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色方纔明亮,田鼎便準備離開陽關,前往彭城。
而在陽關內,大將軍齊承,以及副將毋合、羊僳,也都紛紛親自前來送田鼎。
“魏地傳來消息,聽聞白衍已經領兵前去彭城,承憂戰亂,田鼎大人此去彭城,務必要好生小心。”
齊承對着田鼎說道。
作爲齊國大將,齊承與田鼎自然都是老相識,故而齊承也明白,在得知秦將白衍是齊人後,志在強齊的田鼎,是不可能不去見一見白衍。
而田鼎的脾氣,齊承也懶得多勸。
“聽說那白衍,只帶領三千鐵騎,便匆匆趕赴彭城……”
田鼎聽到齊承的話點點頭,尚未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羊僳的聲音,田鼎止步轉身看了一眼羊僳。
而羊僳見到田鼎的目光,看到衆人都看向自己,掃視一眼後。
“彭城守將乃楚名將黃冶,據消息,黃冶麾下至少有三萬楚軍精銳,都是昔日黃氏部曲,常年都是跟着黃冶。”
羊僳說道。
羊僳的話很簡單,彭城守將是黃冶,並且城內還有楚軍三萬精銳,而白衍,就僅有三千鐵騎,羊僳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白衍意圖所何。
若是攻城?就三千人,在羊僳眼裡,就算給白衍三萬人,白衍都不一定能攻下有楚軍精銳駐守的彭城。
但若不是衝着彭城而去,那白衍爲何又要領三千騎南下。
“此事千真萬確!”
齊承見到田鼎看過來的目光,點點頭,齊承與田鼎一樣,也能聽得出羊僳言語中,對白衍有些情緒,對此齊承並不意外。
儘管已經得知秦將白衍是齊人的事情,但羊僳出身羊氏,是齊國最古老的氏族之一,幾乎百年以來,羊氏皆有出將軍,是武將世家,故而對於白衍,羊氏出身的羊僳,心高氣傲之餘,難免會暗自比較。
“除去三千騎,其他秦軍可有異動?”
田鼎聽到齊承的話,眉頭微皺。
要知道泗水就在彭城旁,如今田鼎的目的,可不是要白衍的性命,而是想通過假鼎的事情,離間白衍與嬴政的關係,逼迫白衍不得不離開秦國,爲此田鼎在收到楚國景家的書信後,已經第一時間,親自去安排所有在齊國,曾經見過九鼎的士族老者,秘密安排去秦國。
爲的就是在白衍把假鼎送去咸陽後,由這些老者,以及其他地方見過九鼎的老者,站出來指認九鼎爲假。
但眼下,白衍只調遣三千鐵騎前去彭城,白衍這是想作何?
“皆沒有異動的消息!”
齊承搖搖頭。
雖然齊承也不明白,爲何白衍只領三千騎去彭城,但其他地方的秦軍,齊承也一直在打探着消息,並未見秦軍有南下。
田鼎聞言,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田濉一眼。
身穿齊國衣甲的田濉,見到父親那責備的目光,自知是自己的錯,故而眼神有些躲閃,因爲此前回臨淄,如今方纔與父親一同回到陽關,對於如今所有消息,目前已經全都一無所知。
“父親,時辰不早了!”
田賢跟在父親田鼎身旁,對着父親說道。
對於齊承、羊僳、以及毋合,田賢都沒有什麼好感,在田賢眼裡,齊承爲庸、羊僳爲昏、而毋合,就一無能之將,齊國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地步,便是因爲有太多類似眼前這三人一樣的齊國將軍。
“不管白衍是何目的,此番都要前往彭城一趟!”
田鼎聽到三子的話,轉過頭,對着齊承拱手說道,此去彭城,田鼎是勢在必行,無論如何都要見到那白衍。
“好!田大人務必小心!”
齊承點點頭,拱手還禮。
陽關城門,在齊承、羊僳、毋合,還有田濉的目光下,田鼎與田賢正準備上馬車離開,忽然間,遠處三個齊國士卒,急匆匆的騎着戰馬,朝着城門這裡疾馳而來。
見狀。
田鼎與田賢對視一眼,二人敏銳的察覺到,似乎又有事情發生,想到此番要去的是彭城,於是二人便也不着急離開,想看看是否又有什麼消息或者變故。
羊僳身旁一名齊國將領,在羊僳的授意下,走上前。
很快。
待三個騎卒來到城門下時,連忙勒住戰馬,見到一衆將軍都在後,直接翻身下馬,急匆匆的跑到齊承面前,甚至都顧不上其他所有人。
這一幕讓連同田鼎、田賢、毋合等人在內的周圍所有人,所有齊國將領,似乎都預感到似乎真的發生什麼事情。
而就在衆人的目光中,爲首的騎卒嚥了咽口水,臉色慌張的對着齊承。
“將軍!將軍,不好了,秦將白衍,已經奪下彭城!”
騎卒拱手稟報道。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齊國將領,連同毋合、羊僳、以及齊承、田濉等人在內,甚至田鼎也一樣,全都臉色一變,表情一驚,看向彼此的目光中,皆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
羊僳第一個急忙上前,恍惚的臉頰上,一臉憤慨的指着那個騎卒。
“此事絕不可能,秦將白衍僅有三千騎,彭城守將黃冶麾下有三萬楚軍精銳,白衍如何能奪下彭城?”
羊僳厲聲問道,這句話的意思,就差直接說,眼前這三人在謊報軍情,按律要斬。
“將軍,此事千真萬確!”
爲首的騎卒自然聽到羊僳的話,連忙轉頭對着羊僳跪下來,表情滿是煞白,但那驚恐的目光下,依舊說着白衍已經攻下彭城。
其他兩名騎卒也紛紛點頭。
見狀。
別說田鼎等人已經意識到,三名騎卒很可能並未說假,就是羊僳的臉色都愈發蒼白,眼神之中滿是疑惑,不可置信,整個人都時不時,荒謬似的搖搖頭。
“不可能,白衍僅有三千人,是如何奪得彭城?”
羊僳依舊呢喃着,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三千騎如何奪下有黃冶在,並且還有三萬楚軍精銳守城的地方,就算給白衍五萬,白衍都不可能奪下彭城。
而且,從白衍統領鐵騎南下,這纔過去多久!!!
期間還有這三名士卒把彭城的消息送到陽關這裡的距離……
羊僳想不明白,但看着這三名士卒的模樣,羊僳已經預感到,消息應當是真的,然,內心中的高傲,讓羊僳不想去承認這件事。
“三千騎奪彭城!”
齊承此刻看着這三名騎卒,整個心神也是一片震撼,看着羊僳一臉恍惚的模樣,齊承最終把目光看向同樣一臉震撼的田鼎哪裡。
“此番,便有勞田大人,無論如何都要說服白衍回齊!”
齊承沒有多言半句,然而得知消息後,轉身對着田鼎,說出如此鄭重囑咐的話,足以顯示齊承,此時心中對白衍的重視。
細數白衍的一件件功勞,如今又看着白衍僅三千騎,便拿下有三萬楚軍精銳鎮守的彭城,齊承都被白衍的領兵手段給震懾到,這樣的人,絕不能留在秦國。
何況白衍是齊人,更必須要帶回齊國。
馬車旁。
田鼎看着齊承的模樣,從震驚之餘緩緩回過神,對着齊承還禮後,看了一臉失神的仲子田濉一眼,便轉身乘上馬車,雖然不知白衍用什麼手段,用區區三千騎奪下有重兵駐守的彭城,但既然白衍已經奪下彭城,他必須要儘快趕到彭城纔是。
田賢見到父親上馬車,隨後也對着一衆齊國將軍拱手打禮,隨後轉身與父親一同乘坐上馬車。
馬車內。
田賢想到方纔齊承將軍的話,心中有些無奈,看向父親,如今父親都尚未向齊王稟明,白衍乃是父親趕出齊國的事情。
雖說父親已經安排兄長田琮在臨淄,故作尋找,但齊王得知白衍後,早已經迫不及待,這件事情不一定能瞞得住多久,希望此行,父親能如願,勸說白衍回齊國。
………………
秦國。
咸陽王宮,此刻在王宮大殿內,嬴政正在與文武百官,朝議政事。
“王上!秦國連年征戰,耕農銳減,糧獲折半,關中、巴蜀已府庫一空,今又攻魏,臣憂來年乾旱,必有災禍啊!”
一名太倉令的年邁官員,站在大殿中央,對着嬴政稟報道。
而這名官員的話,引來文武百官不少嘈雜的議論聲。
“王上,微臣附議!當今秦國,當與民休養生息,三年之內,不可再興兵戈之事、戰亂之舉!如此,秦國方不傷根基!”
一名官員急匆匆的走出百官行列,也站在大殿中央,對着嬴政拱手輯禮道。
大殿上。
嬴政穿着黑色的君王服,在王座上聽着大殿下的官員諫言,表情並未有變故。
其實嬴政也心知,自古以來,秦國的耕農、耕戰的秦人百姓,是有一定數量對比的,一旦伐戰過於頻繁,由於耕戰的伍卒死傷,使耕農的秦人數量銳減,就會導致糧食出現危機,甚至次年還會引發大量災荒。
縱觀這幾年,吞韓、滅趙、攻燕、平亂、伐魏,一件件背後,都是調動秦國所有力量與庫存,嬴政也清楚,如今的秦國,的確需要休養生息。
但回想此前白衍,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攻打楚國,白衍曾陪伴過嬴政,故而嬴政瞭解白衍的心性,若非白衍有把握,絕不會輕易主動向他開口說要攻楚。
一邊是秦國百姓,需要休養生息,否則很可能次年會有災荒,一邊是白衍攻楚的請求以及嬴政也清楚,如今不攻打楚國,別說白衍失去此番的機會後,日後白衍可還有把握,就是待楚國穩定下來,秦國再攻打楚國,恐怕都要更難。
楚國的兵馬,可不比秦國少多少。
“王上,事關國之大事,吾以爲,如今秦國兩位丞相,左丞相已經出使齊國,當命右丞相回咸陽,主政議事,共討秦國要事!”
嬴政思索間,便看到一名官員站出來,在大殿下諫言道。
而幾乎就在這名官員站出來後,又有幾名官員急匆匆的站出來附議。嬴政見狀,眼神之中已經有些不耐,正準備開口,忽然間就看到大殿外,一名宮衛急匆匆的跑入大殿之中。
“報,王上!!!捷報!白衍將軍已經攻下大梁,魏國宗室以及魏國百官,皆已出城降秦!”
大殿下,宮衛急忙對着嬴政稟報道,雙手高捧着一卷竹簡。
隨着宮衛的話。
頃刻間,整個王宮大殿內的文武百官,紛紛喧譁起來,所有人都一臉恍惚的看向彼此,此前當得知白衍準備水淹大梁後,所有人都有預感,大梁恐怕難以抵抗白衍。
然而即使有心理準備如今聽到大梁城破,魏國百官皆已出城降秦的消息,所有人依舊難免有些恍惚。
特別是當初那些暗地裡,還嘲笑白衍想要攻打大梁,絕非易事,他們還等着白衍久攻無果,準備上書向嬴政諫言的官員,如今更是臉色蒼白,滿臉無措的看向彼此。
白衍真的滅了魏國,而且還以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法,根本沒有花費什麼代價,便爲秦國滅掉魏國。
“真的滅魏國了!!”
“魏國真的被白衍所滅!!!”
一眼看去,所有文武百官都紛紛議論起來。
“善!!!”
大殿上,響起嬴政激動的聲音。
那些敵視白衍的秦國官員,擡頭看向嬴政,見到嬴政那一臉喜悅,滿是激動的模樣後,整個臉都開始彷徨起來,年紀輕輕的白衍本就已經是中更將爵,如今又滅魏國,也不知道嬴政又賞賜白衍所何。
何況,白衍本就深受嬴政寵信,如今再立滅國之功,日後白衍地位越高,他們此前的舉動,他們不敢想象,白衍日後若是報復他們。
隨着一些官員思索間。
“恭賀王上!”
贏侃率先從文武百官中,經過李斯、王綰等人,來到大殿中央,對着嬴政拱手恭賀道。
隨着贏侃的話,文武百官這時候方纔紛紛回過神,連忙一同跪在地上,對着大殿上的嬴政恭賀起來。
“恭賀王上!”
“恭賀王上!!”
文武百官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一陣陣整齊的恭賀聲此起披伏。
白裕自然也見到這一幕,此刻白裕注意到那些官員的表情,心裡別提多痛快。
忽然間。
白裕注意到,一個官員看了他一眼,隨後就看到那名官員站出來,來到大殿中央。
此刻不僅僅是白裕,就是王翦、李斯、尉繚等人,以及所有官員,都注意到那名官員的舉動。
“王上!臣,有事相報!”
官員對着嬴政輯禮道,隨後不顧百官的目光,這名三十多歲的楚系官員,擡頭看向嬴政。
“王上!此前臣,偶然聞言,白衍將軍,乃是齊人!”
官員說到這裡,目光轉過頭,看向遠處的白裕。
“不知此前白裕將軍,爲何一直隱瞞王上!而告知世人,白衍將軍,乃是白氏子弟?”
官員看向白裕問道。
“齊人?”
“什麼?白衍是齊人???”
“怎麼可能?白衍居然是齊人!”
隨着這名官員的話,大殿內的文武百官,紛紛一臉吃驚的左看右看,都被這個消息給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白衍是齊人?
“寡人早已知曉!”
大殿上,嬴政看了白裕一眼後,開口說道,告訴文武百官,這件事情他一直知道。
隨着嬴政的話,無疑是着實這個消息,頓時讓大殿下的文武百官全都震驚起來。
白衍真的是齊人,而且嬴政一直都知道!!!
這……
大殿中央,方纔站出來質問白裕的官員,也沒想到嬴政居然知道這件事情,詫異的看向嬴政。
“臣不知王上知情,還請王上恕罪!”
官員連忙低頭輯禮道。
然而聽到嬴政的話,昌文君、尉繚、李斯、王綰,乃至贏侃等人,全都一臉吃驚的看向嬴政。
嬴政不僅知道白衍是齊人,並且一直對白衍委以重任,器重寵信有加!!!
這背後,不得不讓他們多想。
“白衍是齊人!”
李斯與王綰不動聲色的看向彼此,隨後轉過頭,紛紛看向武將行列中的白裕,看着白裕那沒有絲毫意外的模樣,李斯與王綰心中滿是疑惑。
齊人!
也就是說,白衍,原本非是白姓之人。
“九鼎!!!”
突然間,大殿上傳來嬴政疑惑的聲音,李斯與王綰這纔回過神,轉頭看向嬴政,隨後就看到嬴政看着捷報的竹簡,眉頭緊鎖,目光中滿是意外。
“九鼎?”
武將行列爲首的位置,與尉繚、昌文君站在一起的王翦,回想方纔聽到嬴政的話,詫異的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昌文君。
嬴政是在看大梁傳來的捷報,而如今,昌平君就在大梁,命人傳來捷報時,至少也在統計大梁王宮財寶,一同上報,故而王翦想知道,昌文君是否知曉什麼。
然而讓王翦意外的是,昌文君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見到王翦移開目光,昌文君想到兄長的謀劃,只要白衍命人拿回九鼎,他便在暗地裡,在咸陽放出質疑‘巧合’之聲。
“聽聞有人在泗水河中,見到九鼎!”
大殿上,傳來嬴政的聲音。
見到王翦的目光,大殿上的嬴政並沒有隱瞞,直接把九鼎的事情,告訴王翦等人。
聽到嬴政的話,別說王翦,尉繚聽到嬴政的話,一臉吃驚,就是遠處的李斯、王綰等人,也都紛紛一臉錯愕。
“九鼎?不是說九鼎一直都找不到嗎?”
“對啊!九鼎在五十年前便已經掉落泗水河中,再無蹤影,居然有人在泗水河中,見到九鼎!”
“九鼎在泗水,恐怕楚國定不會交出來!”
大殿內,其他一些官員,聽到嬴政的話後,紛紛轟動起來,連忙互相議論道。
“九鼎!”
嬴政在王位上,看着竹簡裡面的消息,方纔因爲魏國滅亡的消息,而激動的神情,緩緩平復下來,隨後面露沉思。
對於九鼎的含義,嬴政自然是知曉,並且也明白九鼎對於秦國,到底有多重要。
有九鼎,秦國方能佔據天下大義,寓意秉承天命!
不過看着這份竹簡,嬴政看着九鼎在泗水,嬴政有些擔憂,其一是不知道九鼎真假,其二,白衍僅僅帶着三千鐵騎去彭城,到時候若是九鼎一旦被楚國或者齊國得到……
嬴政不怕九鼎在泗水河內,只要真的在泗水見到鼎,終有一日都會屬於他嬴政,就算派十萬人、二十萬人去打撈,也阻擋不了嬴政要得到九鼎的決心。
但嬴政害怕的是,九鼎一旦再次被人藏起來!
……………………
烈日炎炎,酷暑之下。
歷經數日奔波,田鼎與田賢,終於如願抵達彭城,方纔進入彭城內,就看到彭城內比往日更爲熱鬧。
“今日可還有士人去阻攔祭鼎?”
“應當是沒有了,這幾日每日都有人去,這都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哎~在那些士人眼裡,就算死,也不想讓白衍祭鼎……什麼,又有人去阻攔祭鼎?”
馬車外傳來議論不休的話,馬車內坐着的田鼎與田賢,聽着也大致猜測到什麼。
此時的田鼎終於放下心,雖說他沒想到彭城,如此輕易便落在白衍手上,但好在,一切都按照預期的發展,白衍已經拿到假鼎,並且已經準備在彭城祭鼎,待祭鼎後,便送去咸陽。
“賢兒,你等會去城內查探一番楚軍的動向,爲父等會立即書信命人送去楚國,讓楚軍儘快聚集大軍,發兵前來奪回彭城,如今城內士人仍在阻攔白衍,爲父擔心遲則生變!先逼迫白衍立即將九鼎,送去咸陽!”
田鼎轉頭對着田賢囑咐道。
都說老謀深算,田鼎在對待假鼎的事情上,要小心得多,雖然尚不知曉如今城內有多少秦軍,但田鼎仍希望楚國早點派遣大軍前來,不管是不是攻打彭城,都至少要逼迫白衍,先把九鼎送去咸陽。
“孩兒等會便去打聽!”
田賢點點頭,這彭城內,田賢也有認識的故友在,去打探一番不難。
轉頭,伸手輕輕掀開車簾,田賢看着馬車外,彭城熱鬧的街道,回想當初在潁川與白衍見面的場景,如今又要再次相見,田賢不由得有些期待。
畢竟這一次他已經知道白衍乃是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