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栩涼緊閉着眼睛,她感受到了熟悉的安穩出現,可是她眼皮卻沉沉的睜不開!
莫母的話一直盤旋在腦子裡,她這麼多年製造一個假的孤兒身份自居了這麼多年,結果原來她現在真的是一個孤兒,原來一直都是!
那些叫囂,那些被人唾棄的感覺,如潮水一般從傷口涌進腦袋。
“你這個喪門星……你是喪門星,你剋死了你的父母,現在還來禍害我們家,還得我們家欣雨成了植物人,你還好意思跟她搶男人?”
“你有沒有良心?是我們養大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家的養育之恩的?”
“是我們沒把你教好,把你教的忘恩負義,你就該去死,去找到你自己的父母,讓他們告訴你,你應該怎麼做……”
那她應該怎麼做,去死嗎?
圖少慕腳底生風,眼看着到了急症室,警衛隊小跑着超過圖少慕提前清開了堵在門口的人,敞開門,讓他一路直奔進了急診室內把莫栩涼悉心的平躺在牀上。
幾個一身護士被這種陣勢嚇到,從來沒有人敢直闖急診室的。
見幾個醫生木訥發愣,圖少慕順手摸過手邊的輸液瓶砸在了他們腳邊,“治不了就滾,把顧明成給我叫來!”
顧明成早聽到了傳聞,有個女人滿臉是血的被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送進了醫院,結束了手頭上的工作朝着急診室趕來,在門口看見了圖少慕的警衛隊,百分之百的確定,受傷的那人是莫栩涼!
他小跑着超急診室炮烙,一進去正巧碰上了圖少慕怒吼的時候。
“圖少慕,你能不能有點素質,在醫院這樣大吼大叫的,像話嗎?”顧明成一邁進來,矛頭首先對準了圖少慕。
不過等他走進來一些看到了莫栩涼現在的狀況,他也忍不住的吼,“你們做醫生就是在這裡袖手旁觀的?出去!”
幾個醫生護士唯唯諾諾的從急症室逃也似的離開。
顧明成也隨着出去,不久領來一直對頭部外傷處理方面有豐富臨牀經驗的一對醫生護士來準備爲莫栩涼做傷口處理。
“麻煩你們出去等!”其中一位年長的醫生對圖少慕提要求。
圖少慕剛想發作,顧明成扯住他的胳膊,強硬的把他拉了出去。
“我說過什麼?”被圖少慕推開站穩的顧明成質問,“我說過你只會給她帶來傷害……”
“顧明成,是不是我害的,我都會對這件事情負責到底!”
“你要怎麼負責?你付得起責任嗎?”顧明成指着圖少慕,嘲諷着,“如果我沒猜錯,丟下她一個人在停車場,是因爲你去西區了吧?”
“沒錯!”顧明成的猜測很準確,他也不避諱,“我是去看欣雨的,而且我去看她,是莫栩涼提議的!”
“圖少慕,你這是在爲自己找藉口嗎?”顧明成冷哼,“是她讓你去的,你就去了?你去的時候爲什麼不帶着她一起?你不是在我面前炫耀她是你的女人嗎?那爲什麼你不敢帶着他去見莫父莫母還有莫欣雨?”
圖少慕沉默,雙眉間佈滿陰鬱。
爲什麼他當時沒有帶着莫栩涼一起?
“沒話說了?”顧明成把住他的領口,“如果你不能保證一輩子在她身邊,就不要給她開始依賴你習慣有你的存在的機會,你聽清楚了沒有圖少慕?我讓你離開她,不要用你所謂的在乎來害她!”
莫栩涼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他眼前,他的心都狠狠的揪住了,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要殺人的衝動。
明明他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等他回來一切就變得讓他措手不及。
當她一動不動,不會和他頂嘴,他就開始懷念那一個說分分鐘要和他單挑的小女人!
在莫栩涼的身上,他有了太多的無力感,卻不是挫敗,因此割捨不下!
“是,這一次我沒有保護好她!”認錯對他來不難,只是他不能頹然,再一次,他肅起了軍人的嚴肅,沙啞的嗓音掩飾了他的心疼。
他會下定決心,再也不會左右動搖,他想守護住那個變化多端的女人!
“我以我軍人的名譽以及我的生命保證,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讓她再受到傷害,我會娶她,要所有人知道她是我圖少慕的女人!”
“說的好!”身後傳來了啪啪啪三聲有力的鼓掌聲,圖袁弘在薛黎的陪同下走來,“軍人就該有軍人的模樣,該犯錯的時候就犯錯,改認錯的時候就認錯,軍人的光環遮不住你是平凡人的本質!”
這一次,他看見了圖少慕的一次突破性的成長。
一直以來,他對事情決絕的態度讓圖袁弘覺得後怕,如果他能一直優秀的不犯錯還好,如果犯了錯而不認錯,問題就大了。
“爺爺?您怎麼也在醫院?身體不舒服嗎?”
“我只是過來做個例行檢查,身體還是老樣子!丫頭怎麼樣了?”
“您是怎麼知道的?”
“劉光調攝像資料的時候碰見我了,我把他攔了下來,事情的原委我已經知道了,並且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妥當,現在你的唯一任務就是守着丫頭照顧她!”
繼而圖袁弘的目光轉移到了顧明成身上,他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顧,知道你喜歡丫頭還讓丫頭成爲我的孫媳婦雖然是我自私,但是我是有原因的,至於其他,你是聰明人,也該知道丫頭的個性!”
“圖首長!”顧明成一改往日也用老爺子的親暱稱呼,生疏的喊他首長,“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圖袁弘在心裡嘆了嘆氣,心想着現在的年輕人個性都太沖動,還不夠成熟,還需要歷練。
他點點頭,示意顧明成繼續他要說的話。
“如果我沒猜錯,這次莫栩涼受傷肯定和……”肯定和莫父莫母脫不了干係。
不過這話的後半截被薛黎打斷了,“顧醫生,我姥爺已經說過了,這件事他會全權負責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姥爺嗎?”
“我沒有懷疑什麼,只是莫栩涼這件事,任何關心她的人都有知情權!”
“可是你不覺得你的關心有點過頭了嗎?”薛黎毫不轉彎,“對於莫栩涼來說,你只是一個哥哥,而已!”
這麼多年莫栩涼都沒有被他的真心打動,只能證明一點,她對顧明成不來電。
“這件事,好像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薛黎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我不是要多嘴,只是提醒你一下,她的性格,在這麼多人裡你可以算得上是最瞭解的,所以,你該知道你對她超過友誼和親情的關懷會讓她有壓力,不論是來至於你還是你的家人……”
“我家人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所以請你們不要再拿這件事情來說道!”
同一天之內被人提及了兩次家人對莫栩涼造成了傷害,顧明成十分惱火。
“顧醫生是什麼時候知道你的家人對莫栩涼有敵意的?甚至是爲難?”薛黎冷哼,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邊顧明成。
歲數不大,醫術高明,卻不見得能懂人情世故。
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從小到大被寵在父母手掌心裡的男人,自然是沒有火眼金睛來看穿這人世間的現實的!
“我……”?
正是因爲他得知得太晚,他纔會愧疚的說不出話來。
急診室的門開了,醫生護士推着莫栩涼從裡面出來,莫栩涼大半顆腦袋都被繃帶纏着,不過傷口處還是被鮮血染紅。
到了門口一行人停了下來跟家屬彙報。
“患者的具體情況頭部有外傷,縫了三針!另外還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家屬在這段時間要儘量避免她再受刺激!”
圖少慕此刻分外的緘默,他走到莫栩涼病牀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輕輕的喚她的名字,“莫栩涼!”
醫生見狀,盡職的提醒,“病患中途有醒來過,拒絕使用麻藥,所以在咬着牙挺過去之後昏了過去,我們還是先把她送到病房,她需要安靜的休息!”
白癡女人!
圖少慕起身,幫着醫生推着病牀朝安排的病房裡走去。
圖袁弘和薛黎隨後跟着,薛黎忍不住好奇,低聲的盤問,“姥爺,您看到了監控錄像的內容了沒有?”
圖袁弘沉默的點點。
“那到底是誰?不會真的是他們吧?”
這一次,圖袁弘沒有點頭,他只是緊了緊手上裝着證據的u盤,帶着薛黎一起頓了頓步伐,“去西區!”
整個氣氛變得壓抑起來,薛黎只感覺向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很和藹可親的姥爺此時此刻有按捺不住的憤怒氣息,腳步也一改往日的平和,急促得緊!
圖袁弘看着電梯上的數字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變化,難以耐住的生氣引得他不自覺的回想起了自己在錄像裡看到的畫面。
他們該是一個什麼樣的父母?爲什麼會對自己的女兒下那麼重的狠手?
還有,他們激烈的說了一番什麼,內容到底是什麼,會導致丫頭到最後有失常的反應。
“姥爺,”在進病房之前薛黎勒住了圖袁弘,“是揭發,還是試探?”
“試探!”
爺孫倆相互對視了一下,默契的點點頭!
在門口,透過玻璃,莫母正坐在輪椅上,一點一點仔細的爲莫欣雨擦拭着手掌,一臉祥和慈愛,和對待莫栩涼的時候完全不同。
那時候的猙獰,看得人都後怕!
有沒有可能,丫頭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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