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包好了。給。”老闆娘將一團白色有規律的布遞給她。?
楊韻接過東西,笑了笑,放在自己身上的小包裡,看向旁邊的劉季寒道:“走吧,再轉一圈我們就回去了。”?
“好。”劉季寒淡淡的點頭。?
楊韻只是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非常平淡,跟剛纔顯然不同,她想問卻又覺得應該沒有什麼事啊,而且自己的身份在那裡,他的事自己有時候實在不知道該不該cha手。走在前面心裡想着明日去拜訪李大人,也不知道這位大人見不見自己。?
轉了一圈,兩人跟着回到客棧,楊韻道了一聲‘晚安’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劉季寒望着關閉的房門,這一路上想的全是她的心思,這麼久都沒有答案,她的心裡難不成還放着江楓?如果在這裡遇到江楓,她是不是覺得在他面前更加安全,或者更加信任?畢竟他們從小長大,江楓對她又呵護備至,讓她心中生出這樣的情懷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上次告知她江楓已然成親,她似乎很傷心的模樣。?
剛纔在路上看她買釵的笑容。想必是想到當年逛夜市的場景吧,那時候有江楓陪在她的身邊,將她保護的滴水不漏。他搖了搖頭,笑了笑,心裡暗想,她既然有猶豫,現在又沒有見到江楓,不如早日醫好她的傷痕,儘快回到雲州,怎麼說雲州也是自己的地盤,她的母親也在那裡?
早上一早便起來,楊韻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臉上的疤已經拖落,剩下的就只是傷痕,與老肉有明顯的區別。雖然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猙獰的模樣,但終究影響了美觀。最主要是四周留下了一塊不同顏色,略帶烏黑的痕跡,經過時間的消磨,如今痕跡少了大半,只留下略淺的痕跡,注意看的話還是能看得非常清楚。?
走出房門,正好見到劉季寒也出了門,她帶上笑意道:“早。”?
劉季寒愣了愣,沒料到她忽然說這句話,反應過來笑着道:“早。”看到她今日穿着紫色的長裙,整個人看起來落落大方不少,不像白色長裙那麼淑女。微微一笑,“走吧,今日先去拜訪一下李大人,看看他究竟是怎樣個死板。”?
楊韻點頭道:“剛纔看了一下臉上的傷勢,現在只剩下新肉與老肉之間的顏色有很大的區別,皮膚下的烏黑快要消失不見了,我想問題應該不大,若是這位李大人不願出手相助的話,其他大夫應該會有點法子吧。”?
劉季寒忽然搖頭:“不能這樣想,臉上畢竟是女子最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找一個可kao又卻是有把握的人給你醫治,出了什麼問題,誰來承擔?就算承擔,能承擔得起嗎?”?
想到她嘴上說不在意,心裡其實非常的在意就覺得口是心非,又有哪個女子說自己不在意容貌的?這算是一種天性吧。?
楊韻笑了笑,決定不再辯駁,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快些前往吧,免得錯過了。”?
下了樓便牽着各自的馬趕向城西的李府,李家是有名的御醫。家族都是行醫之人,更是三代爲當朝御醫。光是這樣的榮耀,其他世家根本比不上,更別提家傳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能手。?
兩人騎馬來到李府,這些大宅院的屋子都是建在偏離街道的地方,主要是免得門前喧譁,打擾了安靜的氛圍。硃紅的大門上掛着大鎖,劉季寒翻身下馬,來到門前敲了敲大門,不一會兒大門就被打開,出來一位小姑娘。此女約莫十歲的樣子,乖巧的大眼睛,全身穿着簡略的麻布衣服,劉季寒微微一笑,看到她乖巧的模樣,問道:“小姑娘,你家大門呢?我是雲州劉季寒,前來拜訪你家李大人。”?
憑着穿着來看,她似乎是那個護院或者管家的小女兒,楊韻覺得她特別靈巧,忍不住笑了笑。?
小女孩望着門前的人,大聲說道:“李大人不在,下次來吧。”?
“他什麼時候能回來?”楊韻開口問道,發現這姑娘的語氣不簡單啊,一副指示的口氣,彷彿很簡單就拒絕掉拜訪的人,難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
小女孩眨了眨雙眼,頓了頓道:“不知道,明天早點來吧。”?
楊韻看向劉季寒。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女孩見兩人都沒了反應,很麻利的將房門關上,一點也不客氣的轉身,正好看到一箇中年男人的模樣。他留着長長的鬍子,圓潤的臉龐略顯成熟與頑固的神情,看着小女孩,問道:“明月,剛纔誰來這裡了?”?
明月小女孩很快跑到他面前,撲進他的懷裡,笑着道:“爹爹,是一對男女來拜訪爹爹,可我叫他們明天來,他們我都不認識。”?
“傻丫頭,這樣會得罪人的。不過也罷了,連你都不認識的人肯定是慕名而來的了,還是不要見了。走吧,回屋去,把你這身髒衣服給換掉,真是個調皮鬼。”此人正是御醫李觀魚,他寵溺的摸摸明月的腦袋,吩咐道。話語雖然隨意,卻含着一股不容忽視的語氣。?
“哦,我穿這衣服也是怕把新衣服弄髒啊。到時候爹爹又要說我不乖了。”明月很顯然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孩子,據理力爭的解釋道。?
李觀魚笑了笑,點頭道:“好好,我說不過你,快去換了吧。”?
明月點點頭,離開李觀魚的懷抱,轉身跑進了院子。?
李觀魚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門口,最後搖搖頭,也回了自己的書房。?
楊韻和劉季寒騎在馬背上,兩人默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楊韻想了想,道:“那我們明日再來吧。”?
“只能如此了,沒想到李府那麼大,竟然任由一個小女孩守在門口,想要叫她通報一聲都顯得滑稽。”劉季寒不解的說道。在金陵城哪家有勢的人不是僕役滿布,哪像李家,似乎還過着清平的日子。不是說這樣不對,只是在這個大城市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楊韻失落的望着前方,遇到這樣的人用錢疏通是不可能得了,又聽說是死板的人,想必性格非常固執,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到時候又用什麼辦法打動他?微微嘆息,看了一圈四周,很快收回了心思,對劉季寒說道:“不如我們在四周走動一下,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想去海棠書院看看。”?
劉季寒點頭道:“好,我也好久沒來這裡了,看看你以前讀書的地方也不錯。”?
楊韻笑了笑,騎馬向海棠書院走去,看着四周的行人,心裡的陰影也快速消失。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了,現在回到這裡感覺就非常不一樣。只可惜沒有辦法回到這裡定居,主要是母親那個方面,她看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想必會想起對江庭楓的虧欠吧。這次回去還是要問問關於親生父親的事情,這個雖然不是很重要,但如果還活着,也可以做一個心知肚明。當年母親既然要被迫嫁入江家,他爲什麼不出來阻止?難道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種電視劇演的無用之輩??
很快來到海棠書院,望着門前的匾額,便想到那位逝去的公主。記得當年在這裡讀書時,很多有勢力的人相互之間爭鬥,現在想着感覺真是幼稚的可笑。時間過得真快,在這裡讀了兩年的書,雖然懂得不多。但至少也算多瞭解了這裡的史詩。?
在裡面正好碰到當年的講師,楊韻與他閒話了兩句,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況且現在蒙着自己的面容,也看不出來她會是誰。畢竟現在她不屬於這裡,就只是回憶一下就好,她莫名其妙的從江家消失,現在又出現只會讓江家的面子過不去,惹來更多的猜測。既然門庭已敗,再添加一些閒言閒語就更加不好了。?
看了一圈便出了書院,楊韻牽着馬與劉季寒走在一起,笑着道:“當年就是在這裡結識了方大哥,還有宣於悠,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如何,又不好打聽。”?
“想要知道他們的消息還不難?畢竟是公衆人物,隨便問幾句就會有人知道的。是你自己心裡不想去打聽吧?”劉季寒淡淡的說道。?
楊韻笑了笑,乾笑道:“當初答應了宣於悠要參加他的成親之日,可我最後還是不告而別,去江家打聽我,肯定會說不會有我這個人吧。或許他現在心裡都覺得莫名其妙,只是過了這麼久,我也不好意思出現在他們面前,是我這個做朋友的不夠義氣,連真話都不敢說。”?
“廢話,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他要是真計較,也不配做你的朋友。”劉季寒冷淡的說道。?
楊韻看着他,總覺得今天的他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他似乎吃了火藥似的,渾身都不正常,神情也是淡淡的沒有朝氣,難道什麼時候得罪他自己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