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寂靜,段歆知擡頭擔憂的看一眼顧君行,顧同心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開心的仰着小臉,也盯着歐陽慕青看。
“你媽媽和她長得像,你自然是有幾分像她。”顧君行起身緩緩走來,面色坦然的抱起孩子,在她身邊坐下,慈愛的撫摸着顧同心的腦袋,溫和的問:“真的很想見媽媽?”
“嗯。”顧同心難過的低頭,小小的手擺弄着自己的衣角,委屈的低聲說:“別的孩子都有媽媽,只有同心沒有……“
看着面前腦袋垂得很低的孩子,顧君行心裡忽然一陣疼痛,這些年他再怎麼疼愛他,包括段歆知和顧蒹葭也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疼,可是,在他心裡還是一直渴望有媽媽的存在。
擡頭目光幽深的看一眼身側的歐陽慕青,她也正緊緊盯着他。片刻後,顧君行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揉着顧同心的小腦袋道:“爸爸試着聯繫媽媽,讓她回來看看你,好不好?“
“真的可以嗎?”顧同心瞬間激動的小臉通紅,一向利索的小嘴也有些結巴:“是不是很……快可以見到媽媽?”
顧君行微笑着點點頭,認真的保證:“是的。”
歐陽慕青說不清楚心裡是難過,還是失望,抑或是深沉的恨意,她神色冰冷的轉過頭,起身走開了,平日愛極了這孩子,這一刻卻覺得異常厭惡。顧君行,如此疼愛着這孩子的時候,你可有一分鐘想起過那個被你親手斷送的孩子?
她全部的希望,整個生命的寄託,在那個大雪紛揚的季節,被他徹底摧毀。
“阿姨,同心可以見到媽媽了,你不開心嗎?”顧同心看見歐陽慕青生氣的走遠,便跳下去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拉着她手指,很懂事的爲父親辯解:“爸爸愛的還是你,同心只要看媽媽一眼就好,不會讓爸爸娶她的。”
“哼,你老爸可是個很博愛的人,他娶誰我並不關心,總之不會是我。”愛她?歐陽慕青忍不住嘲諷的冷笑一聲,覺得是聽到
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因爲孩子的乞求,讓她無法自控的心軟,便煩躁的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對你家的事,我沒興趣。”
顧同心畢竟還小,身體又很不好,原本就離她很近,她的力道又沒控制好,孩子竟被他甩在地上。
心臟病切忌的是情緒大起大落,以及劇烈運動,這一天顧同心跑來跑去,本就不該,只是顧君行想着他在醫院憋了兩個月,便沒阻止,剛纔情緒起伏不定,被這麼一甩,登時臉色慘白,軟在地上爬不起來。
“同心!”顧君行震驚的看着地上的孩子,臉色立即變得十分難看,起身飛奔過去,一把抱起孩子,聲音顫抖的問:“告訴爸爸,哪裡不舒服?”
“疼……”顧同心小手捂着胸口,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個字,便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段歆知一看也急了,飛快跑過去,摸了摸孩子的脈搏,纔看着顧君行道:“快送醫院。”說罷,大聲喊廚房裡的蕭淳。
歐陽慕青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到這時才醒過勁兒來,驚慌失措的跑過去想要看看顧同心的狀況,卻被顧君行一把住手腕,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捏的她手腕幾乎要碎了,而他瞪着她的目光也是極致的憤恨,那一瞬間,她真是懷疑,他會不會動手殺了她。
“滾!”終究,顧君行只是隱忍的狠狠吐出一個字,便一把甩開她,冷着臉抱起孩子,蕭淳也已經出來,陪着他一起去醫院。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歐陽慕青自知理虧,愧疚的看着他們走遠,很失落的低聲說,她沒想到這孩子會這麼虛弱。
“與其在這兒擔心,不如跟去看看。”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蕭閒,見人都走了,便無語的嘆氣,放下書走過來,一副大人的口吻,又看着段歆知說:“待會兒大伯來接我出去,你送她去醫院吧。”
“大伯來接你?我怎麼不知道?”段歆知無語的反問,真是奇怪了,她的兩個孩子,女兒蕭語凝喜歡顧蒹葭,已經
在他們家住了一週了,死活不想回家,兒子蕭閒三天兩頭跟着蕭清塵出去,還不如顧同心這個侄子跟她親暱。
“我爸沒告訴你嗎?”蕭閒頗覺無趣的反問一句,聽見外面車子響,很肯定說:“大伯來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蕭清塵便微笑着進來,看見歐陽慕青有些意外,望着她親切的笑問:“青青也在。”頓了頓,掃一眼房間,又問:“蕭淳呢?”
段歆知尷尬的看一眼歐陽慕青,才低聲說:“同心又犯病了,蕭淳陪君行去醫院。”
聞言,蕭清塵面色一變,眉頭不自覺的蹙起來,擔憂道:“不是才從醫院出來嗎,怎麼又犯病?”
以前還從未如此頻繁的犯病,這兆頭可並不好,他看着面前兩個女人問:“要去醫院嗎,我送你們,順便我也看看同心。”
倆人同時點頭,蕭清塵便拉着蕭閒一起出去,很快趕到醫院,顧同心已經進了搶救室,蕭淳在裡面搶救,顧君行照例是等在門外,只是這一次,他卻格外的緊張。
“怎麼回事,又讓孩子犯病?”蕭清塵快步走過去,看着顧君行不悅的問,“昨天來看他不是情況很好嗎?”
顧君行沒回答,只是冷着臉憤怒的瞪一眼歐陽慕青,看見她走到面前,冷漠無情的說:“歐陽慕青,不管你是否真的忘記我,如果孩子今天有什麼好死,我們之間就徹底完了!”
他的聲音很嚴厲,那種深切的痛恨,讓歐陽慕青心底一陣陣的發寒,踉蹌着後退了兩步,段歆知伸手扶了一下,她才站穩,別過臉,咬着牙說:“我們之間本就沒什麼,談不上完不完。”
話才說完,她卻轉身對着走廊旁邊的垃圾,劇烈的一陣嘔吐,早上根本沒吃飯,吐不出什麼東西,她卻一個勁兒的吐,到最後兩腿都是軟的,扶着牆還是站不穩,無力的緩緩蹲下去。
【作者題外話】:表罵青青,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表罵竹子,竹子也不是故意的,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