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看着蒙叔一臉不耐的模樣,表情唯唯諾諾,心中卻是在吐槽。
若非蘇翰之事發生後,眼下必須要在表面上向蒙氏稍微低頭,否則白衍還真不願理會蒙叔。
論能力,蒙叔雖是將軍,但實際上連一般將領都有所不及,而論爲人,更是連後輩蒙恬都比不上,論心機的話,更是不用說。
眼下一點顏面都不給自己。
白衍滿是無奈。
不過無奈之餘,白衍也在心中鬆口氣。
此前是他下令殺蘇翰,眼下若是不低一些頭,在世人眼中,便是認爲他不把蒙氏放在眼裡。
這個帽子,可不能戴。
而眼下他已經向向蒙叔示好,是蒙叔對他不喜,甚至連面都不見,這在世人眼中,又是不同。
一個是不把蒙氏放在眼裡,一個是秉公執法,心有愧疚。
白衍見到嬴政從馬車上下來,有些意外,此前白衍還以爲嬴政不會走下馬車,要等去城內的府邸,方纔見他與蒙叔。
想到這裡。
而在白衍身旁。
白衍吩咐親信。
沒想到那麼多人,那麼多勢力,想要在這座城內,刺殺他嬴政。
但若是其他諸國的勢力,都要除褚仞一族,那可要比秦國方便得多,也更容易讓褚氏徹底絕後滅族。
那日若非白衍進諫,並且不惜親自請求以身涉險,還真難以查出如此多的勢力,在暗地中謀圖反秦,謀劃刺殺他嬴政。
那時候的白衍就十分清楚,若是能用顏面換得利益,獲得實惠,那麼便不要太過在意顏面。
“微臣蒙叔,拜見王上!”
看着嬴政把徹查一事交給自己,白衍連忙擡手輯禮。
贏侃說道,說完之後,話鋒一轉。
說這句話的時候,嬴政並沒有表現得多憤怒,但嬴政的眼神,卻透露出心中的戾氣。
白衍又一次,沒有讓他失望。
白衍就忍不住在心中呢喃。
而其他人,像申伊、虞祁等一衆人員,則全都匍匐跪地,對着一輛輛路過的馬車輯禮,不敢擡頭直視。
“微臣在!”
贏侃收起笑容,眼神有些怨意的看向白衍:“擔心贏侃會搶奪白將軍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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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贏侃十分好奇,爲何褚仞將軍呈送消息,白將軍不給贏侃一份,莫非是信不過贏侃,還是.”
白衍看着一臉冷漠,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蒙叔,厚着臉皮,不以爲意。
若不是田非煙幫自己在齊國,照顧外祖母、照顧他的家人。
“見過贏侃大人,此番白衍不過一時好運!”
贏侃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身旁的侍郎說之後,贏侃才突然想起,爲何白衍收到消息後,不把一份交給自己。
贏侃心中浮現怒火,若當初白衍給一份名單給他,他何至於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落人笑柄。
此前是他嬴政小看這些人。
眼下,看着嬴政那滿是怒意的眼神。
“恭喜白將軍!此番立功,首功的褚仞將軍已經升爵,想必王上也定會賞賜白將軍!”
沒多久,伴隨着秦國大軍的到來,看着一輛輛六駒馬車,白衍與蒙叔紛紛後退讓路。
話音落下,白衍就看到贏侃突然笑起來。
白衍接令後,看着嬴政沒什麼吩咐後,便轉身離開。
此前絕不會冒險救田濉,變相的田鼎!
否則日後秦國何人還敢動蒙氏的人,即便是那人觸犯十分嚴重的秦律,這別說對嬴政而言,就是對於他國國君,也是十分忌諱的事情。
所以別說田濉,就是當初在雁門見過一面的田琮,以及當初讓人趕自己離開的齊國的田鼎,換個角度來說,都要欠自己一命。
白衍回過神,看着眼前的贏侃。
白衍這時候方纔與蒙叔一同擡起頭。
歷史上白衍也不清楚,在滅掉趙國後,嬴政在行進邯鄲的路途上,有沒有被遇上刺殺。
贏侃對着白衍拱手輯禮,雖是恭喜,但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都隱約讓人感覺,有絲許陰陽怪氣。
看着親信接令後,帶人轉身離去,白衍方纔轉頭,就看到贏侃帶着幾名侍郎過來。
出身困苦之家的白衍,很早很早的時候,看到父親在烈日下,在田野間用雙手持勞具耕地,看到孃親在酷暑中,跟在父親身後播撒粟谷。
看着白衍,贏侃一臉鐵青,呼吸急促不穩,心中又急又氣,然而嘴上卻又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白衍對着贏侃拱手說道。
“贏侃大人誤會,此前白衍尚未做實消息,不敢有風吹草動,便捕風捉影的去驚擾大人。”
贏侃是越想越憤怒,然而看着面前年紀輕輕的白衍,卻也無可奈何。
“的確有些好運,說起來你我二人,都應當感激那褚仞將軍,若非那褚仞將軍,恐怕此行你我必要承擔失察之罪。”
在虞祁、申伊等一衆跪地之人前面,白衍與蒙叔紛紛對着嬴政拱手輯禮。
畢竟他們與白衍、蒙叔不同,白衍與蒙叔都有爵位在身,而且都是秦國將軍。
回想竹簡之中的名冊之人,看着眼前的城池,嬴政實在難以掩飾心中怒火。
怎麼回事,自己明明已經告知嬴政,褚仞叛秦。
嬴政看着白衍。
很快。
白衍聽到嬴政喊自己,連忙擡手輯禮。
這種一出生就在贏氏的宗族子弟,本事沒多大,但心性卻格外高,之前對自己就有意見,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會改變。
就在方纔,自己當着一衆有頭有臉的士族長者面前,即使知曉蒙叔以及對他不喜,卻依舊過來輯禮,這可是有目共睹。
因爲白衍也清楚,褚仞叛秦,恐怕此前已經有所準備,褚仞的後人估計已經藏匿起來,甚至離開秦國,秦國就是去抓捕,估計也已經來不及。
如今嬴政給褚仞封賞,白衍清楚自己若是猜得沒錯,這很可這是嬴政想利用天下反秦勢力,全都會憎恨褚仞,並且替秦國除掉褚氏,讓褚氏徹底絕戶。
想起當初那個田氏奴僕來到自己面前,攔住自己的去路,威脅自己要離開齊國的場景。
嬴政的話,讓白衍回過神。
嬴政讓自己去把所有人調查出來,白衍自然不會有意見。
若真如此,那被逼無奈的可就不是他白衍,而是嬴政。
有嬴政的寵信,以及白氏的人脈,還有其將爵的爵位,即使身爲贏氏宗親,贏侃也不敢拿白衍怎麼樣。
白衍拱手說道。
白衍見狀,倒是沒有對贏侃抱有什麼期望。
“諾!”
“白衍!”
看向嬴政,白衍就看到嬴政站在馬車上,居高俯視着周圍,眼神銳利的看向城內。
城門外。
嬴政的聲音響起。
宴茂,以及珪,全都冷笑連連的看向贏侃,想起當初在洛陽城之時,贏侃那般嘲諷。
“白衍,命人帶那些賊人來見寡人,另外,徹查之事,寡人交予汝去調查,務必查出所有涉及之人。”
見狀。
很快,白衍便反應過來,聯想此前他上書嬴政,提議留下鄭洮之妻褚氏,以此來看是否有漏網之魚。
畢竟他都已經低頭。
回想時候身爲護衛之職,卻什麼都毫不知情的他,在他人眼中就像個笑話。
但此前在這座中牟城內,的確有諸多勢力在圖謀刺殺嬴政。
白衍拱手解釋道,對着贏侃輯禮。
當一輛六駒馬車行駛到城門緩緩停下,嬴政的身影便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兩者之間給人的感官就不一樣,別說天下世人如何如何,就是蒙氏在秦國朝堂的根基、人脈、以及蒙驁在世,在軍中留下來的關係,這些官員、將領都不能再說他如何。
不說此前去登門拜訪,蒙叔與衆人飲酒也不見他。
“這城內,可還有妄圖刺殺寡人之叛賊?”
白衍與申伊交談着,沒過多久,就看到遠處天際,出現浩浩蕩蕩的大軍身影。
白衍清楚若是讓嬴政知道田濉也參與其中,別說有田非煙的父親護着,就是有齊國齊王護着,日後嬴政也絕不會放過田濉,甚至很可能一統後,下令除掉田鼎一家。
一段話,頃刻間便把贏侃一路上準備好的指責,全憋在咽喉之中。
一開始在野王城。
白衍與申伊停下交談。
“去把人從牢房內,帶到府邸,給王上過目!”
若是還在說他不給蒙氏顏面,那可就說不過去,給人感覺蒙氏也太霸道一些,就因爲秦律而沒有放過重罪之人,事後都已經向蒙氏低頭,卻還是被蒙氏以及蒙氏的人脈針對。
“免禮!”
嬴政輕聲問道。
“回王上,昔日城內叛賊,非死皆被擒,已無叛賊,就是有疏漏之蟲,也不敢在有其半分念頭。”
“微臣白衍,拜見王上!!”
除非褚仞讓族人偷偷跑回秦國!
想清楚這點後。
不過贏侃說,褚仞升爵了?
這是白衍沒想到的。
此刻宴茂與珪心裡別提多痛快。
“哼,好!白將軍,贏侃便先告辭!”
贏侃看向白衍,隨後看向白衍身後那些鐵騎將領,氣急敗壞之下,贏侃不想再逞口舌之利,直接帶人離開。
在贏侃心中,白衍不過是一時好運而已,若不是褚仞送信,白衍也不會立下功勞。
他已經打聽派人清楚,白衍並未去過邯鄲,故而此前他已經派人去邯鄲城朱家巷,去擒拿曾經欺辱王上之人,到時候看看白衍如何跟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