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醒時分

我想用謊言迷惑自己,但現實卻逼我清醒。——題記

“歲月就像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中間流淌的,是年輕隱隱的傷感。”在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任綺想起了這樣一句話。

世間雖有萬物,可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卻並不多。

很多人明白這一點,但很少有人可以看開。

任綺默默將成績單放進包裡,既然已成定局,就不必再做無謂的緬懷。

然而,有一件事,她無法釋懷。

想要改變,卻又毫無辦法。

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想。

“休業式正式開始,請各位老師進班。”待廣播宣佈完消息後,所有同學都放下了手頭的事,目光轉向大屏幕。

而任綺,卻是一動未動。

休業式進行了幾個小時,在此期間,任綺完全處於夢幻的狀態。直到老師宣佈放學,她才麻木地背上書包,和其他同學一起走出教室。

原本往左走就有樓梯,可任綺偏偏往右走——在走廊的另一端,是他所在的教室。

任綺走得很慢,每邁出一步,都小心翼翼。或許,她是想好好珍惜,他們初遇的地方。

辰離所在教室的大門虛掩着,看起來,裡面應該有人。

透過門縫,任綺仔仔細細地查看裡面的每一個人,然而,事實證明,此時,他不在教室裡。

帶着些許的希望和不甘心,任綺固執地決定在教室門口等。爲了避免被發現引發事端,她背對着教室,雙手隨意地搭放在欄杆上。好在教室裡的人一個都沒有注意到門口,因而過了幾分鐘,仍然相安無事。

這也就意味着,辰離並沒有回教室。

她很失落。

“呦呵,美女,等你男朋友哈。”

“要你管。”任綺沒好氣地迴應。

“這麼說你承認了。”那人還要火上澆油。

“你在胡說些什麼!”任綺生氣地回頭,對上了一張斯文的臉,那副黑框眼鏡更顯得他書生氣十足。

“好久不見啊。”他嬉皮笑臉地打了聲招呼。這樣戲謔的神情和語氣,與他斯文的外貌完全對不上。

“呵,原來是你啊。真是想不到。”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任綺完全無法想象,他就是那天體育活動課上她碰到的男同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任綺,對吧。你現在有空嗎?”

任綺愣了一下:“有空啊,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聊一會兒。”他頓了頓,又接着說,“去學校附近的甜品屋怎麼樣,那裡環境還不錯。”

“甜品屋……”

“要是沒有意見,那就走吧。”

不知是刻意還是巧合。這一次,那位男同學選擇的位置,和上次辰離選擇的位置,是一樣的。

選好座位後,他便去買東西了。任綺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對着面前的空位發呆。

有一瞬間,她似乎感覺自己回到了那一刻——在昏暗又幽靜的甜品屋內,她的面前,坐着他。

“喂!”

任綺嚇了一跳。“你幹嘛!”

“你幹嘛,一個人發呆。”男同學並不想和她吵,他將一堆東西放在桌子上,“隨便吃點吧。”

“你好像買的有點多吧。”

“放心,我不會讓你買單的。”

“還挺大方。”任綺拿了一塊蛋糕,用勺子挖着吃,“對了,你叫什麼?”

“羅梓年。”

“那你想要和我聊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對你有點驚訝。”

“驚訝?有什麼好驚訝的。”任綺疑惑不解。

“今天在走廊上,你是在等你男朋友吧。”羅梓年笑着說。

“你……”任綺有些氣急敗壞。

羅梓年毫不理會她的情緒,自顧自地感嘆道:“我原本以爲,你和別的女生不一樣,想不到,你也是一樣的俗物。”

“怎麼,你很瞭解我嗎?你很瞭解別的女生嗎?”任綺不屑地問到。

“辰離,對吧。”

任綺竭力用微笑掩蓋內心的慌亂:“有什麼問題嗎?”

“你非要這樣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關係。”

“任綺!”羅梓年大聲喊道,周圍的顧客齊刷刷地朝他們的座位看。

“你小聲點。”

“任綺,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和他會有結果嗎?”

這個曾在任綺腦海裡閃過無數遍,但一直不敢面對的問題。如今從別人的口中提出。她覺得,這就像一把手術刀,一刀一刀地剖析着自己本就脆弱的心。

她冷冷地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羅梓年看着她,眼裡滿含痛楚:“你要清楚,你們的相遇,本就是一場逃避。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你覺得除了逃避,辰離他還會選擇什麼,而逃避……”

“別說了!”任綺激動地打斷了他。

他輕聲問道:“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嗎?”

他默默等待着她的回答,而任綺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

最難捱的時光,莫過於沉默——無法打破的沉默。

可如今,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呃,任綺,現在我也沒什麼事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假期愉快。”羅梓年結束了可怕地沉默,但卻十分尷尬。

“再見。”

甜品屋裡,任綺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餐桌,輕聲哭泣。

甜品屋外,一雙眼睛關切地注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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