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相愛還能相守的人,究竟有多少?有多少刻骨銘心的愛,淹沒在時光裡,又有多少人因爲耐不住寂寞,在茫茫人海找一個不愛的人,牽手走一生?
歐陽慕青獨自坐在花園的紫藤花架下,整個人靠在鞦韆椅上,微微仰着頭,瞪大雙眼,迷茫的望着遠處的藍天白雲,幾個月前,還以爲彼此的愛,已毀滅在各種仇恨裡,要從此分道揚鑣,而今日,他仍在她身邊,記憶空白,再次慢慢愛上她。
要慶幸嗎,他還在。可是,爲什麼面對他時而露出的質疑和疏離,當她忍不住說到過去,他驟然犀利惱怒的目光,她會覺得那樣的難過?
他們的過去,痛也好,甜也罷,都是他們一起走過的,當時光磨平了內心分明的棱角,她開始學會享受每一分的生活,無論酸甜苦辣,都是上天賜予的,她希望能和他一起分享這份寧靜平和,一起細數過去的點點滴滴。
可是,在他眼裡,這些過去,都是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糾纏不清的罪證,他痛恨她提及的每一分過去。
她的愛是兩生兩世的深沉,而他的愛,不過是幾個月的霎那心動,不公平,太不公平。
苦惱的揉着額頭,昨晚顧同心睡下以後,兩個人一起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看完之後,她要他抱她上樓,顧君行欣然同意,俯身抱起她的霎那,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忍不住說:“從前,你總是這樣抱我上樓,好多年了。”
結果那男人立馬鬆手站起身,冷漠的盯着她道:“如果你繼續懷念那個男人,就帶着你的孩子滾出這裡!”
好冷漠無情的話,他轉身不假思索離開的背影,也格外的刺目。
整整一夜,他都沒有回來,她打電話也不接,現在臨近中午了,他還是沒有音信。
要對他說起她們的過去嗎?那麼糾結痛苦的過往,她如何忍心讓好容易遺忘的他,跟着她再重新痛一邊?可是,不說不解釋的話,他一直這麼誤會下去,幸福會顯得愈發遙不可及。
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答案,
歐陽慕青深深的嘆口氣,準備回去給兒子準備午飯。剛走客廳門口還沒進去,外面想起喇叭聲,很快顧君行的車便停在外面、
她停下來等着他,顧君行推開車門下來,已經換了一套衣服,而她遠遠的,一眼便看到副駕座上的林清致,頓時渾身冰冷。
他昨晚在這個女人那裡,並且那個女人那兒,有他的換洗衣服,有他的日常生活用品。
歐陽慕青苦笑着後退兩步,那麼她們兩個,究竟誰才被金屋藏嬌的那個?
顧君行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就直接上樓去書房,過了一會兒拿了份文件出來,徑直往外走,仍然沒理會她。
“我今天下午就搬出去。”歐陽慕青在他快要出去的時候,緩緩開口。
顧君行停住,驀然轉身狠狠瞪住她,片刻後,他才淡淡回答:“隨便你。”
“無論你信不信,自始至終我愛的都只有你,對你,我問心無愧。”歐陽慕青眼角有些溼潤,她微微仰頭,靠着門,望着碧藍的天空,脣角勾起一抹淒涼的笑意,輕淺的笑道:“就算你把我忘記了,就算你再也想不起我們之間過往種種,就算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得,我也沒有愛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但是,顧君行,你一次次的質疑傷害,真的讓我很累,所以,再見。”
一口氣說完在心裡隱忍多天的話,她轉身上樓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多數都是他重新買給她的,不打算帶走,歐陽慕青剛俯身要去拿顧同心的藥,身後傳來快速的上樓聲,目光微微一閃,她繼續裝。
“你說的話,究竟什麼意思?”顧君行震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沒回答,低着頭繼續收拾東西,手腕被猛地攥起,她擡頭望向他,還是咬着脣繼續沉默,顧君行被她的靜默激怒,沉聲道:“說話!”
“有什麼可說的,我剛纔表達的還不夠清楚嗎?”歐陽慕青冷眼望着他,想起車裡的那個女人,就覺得胸口一陣憋悶,不禁報復似得恨恨道:“顧同心,名字是你
取的,你說是爲我而取,如今,真的應驗了,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若你半分也不信我,身邊女人不斷,那麼,遺忘也許是最好的出路。”
顧君行被驚得踉蹌後退,不可思議的盯着他,啞着嗓子追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歐陽慕青更爲悽慘的苦笑,事到如今,他還是不信她,還要問,只真的嗎?“不是真的,都是我編來騙你的,可以嗎?”
她憤怒的推開他,繼續裝自己的東西,眼淚也涌上眼眶。
“對不起。”顧君行在她身側,良久才艱難的開口,原來辜負她,讓她痛苦,丟下她們母子,任由她們如此辛苦的男人,竟然真的是他!而他竟還吃着自己的醋,去責怪她,傷害她!
顧君行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是頭號大傻瓜,上前緊緊抱住她,愧疚無奈的低聲說:“不要走,都是我的錯,你要怎樣懲罰我恨我都行,別離開我。”
“我不會懲罰你,你我之間不過是陌生男女。”歐陽慕青努力掙開他的懷抱,咬着牙低沉的回答,她實在太累太累。
“慕青,不要說氣話,這次是我的錯,我道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但是,你不能離開。”顧君行無奈的看着懷裡鬧彆扭的小女人,低沉的回答,“我們的兒子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我想要過去的顧君行,你能給我嗎?”歐陽慕青揚起頭,聲音顫抖的問,“我想要那個對我百般疼你寵愛,不惜一切保護我不受傷的顧君行,你能給嗎?”
顧君行僵持着,卻冷着臉沒有說話,歐陽慕青悽慘一笑,淡漠道:“如果不能給,請放手,我不願再在過去的深淵溝壑裡沉淪。”
迎上她哀求的目光,顧君行下意識的鬆了手,慌亂無措的望着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挽留,該如何道歉,又該如何去彌補,她受的那麼苦?
真是該死的,爲什麼她說的那些,他一點也記不起來,該怎麼辦?!
在他糾結痛苦的時候,歐陽慕青已收拾好東西,拉上箱子拉鍊,準備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