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慕青生生頓住腳步,緊緊抓着門柄,卻沒有勇氣拉開。親生母親加上最疼愛她的人,她沒有勇氣拿他們的安危來賭。
“回來。”顧君行冷着臉,沉聲命令。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的轉身走回去,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站定。
那雙一向冷豔bi人的眼睛,淚水已經快要滴下來,本該緋紅的小臉也慘白一片,可愛的薄脣也被咬的沒有半分血色。她嬌小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可以想象,方纔那些話對她的刺激有多大。
顧君行緊緊盯着她,心情有些複雜難辨,一向驕傲倔強的歐陽慕青,居然也會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伸手拉她,歐陽慕青下意識的躲了一下,顧君行冷哼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懷裡。
“慕青,你是聰明人,何必一再惹我生氣,自找屈辱?”顧君行擡手輕輕摩挲着她緊抿的薄脣,低沉冷淡的笑問,冷峻的目光透着些許的惋惜。
“我這輩子最大的屈辱,就是曾經愛上你。”歐陽慕青緊緊噙着眼淚,不讓它們落下來,死死盯着顧君行半晌,嘴角反而勾起一個冷豔bi人的淺笑,“顧君行,真慶幸,你讓我如此清晰的認清這一點。”
顧君行眉梢一挑,冷眼盯着她,她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瞬間降到極致。
“不錯,還能認清楚。”半晌,顧君行怒極反笑,怒意十足的重重點頭,他擡手捏住她嬌小白嫩的下巴,一言不發,手上的力度卻越來越大,她幾乎要聽到骨骼破裂的響聲,下巴鑽心的疼,而他的聲音更如刀鋒般銳利,殺氣十足:“慕青,我會努力讓你瞭解,什麼是真正的屈辱。”
他的手一點點下滑,下巴的疼痛尚未緩解,脖子便被他的大掌緊緊掌控,窒息的感覺漸漸升起。
歐陽慕青憋得小臉通紅,嘴脣發紫,窒息的痛苦仍舊在殘忍的加重,她用力拍打他的魔爪,卻仍是無用,那一刻,死亡再次與她近在咫尺。
就在她絕望的閉上眼,做好等死的打算時,顧君行兜裡的手機響了,一串來電鈴聲宛如救世之音。
電話是顧簡寧打來的,短短兩分鐘不到的電話,還未掛斷,顧君行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臉上的慌亂和無助,是歐陽慕青認識他兩世從未見過的。
沒
有任何多餘的思考和停留,顧君行抓起外衣和車鑰匙便衝出去,邊走邊打電話給助理給他訂機票。對呆在一邊的歐陽慕青,連一眼都未多看。
以最快速度趕回家,顧君行剛下飛機就直奔蕭家名下的醫院。重症監護的病房外,蕭清塵和顧蒹葭夫妻倆,蕭淳和段歆知夫妻倆,均是神色低沉的坐在那裡,還能隱隱聽到顧蒹葭低泣的聲音。
而走廊的盡頭,顧簡寧穿着單薄的襯衫,正落寞的負手站在窗前。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纔敢走到蕭清塵面前,聲音略微顫抖的問:“怎麼樣了……”
“已經昏睡了十多個小時,醫生在守着。”蕭清塵沒有擡頭,極低的聲音回答,他的手也是緊張的緊緊攥着,“在這裡等着。”
顧君行走到病房的門前,透過門上的玻璃看着裡面,那個縱橫娛樂圈和商場數十年,從十三歲開始就向世人譜寫了一曲驚世傳奇的女子,面色寧靜的躺在病牀上,褪去那些血腥殘忍的手段,卸下蕭氏和楚氏當家人的擔子,失去意識的她,仍是足以讓多少人着迷敬畏的女人。
靜靜的看了很長時間,顧君行才握緊了拳頭轉身,向顧簡寧走過去。
不過數月未見,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頭上的白髮多了數倍,臉上的皺紋也愈加清晰,一向優雅從容的他,這一刻看起來是這樣的可憐無助。
試着張了幾次口,顧君行終究是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父親,他也失去過摯愛的女子,所以能深刻體會父親此刻的痛,而對於即將失去母親的他而言,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什麼安慰的話語,
“本以爲先離開的會是我,沒想到竟會是……”顧簡寧忽然重重的嘆口氣,緩緩開口,聲音透着無比沉重的哀傷,顧君行擡頭望着父親,意外看到這個六十多歲的男人臉上,竟出現一個可憐兮兮的,類似孩子一般單純的淺笑,“幸好,先離開的是她。”
顧君行不解的看着父親,他是痛的失去理智了嗎?哪有人希望愛人早死的?
“媽不會有事的,她絕對、不能有事。”顧君行低下頭,緊緊攥着拳頭,孩子般固執的咬着牙,沉聲吐出幾個字,“否則,她永遠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病人甦醒了。”病房那邊傳來一聲驚喜的高呼,打斷了顧簡寧正
欲出口的訓斥。
幾個人幾乎同時起身奔過去,推開門口的醫生,飛快的躥了進去。
幾個人進去,楚歡青第一眼的目光便落在顧簡寧臉上,他也靜靜的寵溺的望着她,微笑不語。
“顧簡寧。”楚歡青微弱的喚他,從她十歲到現在,三十多年,她一直這樣固執的叫他全名。
顧簡寧仍舊微笑,點點頭走過去,在牀頭坐下扶着她坐起來,將她摟在懷裡,才低聲道:“想說什麼?”
“我夢見十歲的那晚,你把我從垃圾箱裡撿回去。”楚歡青靠在他肩頭,絕美的容顏上綻放出一個祥和的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那一刻那樣有安全感。”
因爲回憶起幼年的事情,她已經不那麼年輕的臉上,出現了叫人迷戀的光芒。
“歡青,不是我撿回你,是老天把恩賜賜給我的。”顧簡寧跟着她的話,也陷入回憶,那時候只有十歲卻倔強驕傲的女孩子,如同山澗的精靈,讓他不假思索的伸出手說,跟我走。
正如他曾回答別人的話,這一生,在遇見楚歡青之前,他的生活是從容平和的,凡事盡在掌控,可是遇上她之後,他卻忽然覺得,之前那些年都白活了。
她是他的寶,畢生唯一的至寶。
“我夢見蕭笙了,還是那副凌厲決絕的樣子,笑起來叫人心疼難過,他說我對得起蕭氏,也很喜歡我們的兒子。”楚歡青低聲訴說着,目光便自豪的落在蕭清塵身上,繼承了蕭笙七分樣子的蕭清塵,讓她的目光逐漸迷離恍惚起來。
“你爲蕭氏所做的一切,也算徹底還清了蕭笙的深情。”顧簡寧淡淡一笑,霸道的又抱緊了她,低聲道:“所以,歡青,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是,你誰都沒有辜負,誰都對得起,可是,你對不起我!”就在所有人沉浸在這份悲痛之中,爲顧簡寧和楚歡青來之不易的今天,暗自唏噓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顧君行卻突然語氣生硬的開口。
【作者題外話】:每個心底都有些不可觸碰卻一直在疼着的傷,顧君行也不例外的,他這副狠心絕情的僞裝下,其實有很多不爲人知的傷,竹子會慢慢講給你們聽,親愛的們,耐心些,別討厭顧君行,好嗎?愛你們每一次的支持和鼓勵,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