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渾身無力的靠在座椅上,看着面前的言沫,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
言沫伸出手,一把捏住言笙的下巴,微微翻轉,諷刺的勾了勾脣角:“言笙,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失策了?”
“爲了把我騙到這裡來,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言笙冷笑一聲,儘管不喜歡言沫的觸碰,不過,她也沒有力氣能夠掙脫的開。
而原本應該在她身邊坐着的大衛卻不知道被言沫等人弄到哪裡去了。
琳達與麥克站在言沫的身後,表情冷淡。
彷彿,這一路上言笙所看到的他們兩人,都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一樣。
言沫手中猛然用力,捏的言笙臉色一變,有些吃痛。
“落到我的手裡,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言笙只瞪着一雙眼睛看她,提不起力氣再說話了。
言沫站起身,鬆開手,對琳達與麥克道:“把她關進房間裡。”
琳達麥克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卻走上前來,動作有些粗魯的將言笙擡起來,然後走到後面的一個小房子裡。
言笙被拖下車後迅速打量了這個地方。
好像是一座小城,房子最高的也才三樓高。
不過沒做房子的天台上走站着一些人。
那些人的手裡還握着槍,目光警惕的在天台上走來走去的巡邏。
遠遠的彷彿在地平線之外的地方,有一處森林。
只是言笙還沒看的清楚便被扔進了那個昏暗的房子裡面。
言笙被扔進去後,房子的門便“轟”的一聲被關了起來。
她趴在地上,雖然夜晚有些涼,但是她的身體卻還是有一絲燥熱。
她在那裡趴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一點力氣,然後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發現角落裡好像靠着個人。
她微微一愣,眯了眯眼睛,穿着白襯衣,好像是大衛。
言笙心裡了一喜,邁動虛弱的雙腿跌跌撞撞的走過去,短短的一截路她卻摔倒了好幾次才走到大衛的身邊。
大衛還在昏睡着,但是身上沒有什麼傷口。
言笙想起來在車上的時候,大衛遞給她的那瓶水。
水還是琳達遞給他們的,看來是水裡放了什麼東西,讓他們都昏睡過去了。
而大衛喝的比她多,所以直到這個時候都還沒醒過來。
言笙叫了他幾聲,可是他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言笙身體也還沒有恢復全部力氣,所以叫了一會兒,便氣喘吁吁的靠在一邊。
她摸了摸隨身帶的手機,可是沒有摸到。
看來是趁她昏迷的時候都搜走了吧。
言笙嘆了口氣,擡眸看着從窗外滲透進來的那一點點月光。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被關在這裡,還是被言沫關在這裡的。
她知道言沫有多不喜歡她,言沫會用什麼樣的方法對付她,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傑西卡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會怎麼做呢?
言笙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厲梟。
她的眼圈有些紅。
儘管她在來之前心裡一直生着厲梟的氣,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很想厲梟。
其實仔細想想,那個時候,她應該問問厲梟。
問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她,而喜歡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可是她沒有,甚至還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不過現在好了,厲梟也見不到她了,應該,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的生活了吧。
想着想着,言笙心裡突然就好難受,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的心裡是不希望厲梟忘記自己的。
厲梟,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只是叫着這個名字,就能讓她的心裡這麼溫暖。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當面問厲梟的。
……
第二天一早,言笙便被吵醒了。
準確的說,是被言沫叫醒的。
她還在做夢的時候,便覺得腿上一疼,睜開了眼睛。
言沫就站在她的腳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看來剛纔是她用腳踢了她吧。
言笙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又走進來一個人。
是一個男人,那個人還是言笙極其熟悉的。
“歐大要見她。”林遇安淡淡看了一眼言沫,然後對着言笙冷笑。
“林遇安……”言笙緊緊咬着牙,看着言沫與林遇安。
這兩個她最恨同樣也恨着她的人,同時出現在她的眼前。
“好久不見。”林遇安輕聲說道。
“你們如果恨我,綁架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他跟這件事沒有關係。你們放了他!”言笙指着身邊還沒醒過來的大衛說道。
“你當我傻啊。”言沫嘲諷的笑一聲,“放了他?放他去報警嗎?”
“他可是籌碼,沒了籌碼,又怎麼跟你做交易呢?”林遇安冷笑,然後揚了揚手,立即有兩個黑衣壯漢走上前來,將言笙一左一右的架了起來。
言笙沒有大吼大叫,而是很冷靜的思考自己要如何面對接下去所發生的一切。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言笙被帶出去後,大衛也醒了過來,他驚恐的看着這個屋子,還有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一男一女。
言沫看了林遇安一眼,見他沒有想說的話,便對身後的人道:“好好看着他,別讓他跑了。”
“是!”
說完,言沫與林遇安便一起退出房子。
言笙被架着出去,看見廣場中央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做了一個男人。
男人的身邊有人在打着傘,還有人在用扇子扇着風。
而那個男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面容兇狠猙獰,面上從左眼到右下頷有一條十分恐怖的疤痕,左眼上帶了一個眼罩。他皮膚黝黑,看起來像是常年曬着烈日烤成這樣的。
他的身形魁梧,露出來的雙臂青筋密佈,鼓鼓的像是鐵打一般的肌肉,看起來就讓人心生顫巍。
言笙被壓着走過去,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天上的烈日曬得她有些頭暈,眼前都有淡淡的模糊。
“她就是厲梟的女人?”那個男人單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則是指了指言笙,用英語問言沫。
“是的,歐大,她就是厲梟的女人。”言沫笑着回答。
被叫做歐大的男人眉頭微微一挑,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
“壓近點瞧瞧。”
歐大儼如古代帝王般的發號施令。
他的話音一落,言笙便被壓着走到了歐大的面前。
她面容有些憔悴,算不上精緻,但是底子還在,皮膚白皙,儘管看着有些狼狽,但歐大眼中還是劃過了一道驚豔。
歐大那張看着令人心裡發抖的臉緩緩湊到言笙的面前,他粗糙有力的手指猛然攫住言笙嬌嫩的下巴,翻來翻去看了一遭:“不愧是厲梟的女人,果然有料。”
說着,他的目光滑到了言笙胸前。
雖然有衣服擋着,可是言笙還是感覺自己在歐大的眼神下,彷彿沒有穿衣服一樣。
言笙緊緊咬着牙齒,琥珀色的雙眸中有一抹堅韌。
“這個女人交給我了。”歐大鬆手,躺回椅子裡面,淡淡看了一眼言沫。
“歐大想要怎麼做?”言沫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
怎麼做?歐大微微一勾脣角,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言笙,而後一揚手:“把我手機拿過來。”
他旁邊扇風的一個女人趕緊從自己包裡掏出來,遞到歐大手上。
言笙看見歐大好像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不知道是打給誰。
周圍也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風吹的聲音。
言笙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連帶着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甚至都不敢大聲的呼吸。
少頃,電話裡,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歐大。”
男人低沉略帶磁性嗓音淡淡吐出這個名字,卻又彷彿含了無數風暴般的冷冽。
聽到這個聲音,言笙突然鼻尖一酸澀,差點就沒忍住掉下淚來。
厲梟,是厲梟的聲音!
“厲梟。”歐大驀地冷笑一聲,“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你想要什麼?”厲梟沒有時間跟他敘舊,不過,歐大能打這個電話來,卻是給了他準確地址。
“我想要什麼?”歐大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瞎掉的那隻眼睛。
“我要你的命!”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狠辣,猙獰的臉上浮現一抹戾氣,看得人心底發怵。
“你要我的命,來取就是。不過,能不能取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厲梟冷笑。
“放心,這一次,我可是有足夠的籌碼呢。”歐大說着,看了面前的言笙一眼,他猛地伸出手將言笙的頭髮一扯!
巨大的力氣彷彿要將言笙的頭髮與頭皮撕扯開,疼的言笙狠狠的咬住了下脣,硬是沒有叫出聲來。
言笙的隱忍倒是歐大沒有想到的,他略微驚訝的看了看言笙,將她的腦袋湊近電話,嗓音有些邪魅:“來,乖女孩兒,說句話給你的男人聽一聽。”
言笙沒說話,儘管她疼的快要將嘴脣咬破,她也還是沒有叫出來。
厲梟,絕對不能來這裡!
這個地方方圓百里都沒有人煙,厲梟來了這裡必死無疑!她不能讓厲梟來,絕對不能!
所以,儘管她很痛很痛,她也不能發出一絲聲音。
“言笙。”
可是,言笙沒有說話,電話裡面,卻傳來了厲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