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火(三)
俞徵穿上防彈背心,拽了拽好幾下,釦子還是系不上。
“俞局,要幫忙嗎?”喬烈兒被揮舞雙臂艱難地與防彈衣鬥爭的俞徵逼到角落。
“嗯~”俞徵無奈放棄繼續自我鬥爭。
“深呼吸。”喬烈兒襯着他收腹吸氣之際快速把釦子扣上。
坐在前頭的張一手臂搭在椅背側過半邊身子,“不會憋死吧!”
“憋死也比被流彈擊中強。”俞徵吸了口氣,肋骨處勒得有點發疼。
越來越接近現場,張一和喬烈兒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回是大陣仗。
警戒和封鎖的區域一再擴大,白色的救護車和紅色的消防車抵達現場,頂着黃色頭盔穿着一身防火服的消防員拉着碗口粗的水管往裡頭奔去。
俞徵反覆檢查了幾遍小鋼盔和避彈衣後方才下車,周昆一副奴才嘴臉迎了上來,“俞局,我們到樓上去指揮。”
勒得有些臉色發紫的俞徵當然樂於不用親臨中心區,而是躲在相對安全的周邊高樓。
那座低矮的五層樓房被團團圍住,張一和喬烈兒穿上防彈背心、戴上安全帽找了個安全的角落坐下觀戰,之前中槍的同事已經被120拉走送去醫院搶救,目前現場還在僵持中,反正現在沒他倆的事。
303房的窗戶虛掩着,不時從裡頭擲出□□,馬賽克外牆被燻黑了,消防員不時舉着水槍撲滅不慎被引燃的地方,樓體和地面都積了一大灘水。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周昆用“大聲公”喊道,“放下武器,繳械投降,舉起手來,不然就攻進去。”(PS:大聲公是大喇叭。)
“噗~”張一忍不住笑了,跟喬烈兒咬耳朵說道,“像不像在拍港產片。”
“刑事偵緝檔案。”喬烈兒託着腮,“不過我更想拍‘法證先鋒’。”
“爲啥?”無聊的張一用尾指掏着耳朵。
盤腿坐在地上的喬烈兒輕撞了一下張一,“那樣我們可以出鏡。”
四周的高樓設立了制高點,特警隊的狙擊手一動不動趴在那裡舉槍,眼睛緊盯着瞄準鏡,大氣也不敢喘隨時待命。
特警隊的隊長郎日,外號“老狼”,當年也參加過G省豐樂村掃毒的疾風行動,跟“判官”趙捷飛分在一個小組。
天色漸暗,裡頭的人卻沒有放棄抵抗到底的念頭,除了擲□□外,偶而還會朝外放兩槍。
“老狼,準備強攻嗎?”G市緝毒警任長風身上的衣服還染着同伴的血污。
“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郎日戴着半指手套叉着腰站得筆挺瞥見李石,“石頭,你們隊長呢?”
“保護俞局。”刑警李石指了指樓上。
任長風冷笑了兩聲,“我們還是行動吧!”
“請示一下領導。”郎日也心領神會,局長雖然草包,但程序還是得走的。
刑警張涵、劉華和緝毒警高易山端着槍在五樓的樓頂徘徊戒備,小樓每層都有特警把守着,以防發生狗急跳場挾持人質。
樓下的特警郎日、緝毒警任長風領着一行人往樓上去,在三樓架起防暴盾牌,衆人戴上豬嘴一樣的黑色防毒面具,默唸了三聲,一個催淚瓦斯滾到朱漆木門縫隙邊上,“噝噝~”釋放大量濃煙,嗆得裡頭的人直咳嗽。
湊着這個空檔一個引線冒煙的微型爆破裝置被安裝在拉閘上,“嘣~”一聲鎖頭被炸開,緊接着長鐵棍捅開朱漆木門。
裡頭的人負隅反抗,門被擊開之際迎來一陣亂射,有前車之鑑,這回有備而來,厚重盾牌檔住了這輪瘋狂的掃射,後排的特警舉槍還擊。
煙霧中只見火星四濺,槍聲連連,有人踢翻巨型塑料桶“咕隆、咕隆~”朝警察滾來,特警郎日一腳抵住塑料桶,藉着桶作掩護雙手握槍向企圖跳窗逃生的人射擊。
“啊~”一聲慘叫,爬窗戶的人抱腿倒地,緝毒警任長風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招反擒拿,然後用膝蓋壓制着對方,清脆輕巧地扣上手銬。
混合着水的血紅了花地磚,被一鍋端的匪徒中槍後能痛苦地□□着。
“叫法醫來。”郎日踢了踢直挺在地上,頭部彈孔還冒着煙匪徒,“這個不行了。”
張一和喬烈兒趕上來時,傷員已經被移送上救護車,屋內殘留着混合着血腥的硝煙味。
“看來‘刑事偵緝檔案’演完了,輪到咱們‘法證先鋒’。”張一擱下工具箱,穿着水鞋趟在溼滑的花地磚上,還了個吡咧差點摔倒。
死於這種槍戰駁火,對法醫來說鑑定沒什麼難度,喬烈兒把屍體翻過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等屍體拉回去解剖後確定致命是那一槍。
張一的工作相對多一點,蹲在地上標識射擊位置和彈道,用攝子把滿地的彈殼夾起放進證明袋中。
“你們吃飽沒事幹,開那麼多槍。”張一提起那袋子彈殼厭煩地看着,“比對做起死人唄!”
李石給了張一後背一拳,“一休,真該讓你衝鋒陷陣,那環境只能閉着眼瞎射。”
“臥槽!”張一一把攬過李石,“石頭,你丫的有射嗎?”
“兄弟,別太真相。”李石尷尬地把張一拉到一邊處,事實上他真的一槍未發,只顧躲在厚重的盾牌後面。
“這是個製毒工場。”緝毒隊的隊長任長風從裡頭的房間出來。
“難怪有槍,看來你們收的線索不靠譜。”李石跟着走了進去,除了地上凌亂的製毒工具和散落地上的毒品半成品,一本相冊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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