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火紅的楓林穿過,來到一片草地之上。
在這晚秋的時節,地上的草已經有點發白,踩在上面,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樑風揚與魯劍棠相對,唐丹青站在一旁,非常的緊張,不管是誰受了傷,她都會難過。
“小子,你先出手!”
“老白毛,還是你先出手!”
再次聽到樑風揚叫他老白毛,魯劍棠癲狂了,暴喝一聲就衝了過來。
狠辣的鞭腿對着樑風揚的腰間抽了過去,同時,他的左拳勾起,朝樑風揚的肚子轟了過去。
魯劍棠可謂是上下齊手,哪怕是個一流的高手,面對這快若閃電的攻擊,也極有可能中招。
但樑風揚的功夫,絕對高出了一流高手幾個層次,堪稱絕頂高手。
避開了魯劍棠的鞭腿,格擋住了他的左拳,樑風揚的身體半個旋轉,呼嘯出拳,對準的是魯劍棠的胸口和肋間。
倒是想打魯劍棠的臉,可是怕打傷了他的臉,他回到唐家別墅以後不好交代。
樑風揚之前從沒有去過唐家別墅,但他已經猜到,像魯劍棠這種神人,極有可能就住在唐家別墅。
樑風揚和魯劍棠的打鬥,甚至比黑拳高級賽都要精彩,只是,在雙方的控制下,少了濃烈的血腥。
樑風揚不想把魯劍棠打得渾身是血,所以他只施展出了八成左右的實力。
同時,魯劍棠也不想把樑風揚打得渾身是血,免得唐丹青大小姐不停地痛哭,於是他施展出的,也是八成的實力。
五分鐘過去了,不分勝負,可以說,魯劍棠是樑風揚至今遇到的最強悍的對手,功夫果然不是蓋的,內勁和外勁都是超級強大。
打鬥持續中,看到這種焦灼的情景,唐丹青急得蹦跳起來:“別打了,夠了!”
讓樑風揚沒想到的是,唐丹青居然是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又是搖晃身體,又是踢腿,開始流着眼淚撒嬌耍賴。這還是那個高貴清麗的她嗎?明顯就是她!
如果不是因爲這場激烈的打鬥,他也不可能見識到唐丹青這不爲人知的一面。
恐怕以前,魯劍棠就見識過了,此時他看到唐丹青的殺手鐗升級版,頓時鬱悶起來,收了拳腳。
“嘿哈!老白毛,看拳!”
樑風揚的拳頭接觸到魯劍棠肋間時就收了力氣,拳頭輕輕落到了他的身上。
從這一拳,魯劍棠也看出來了,樑風揚算是一個很講究的人,畢竟沒抓住這個機會重創他。
魯劍棠很相信,如果樑風揚剛纔那一拳是全力打來的,能斷他幾根肋骨。
看到他們兩個不打了,唐丹青終於鬆了口氣,但她依舊坐在草地上,水蛇腰不停地扭着,嗚嗚哭個不停。
魯劍棠很是心疼,隱約好像又看到了唐丹青小時候,騎在他的脖子上調皮可愛的樣子,那時候她喜歡扎兩個小辮子,稚嫩的小臉蛋美到了極點。
現在唐丹青已經長大,該到了找男朋友的時候,以前拒絕了很多權貴富豪子弟,現在卻看上了清湖縣的刁民樑風揚。
樑風揚亦是非常的心疼,因爲早在清湖縣城時,唐丹青就闖進了他的心裡,此刻看到唐丹青那不爲人知的一面,他愕然了,可心裡也是酸溜溜的。
魯劍棠走到了唐丹青的身邊,伸手想拉她起來,可唐丹青的手卻避開了,很委屈地扁了扁嘴,身體扭了幾下。
“必須是你們兩個一起拉我,我纔會起來,否則我就不起來了!”唐丹青嬌聲說。
樑風揚和魯劍棠一起出手,將唐丹青拉了起來。
“你們兩個不打了?”唐丹青很委屈。
“我和魯叔剛纔打了很長時間,不分勝負,在我看來,不用打下去了。可是,如果魯叔還想繼續打下去,我也會奉陪?”樑風揚說。
剛纔的打鬥是不分勝負嗎?魯劍棠的心裡很清楚,如果是爆發出全力打鬥,他不是樑風揚的對手。剛纔樑風揚說出來的不分勝負,已經很給他面子。
隱約之間,魯劍棠的心裡甚至有點感激,可是想到樑風揚大喊他老白毛時囂張的樣子,那點感激就蕩然無存。
這個很有刁民風格的小子,真是氣壞了他。
“是不用打下去了,樑風揚,我沒想到,你會是個外勁與內勁並存的絕頂高手。”魯劍棠說。
“你沒想到的事還有很多,比如,我以後可能賺到幾千個億,你就沒想到。”樑風揚微笑說。
好大的口氣!一個億都不是那麼好賺的,更何況是幾千個億?
但是年輕人敢去想,總比畏首畏尾好很多,所以魯劍棠對樑風揚剛纔說出的很誇張的話並不算反感,同時他也不想做任何評價。
“魯叔,求你了,不要把我和風揚交往的事告訴我父母,你就當今天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發生過行嗎?”唐丹青說。
“讓我考慮十分鐘。”
魯劍棠的雙臂自然下垂,面色平靜中帶着凝重,開始對着不遠處的火紅楓林沉思。
樑風揚心裡說,老白毛,莫要裝叉,再裝下去,就要變成傻叉,快點同意就是!如果是因爲你的告密,我和唐丹青沒能在一起,我必然耗光你的老白毛,放乾淨你的血,我如果不折騰個昏天黑地,就不是清湖縣的樑風揚,以後再也不去看那幽境湖和青龍山!
唐丹青猶如是和樑風揚心有靈犀,看穿了他想的是什麼,修長的腿擡起踢到了他的屁股上。
樑風揚的身體紋絲不動,卻露出了俊朗陽光的微笑,又讓唐丹青想到了當初在清湖縣的情景。
十分鐘後。
魯劍棠微微轉身朝樑風揚看去:“你的拳腳功夫的確高到了讓我吃驚,但這還不足以變成我爲你和唐丹青保密的理由,剛纔唐丹青也說了,你的飛刀例不虛發,果然如此?”
“我的飛刀以前從沒有失手過,至於以後,很難說。”樑風揚說。
“我的飛刀也能在瞬息之間奪人性命,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和我比拼一下?”魯劍棠說。
樑風揚很爲吃驚,他沒想到,功夫奇高的魯劍棠,也是個飛刀高手。
這個世上,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喜歡玩飛刀的人很多,可頂級飛刀高手卻少之又少。
魯劍棠的飛刀,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
樑風揚如此想着,剛要說什麼,就聽到了唐丹青歇斯底里地尖叫聲。
此時高貴清麗的唐丹青,爆發出了渾身的力氣尖叫,分貝非常之高。
尖叫之後,唐丹青一臉的痛苦:“魯叔,我是在你眼皮底下長大的,你以前叫我大小姐,也叫我小乖乖,現在我長大了,我想和樑風揚交往,求你高擡貴手,不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如果你傷到了他,或者你的飛刀刺死了他,我會恨你的!”
魯劍棠無兒無女,在他的心裡,唐丹青就是他的孩子,他當然不希望唐丹青恨他。
“丹青,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說和他比拼飛刀,又沒說要用飛刀傷他性命。”
難道魯劍棠是想找個足夠的臺階,所以才這麼做?唐丹青無法肯定,可既然魯劍棠已經如此說,她好像就不能繼續反對了。
魯劍棠看着樑風揚的臉:“你敢接招嗎?”
樑風揚輕鬆瀟灑:“沒什麼不敢,不如這樣,你扔飛刀,如果我的手抓不住你的飛刀,就算我輸掉了。”
唐丹青和魯劍棠都是大吃一驚。
魯劍棠驚愕說:“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刁民,你剛纔說什麼,你想出手接我的飛刀?”
“是的。”
魯劍棠的面色陰冷下來:“你是在蔑視我,還是在玩個性?”
“都不是。”
“那你是……”
“我只是做一件,我非常想去做,並胸有成竹可以完成的事。”
眼前的樑風揚,幾乎是能讓魯劍棠瘋掉,他確定,活到現在五十餘載,以前還從未有見過樑風揚這號人。
以前在泰國遇到的那個半人半妖的頂級高手,很有個性嗎?靠邊站!
以前在美國西部遇到的那個將牛仔褲穿在雙臂上,格鬥技能高到令人驚歎的牛仔,很有個性嗎?靠邊站!
和樑風揚比起來,他們的個性,好像都弱了下來!
在魯劍棠看來,樑風揚儘可以狂,但他不能輕易要了樑風揚的命,否則唐丹青就會恨他一輩子。
“不如這樣,你不用出手接我的飛刀,我出飛刀,你也出飛刀,我的飛刀攻擊你的右臂,你的飛刀也攻擊我的右臂,誰成功了,誰勝出。”
“老白毛,我不想讓你受傷太重,我也不想讓你流血。”
再次聽到樑風揚叫他老白毛,魯劍棠的怒氣值進一步提升,就連他的整個身體都快要炸裂開來。
“你不必擔心我會受傷,哪怕我真的受了傷,回到唐家別墅,我也會找到合適的解釋理由。”魯劍棠憤然說。
“也好。”樑風揚沒什麼好怕的。
唐丹青很委屈,但她已經沒能力阻止接下來的飛刀比拼,只希望結果能稍微好點。
魯劍棠的飛刀已經在手裡,是在他振臂的瞬間,從唐裝的袖口飛到手裡的。
“我的飛刀已在,你的飛刀呢?”魯劍棠說。
樑風揚的手臂旋轉的瞬間,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飛刀。
唐丹青和魯劍棠都沒看清楚,樑風揚的飛刀藏在何處,又是如何到了他的手裡,而他的手裡,已然多了一把泛着寒芒的飛刀。
只從飛刀在手這個環節,就已經分出了高下,因爲,樑風揚看到了魯劍棠的飛刀出處,而魯劍棠卻沒看到樑風揚的飛刀出處。
交鋒時不知道對手的利器在何處,這是非常危險的事。
唐丹青倒是沒覺得這個過程有什麼,可魯劍棠的面色已經有點蒼白。
樑風揚和魯劍棠相距十米,都是凝視着對方。
瞬間魯劍棠的飛刀出手。
樑風揚的飛刀亦是出手,他故意後發制人,可那期間細微的時間差距,絕對不是普通人的眼力和腦力所能反應過來的。
兩股寒芒閃電般靠近,只聽叮的一聲,寒芒碰撞瞬間,兩把飛刀都是驟然跳動而起,然後落到了草地上。
“魯叔,你的飛刀已經斷了。”樑風揚微笑說。
“我知道,我的飛刀斷了。”魯劍棠的面色更加慘白。
唐丹青頗爲愕然,快步跑過去一看,魯劍棠的那把飛刀,果然已經從中間折斷,而飛刀的刀尖也已經卷曲。
樑風揚的那把飛刀卻還是原來的樣子,甚至連一點細微的變化都沒有,哪怕已經安靜躺到了晚秋這發白的草地上,依然寒芒涌動。
誰都沒傷及到誰的胳膊,可勝負已經有了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