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後會有期

我喜歡一個女孩,然而,她並不喜歡我。不過還好,人海茫茫,後會有期。——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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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二的最後一個假期。過了這個假期後,就將邁入高三的生活。

——傳說中又苦又累的“十八層地獄”般的生活。

不過,對於任綺來說,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

現在的她,哪一天不是埋在課本和習題裡?

畢竟萬事萬物皆有代價。

還記得,她第一次取得年級第一的名次時,老師對她多了幾分欣賞,同學也對她多了幾分恭敬。可她自己卻是十分平靜——這不過是她努力的成果罷了。

以前,她也和其他“學渣”們一樣,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學霸們滿滿的“羨慕嫉妒恨”,那時,她對“學霸光環”充滿了渴望。可當自己真的做到時,卻發現結果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冰心曾說:“成功的花,人們只驚羨她現時的明豔!然而當初她的芽兒,浸透了奮鬥的淚泉,灑遍了犧牲的血雨。”

旁觀者在意的是結果,而當事人,則對自己曾經走過的那條漫長的路念念不忘。這一點,旁人永遠無法理解。

她照樣拼命地學習,用羅梓年的話來說,她對學習的熱愛,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了。

“你還讓不讓我們活了!”當時,羅梓年在她面前無奈地哀嘆道,“拿個‘你一直在玩’的謊言騙騙我們也好啊。”

她不禁笑了起來。

在普通的學渣眼裡,有很多學霸,都是一副“邊玩邊學習”的樣子,好像在告訴你:只要有天賦,不用努力,也可以考好。

這種情況,大部分都是學霸們可以營造出的假象。

然而,學渣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相信。

有的是爲自己偷懶找藉口,有的則是覺得,暫時拿謊言騙騙自己也好,起碼可以稍稍安撫自己那顆受傷的心。

不過,她倒是沒想這麼多。

每一天的學習,她都按照自己早就設定好的計劃,一步步的來。至於別人知不知道,會想什麼,她並不關心。

其實,她逼自己每天忙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她不想讓自己有空去回憶以前的事,不想讓舊傷疤又重新揭開。

如今,老師和同學們都在預言,自己會考上一個什麼樣的名牌大學。

每當別人向她提起時,她總是付之一笑。

不重要,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過去怎麼樣,不重要,未來會怎麼樣,也沒有重要到讓她花時間每天思考。

她只想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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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上,在用衆多的工具書隔出的狹小空間裡,任綺艱難地擡起了頭。

原本計劃好好複習,卻不知爲何想了很多無關的事。

或許,是因爲今天是開學前一天。

每到這個時候,學生總會有些煩躁不安。

任綺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着方步。

——既然學不下去了,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這樣想着,任綺打開了窗戶,微風吹了進來,輕輕拂動她的頭髮。

不知爲何,她突然想起了他。

——那個長着斯文面孔,卻毒舌惡劣的他。

不知不覺中,他倒也成了自己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有他在,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很放鬆。

“羅梓年,謝謝你。“任綺喃喃自語。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任綺的思緒。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微微一笑,接通了電話。

“喂,羅梓年。”

“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

“一起去書店吧。我想,你應該很有興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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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任綺走進書店時,一眼就看到了半靠在書架上羅梓年。

“好久不見,任綺同學。”見到她來,羅梓年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沒多久吧,不過一個假期而已。”

“隨便看看吧。”

“好。”

兩人邊逛邊聊,一個上午過去了,任綺也有所收穫——幾本一直想買的理科參考書。

到了收銀臺,任綺正打算付賬,被羅梓年攔住了。

“我來吧。”說罷,他十分土豪地掏出一張銀行卡。

“那麼大方。”任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羅梓年卻破天荒沒接她的茬。

“時間不早了,我們去附近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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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小麪館裡,兩人各點了一碗麪,一邊慢條斯理地吃着麪條,一邊聊天。

“你有事求我嗎?”

“你爲什麼這麼問?”羅梓年嘴裡嚼着麪條,含含糊糊地說。

“要不然,你爲什麼幫我付了買書的錢?”任綺認真地說,“憑我對你的瞭解,你應該不是一個有紳士風度的人。”

聽到這話,羅梓年差點一口麪條噴在桌上。

他喝了一口水,“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看我的。虧我還對你這麼好。”

這一回,輪到任綺噎住了。

這傢伙,一如既往地自以爲是啊。

“要開學了,有什麼感想啊?”

“沒什麼感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還有,不到十八,不搞對象!”羅梓年迅速補充道。

“喂,你什麼意思!”任綺略帶怒氣地說道,“存心氣我?”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事,過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你覺得我現在還有空去想嗎?”任綺反問道。

“是啊,你肯定沒空。成天不是看書就是做題。”羅梓年說,“到了高三,你應該會更加用功吧。”

“既然你對我沒好印象,那麼,請你放心,到了高三,你就不用再見到我了。”依舊是那玩世不恭的語氣,然而,這一句玩笑話,卻隱含了太多的情感。

“你……要走?”

“是啊,我沒你那麼厲害,能考年級第一。所以,趁大戰還沒開始,我就先走一步了。現在,我爸已經在安排了,等你開學,我也要準備去美國讀書了。”羅梓年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北大,清華,全國數一數二的名校,與我早已無緣,不過,它們的大門會向你敞開。”

依然和平常一樣,開玩笑的語氣。可任綺卻從中聽出幾分傷感。

也是,分別在即,有這種情緒,正常。

然而,不知爲何,她卻覺得,這種傷感,不止是分別,還含有別的。

她笑了笑,想多了。

“那,祝你一路順風。”任綺儘量平靜地說道。

“任綺,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他嚴肅的看着她。

任綺有些震驚。他毒舌頑劣的樣子早已被她熟知,他偶爾認真的樣子她也見到過,然而,沒有一次,如現在這樣嚴肅。

“別的話……”

“算了,要是沒有,不必勉強了。”

“羅梓年。”任綺急忙開口,“在我高考的那一天……”

這時,羅梓年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幕,恰好被任綺發現。 щщщ◆ тt kān◆ ¢o

他……在笑?

“放心吧,到了那一天,如果我有時間,一定會回來給你加油。不過——”

“不過什麼?”

“雖然你成績好,但要是再找對象,我可不敢保證名牌大學的大門還會不會向你敞開了。”

任綺頓時有些不悅:“羅梓年,短短十幾分鍾,你就已經提到兩次‘對象’了,怎麼,春天到了,你也按耐不住了。”

“怎麼,你吃醋了?”羅梓年嬉皮笑臉地說道,“我還真就喜歡一個人,怎麼了?”

“你?”任綺不敢相信。

“不過,我一直沒有和她表白。”

“爲什麼?”任綺不解地問道,“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沒什麼爲什麼,校園感情太單純,說不定以後我還會遇到更好的。”羅梓年滿不在乎地說道。

任綺:“……“

“原來你就把她當一備胎啊!羅梓年,還算你有良心,沒表白。要不然,那女孩可要傷心了。”

“有什麼好傷心的,她又不喜歡我……”

“羅梓年,你……”

短暫的沉默,一瞬間使羅梓年反應過來。

“任綺,想不到你還對我挺有信心的,以爲我喜歡的人就一定會喜歡我。”羅梓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轉移話題。

“羅梓年,我真沒想到,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單相思。”任綺笑着說道。

羅梓年沒理她,只是自顧自地吃着碗裡的面。

任綺見狀,也低頭吃麪。

由於吃得專注,沒過多久,兩人面前的碗都見底了。

羅梓年叫來服務員結賬。兩人走出小麪館,並排站在人行道上。

“好了,就這樣吧。”羅梓年說,“任綺,明天開學你就見不到我了,千萬不要太想我。”

“誰要想你啊!”

“再見!”

“再見!”

任綺去了公交車站,羅梓年則往相反的方向走。

半晌,任綺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後會有期!”她對着羅梓年的背影大喊。

話音剛落,她便轉身走了。

另一邊,聽到了任綺呼喊的羅梓年,也停下了腳步。

他試着回頭看她,卻只看到一片茫茫人海。

他微微一笑,從胸口的口袋裡取出一樣東西。

他緩緩地將它展開。

——這是一張試卷,一張不敢給任何人看的試卷。

他敢肯定,要是他爸媽看到了這張卷子,絕對會打他打個半死。

要知道,多年下來,他可從沒考過一次不及格,尤其是理科卷,次次優秀。

然而,這卻是一張比任何高分卷都值得讓他珍惜的試卷。

他輕輕將卷子貼在胸口。

這件事,她,大概早就忘了吧。不,她本來就不知道啊。

他仔仔細細的將試卷疊好,重新放回口袋裡。然後,轉身離開。

任綺,希望我們,真的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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