底下專門修建出來爲慶典準備的巨大廣場走去。
一路上,她父母穿着同樣純黑色的威嚴衣裳,驕傲、得意而期待地走在隊伍最前面,享受萬衆矚目的滋味。
爲這一天,他們已經足足準備了五年的時間,從女孩還未出生開始一直到現在,終於到驗收成果、收穫果實的時候了!
經過一系列祭祀該準備的繁重複雜事項後,終於來到重頭戲,也就是呼喚蛇神,讓其享受祭品並賜下祝福的時刻。
一衆人在祭司的帶領下,將作爲主角之一的女孩放在廣場最重要,他則帶領女孩的父母站在其下方的位置大聲禱告,呼喚蛇神。
至於其他觀衆,此刻也都跟着,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待蛇神降臨。
很快,就在女孩還懵懂地望着衆人的舉動時,早就準備好並欣賞完前面內容的蛇駕駛黑色的烏雲從山頂降落。
在抵達廣場的過程中,它特地將碩大的身軀縮小到十米左右,否則哪怕是特地修建的廣場,都可能容納不下全城市的人與它。
一見到蛇,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越發恭敬與狂熱,唯獨坐在最前方、也是會場最中間的女孩,望着近在咫尺的那猙獰巨獸,下意識露出一抹恐懼。
她只不過是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哪兒見過這般恐怖的怪物。
之前在家裡祈禱,也一直是對着蛇的雕像,從未見過本體。
現在看到後,除了害怕,她心裡還徒然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她覺得,所謂的祭典,或許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這邊,蛇降落後立即朝天嘶鳴,以示威嚴。
它很滿意衆教徒的反應,這樣的舉動在它眼中,不論看多少次都還是如此有趣。
按照以往歸規矩,嘶吼完畢後它盤在原地不動,閉着眼睛,直到祭司將該有的讚美祝詞唸完以後,這纔將冰冷殘忍的目光對準地上的小女孩。
用餐時間到了,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