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我們都是懂法的
趙傳薪看他面色猙獰還以爲要拼命。
結果來了這麼一句。
“也不要多,前期來個100萬兩銀子,美金付款也行,英鎊也不差。”
之前趙傳薪從兩人的談話中得知,開灤煤礦總開採價值應當在600萬兩銀子左右。
古斯塔夫·馮·德璀琳當時在清廷當官,兩人合謀,估計沒花幾個錢就將煤礦產權轉移到他們的空殼公司。
大胡當時佔據了35%的股份,至少也值個幾十萬兩銀子。
這些年他全世界經營開採地下礦產,加上從大清百姓勞務輸出身上榨取的佣金,百萬兩銀子的家當應該是有的。
大胡倒吸涼氣:“不可能!”
他有錢,但不全是現金。
他在各處投資,固定資產倒是值這些錢,流動資產實際遠遠不足。
趙傳薪起身,左手薅住大胡衣領,右手拿着救贖權杖頂住大胡下巴:“我手裡這件武器,叫作要你命三千。你要是不給,我讓你橫着走出餐廳大門。”
資本家,要錢不要命。
大胡眼中厲色一閃,真的決定拼了。
反正那只是一截木頭,像個燒火棍一樣,又不是利刃。
他猛地向前頂,左手掙脫妻子,揮拳想要打趙傳薪。
然而……
他無論怎麼用力,腳底下都打滑了,也無法向前寸進半步。
趙傳薪見他一副要拼命的架勢,甚至鬆開了手。
大胡、盧·亨利、古斯塔夫·縫·德璀琳愕然發現,那根燒火棍一樣的木頭,竟然憑空豎起,擋着大胡的去路。
趙傳薪朝他勾了勾手掌:“太弱了,繼續努力。”
大胡不信邪,又往前頂了頂,那根棍子紋絲不動。
彷彿鑄在空氣裡。
他伸手握住救贖權杖,想要扳開,使出吃奶的勁也無法做到。
趙傳薪忽然擡腿,一腳踹過去,大胡倒飛出去。
後面坐着的一個洋婆子,尖叫着被大胡連人帶椅子的撞翻。
趙傳薪伸手,救贖權杖輕飄飄的被他拿開。
“……”
古斯塔夫·馮·德璀琳伸出手指,顫巍巍的指着趙傳薪:“妖法,伱這是妖法!”
趙傳薪頭也不回,大長腿朝後側踢,一腳過去,古斯塔夫·馮·德璀琳被踢的再次仰倒,腦袋“咣”地撞到了地面,登時生死不知。
盧·亨利再次尖叫。
趙傳薪頭一轉,望向了她:“真他媽討厭,再叫,我把你嘴縫上!”
盧·亨利花容失色,雙手捂嘴。
有個禿頭的美國人,忽然拔出了槍,指着趙傳薪道:“我是美國攝影師羅明·希區柯克,先生,請你放下手裡的武器,停止你的暴行,否則我會開槍,不要質疑我的勇氣。”
他覺得美國攝影師的身份,或許是一份保障。
他身畔,有個梳着油頭的中年也開口:“閣下,我是《紐約時報》的記者,請立即停止你的野蠻行爲,否則我將上報給你們的天津衛總督。”
趙傳薪一把拽過眼前的盧·亨利,將她擋在身前。
他沒料到還有見義勇爲的。
“好膽!”趙傳薪嚇了一跳。“像你這種不懂得尊重他人命運的狗東西,真是罪該萬死。”
他左手拿出魔鬼藤丟了出去,嘴裡吹起口哨。
哨聲抑揚頓挫,歡快活潑,空曠悠遠。
李叔同愣了愣,這口哨可真好聽:
F小調,44拍,拍速120,6-7-1↑-1↑-2↑-1↑-7-6-5……
起初衆人懵逼,這是什麼操作?
馬上,他們就露出了活見鬼的表情。
地上的鞭子活了過來,隨着哨聲好像蛇那樣扭曲彈跳,瞬間纏在了羅明·希區柯克的身上。
羅明·希區柯克駭然,伸手想要去扯,卻根本扯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鞭子很快纏在了他的脖頸上,又向上延展,上面纏在吊燈上。
“呃……啊……嘔……”
希區柯克被上吊了。
手裡的槍落地,他兩手摳着脖子上的魔鬼藤,雙腿在半空亂登。
改裝後的魔鬼藤,趙傳薪給其起名爲“裁決之鞭”。
裁決之鞭內部,被森林精靈嵌入鷹骨哨,用一種植物的薄膜套住,趙傳薪只需要用口哨就能指揮裁決之鞭。
一曲《上吊神曲》,催動裁決之鞭,將羅明·希區柯克吊了起來。
趙傳薪抄着救贖權杖,指了一圈:“還有沒有人想要掏槍,趕緊的。”
衆人唯唯諾諾,再無人敢妄動。
尤其是《紐約時報》的記者,剛剛還牛逼轟轟的,此時卻連伸手搭救同伴的勇氣都沒有。
趙傳薪隨手將盧·亨利推到一旁,毫不憐香惜玉。
他不管被吊的已經開始翻白眼的羅明·希區柯克,來到大羅面前:“再問一遍,給不給精神損失費?”
大羅從趙傳薪的眼中看到一絲殺機。
這人不但會妖法,而且看來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他一邊痛哼一邊說:“給,但是我手裡沒那麼多現金,錢都投資在世界各地的礦產上了。”
“能拿多少?”
大羅眼珠子亂轉。
趙傳薪擡起救贖權杖,猛地一揮。
咔嚓……
“嗷……”
大羅撕心裂肺的叫。
這一下,將他的大臂也打斷了。
“法克魷,狗東西,還敢跟我耍心眼。不要想,直接給我報數,能拿多少錢?”
大羅目中全是驚恐和絕望:“十萬,十萬美金。”
趙傳薪轉頭,看向盧·亨利:“你能不能代替他去銀行取錢?”
盧·亨利下意識的望向大羅,趙傳薪拔高聲調“嗯”了一聲:“想要竄通?說,能還是不能。慢一秒,打斷你腿!”
盧·亨利這下真不敢猶豫了:“能。”
“去,把十萬塊取來。”
盧·亨利轉頭,提着裙襬快速跑出餐廳。
趙傳薪又看見趕來的寧安,朝他招招手。
寧安小跑過來。
趙傳薪對他耳語:“帶着花姐和李叔同先走,去探訪局找副總辦張佔魁,不認得的話找楊以德也行。”
寧安猶豫:“先生,我一個都不認識。”
“李叔同認識,讓張佔魁和楊以德安排你們儘快離開天津衛,乘船去港島。今天,我要讓這羣狗孃養的付出代價。”
寧安顛顛的跑了。
趙傳薪發現有人注意到寧安他們,趕緊說話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他高呼道:“知道我爲何爲難他麼?”
有人弱弱的指着羅明·希區柯克:“這位先生,能不能先將他放下,他快死了。”
趙傳薪看看他已經吐舌頭了,獰笑着,吹起了口哨。
這聲口哨十分高亢。
裁決之鞭不但沒有放下羅明·希區柯克,反而猛地發力勒緊,羅明·希區柯克四肢忽然軟塌塌垂下,有股子屎尿味隱隱散開。
這是臨死前的大小便失禁。
衆人發出驚呼,有人頂不住壓力了,連熱鬧也不願意繼續看,急切的想要離開是非之地。
這時候,寧安他們已經離開了餐廳。
趙傳薪再無忌憚,忽然掏出手槍。
砰……
一發子彈,打在逃走那人面前的地面上。
雖然有地毯阻攔,但跳彈依然彈射在一個女人的小腿上,登時血流如注。
擦……
趙傳薪沒料到會發生跳彈現象,他真的只是想要嚇唬一下。
“誰他媽敢走?誰走誰死!”
本抱着看熱鬧想法的人,嚇了一跳,這不引火燒身了嗎?
一個說話大着舌頭的毛子怒道:“我是俄國駐津使館的人,你不要太放肆。”
趙傳薪擡手一槍。
砰!
這人仰頭就倒。
他的額頭上,多了個彈孔。
人羣譁然,尖叫,但就是沒人敢走。
趙傳薪啐了一口:“你他媽沙俄使館的多個幾把!”
我曹……
這究竟是什麼人?
連使館的人,說殺就殺了。
狂的沒邊了!
“閣下,不要開槍,我叫莊樂峰,你我是同胞。我曾擔任開灤煤礦董事,我認得袁總督和楊總辦,有話我們好好說,先放下槍……”
趙傳薪冷笑道:“你他媽是不是覺得自己面子很大?老子叫趙傳薪,你細品,你夠不夠格跟我說話,你提的兩個人好不好使?”
趙傳薪估摸着苗翠花他們已經走遠,便放飛自我了。
待聽得眼前人竟然是趙傳薪後,莊樂峰脖子一縮,扶了扶眼鏡,鑽進人羣中去了。
袁大頭被趙傳薪整治的服服帖帖,楊以德那根本排不上號。
連慶王父子都栽在趙傳薪手裡,慈禧被他攆的跳窗。
自己算個屁。
各國的洋人聽到趙傳薪,這次是真的怕了。
只見他們嘩地往後稍了一圈,登時響起一片椅子翻倒的聲音。
大胡這兩年雖然沒在大清境內做事,但依然聽過趙傳薪的名聲。
畢竟趙傳薪被美國人稱爲遠東亡命徒。
他臉色一片灰敗,覺得今天算是徹底栽了。
但是他還是不太明白,趙傳薪這人雖然兇殘,但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強忍疼痛,振作精神,問:“趙先生,你我無冤無仇,今日爲何這般行事?我知道你對列強有所仇視,但我和大清一向友好,我和我妻子都有中文名字,甚至我給我孩子也起了中文名字,難道這還說明不了問題嗎?我們應該是朋友纔對。”
大胡可能是唯一會說漢語的黴麗奸大老闆。
趙傳薪開始套剛毅甲,邊穿邊說:“對啊,你和大清是朋友,然後你和德璀琳合夥,幫助大清開發開灤煤礦,後來還將煤礦賣了,讓別人繼續幫忙開發,可見你們和大清的友誼有多麼深厚。現在,我們也是朋友了,好朋友之間,斤斤計較什麼嘛。你有錢,我現在很窮,那你自然要幫我一把。”
其實當初那點事,在場很多人都知道。
大清的錢好賺,強取豪奪後,慈禧和清廷連個屁都不敢放。
聽了趙傳薪的話,衆人終於明白趙傳薪今日暴起傷人的動機是什麼了。
大胡張張嘴,竟然無法反駁。
“趙先生,我,我當初是合法取得煤礦產權的。”
“對對,你說的沒錯。我現在也是合法取得你的財富。我和你一樣,都是懂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