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命運的推使,讓我遇見了他,那是在一個記者見面會上。他的公司上市了,新聞發佈會,我奉命去採訪。
主編說她是個很驕傲的人,我不以爲然,驕傲是什麼定義,我從來不覺得什麼是驕傲。
他很出衆,發佈會上那麼多人,可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世界上有什麼可以讓人一見鍾情,答案很顯然。
藉着採訪他的機會,我和他套近乎。他真的難以接近,我試探了無數回,都被擋了回去,他沒有回答過一個與公司無關的問題。
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第二次見面,要算是那一次了,我一個人無聊,逛完超市回家的時候,街邊的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似乎喝的有點醉,走在路上,步伐有點不穩。和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完全不同。但我依舊走上前去,我問他爲什麼喝醉,喝醉了的男人不是最好套近乎嗎,這是個好機會。
他的態度讓我有點訝異,他抓住我說:“五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五年?回來?真是奇怪,他一定是把我當做別人了。既然已經離開我就還有機會不是嗎?我送他回賓館,一直坐到了天亮。這次的相遇,算是很巧妙,至少我有了他的聯繫方式。
命運總是這樣,我以爲我和他可以有進展了,只是越來越多的接觸,我發現,他只是把我當做朋友。我安慰自己,至少已經是朋友了。我和他的每次見面,最多的話題就是喝酒,他似乎很喜歡喝酒,每一次都喝的喝的很醉,嘴裡總叫着一個人的名字。毓華,是個很好聽的名字,我相信她的人也一定很漂亮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我們認識五年了。五年來,我小心的藏起了我的愛,他似乎也一直沒有發現。
他最近的心情變得有點起伏,我很確定。我問他出去吃飯嗎?他居然答應了,要知道我一般只有找他喝酒的時候他纔會出來。他們公司對面開了一家西餐廳,似乎不錯。進門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他一僵,臉色有些不對,少有的情緒波動,這樣的情緒我只在那一次我裝作無意間提起那個名字時出現過一次。
順着他的目光,我看了那個女孩,長得挺漂亮,眼睛很大,一臉的不自然。我想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毓華。我想我明白了,這就是那個女人,應該稱爲女孩,她看上去似乎不大。我有點惡作劇的想法,我抓住了他的手,故意曖昧的叫着他的名字,不出意料的看到她的臉色變化。我有種直覺,這個女孩一定還是喜歡他的。
我問他,你期待她的反應嗎?他沒有回答,可我知道,他一定很期待。
幾年來,這一刻我是最不安。失眠了幾個夜晚,不知道爲什麼,總在想着她。是不是她的出現會改變一切?那天,我在KTV又碰到了那個女孩,看到我她有點不自然。我很明顯的注意到了她在看我手中的戒指,這個女孩一定是誤會了。我故意說這是我丈夫送給我的,她的臉一剎那變得沒有血色,我猜測的果然沒錯。
我告訴他,我碰見她了,他不出意料的出去了,我還能說什麼,我只是一再的傷害自己,成全他。回來後,他開始慢慢有變化了,只是並不是我預想的那樣,以前喝酒只是慢慢喝醉,現在是一杯接着一杯,毫不停歇。他喝醉了。他質問我,爲什麼,我怎麼知道爲什麼。我不明白她有什麼好,心裡想着,嘴裡也就問出去了,說實話,我很後悔問這個問題。這樣,只會讓他再次沉浸到回憶裡。他說我不懂愛,我怎麼不懂,五年前我就開始懂了。可此刻我多麼希望我不懂,那樣就不會心痛,愛情是不是總是喜歡這樣傷害別人。
他說我們結婚吧,我很驚訝,腦子裡有一瞬間,等我反應過來,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他至少願意和我結婚不是嗎,我不需要管那麼多爲什麼。
可是愛一個人不就是忍受不了他任何的難過嗎?我勸他,去找她,我承認我沒那麼大方,事實上我的心不比他痛的少。
終於我們結婚了,我以爲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至少人在我身邊。牧師問他願不願意娶我,我多害怕他說不願意。還好,他沒有說,可是,他卻說了對不起,然後拋下了我。
我倒下了,我從來不知道我這麼脆弱,因爲那個人是他。後來我知道,原本我的胃就不好,因爲長期喝酒的緣故,我得了胃癌。
趙秋是個很能幹很精明的女人,我一直認爲她是個好秘書。可今天,我醒來的時候,她問我:“你恨嗎?”
我笑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一定認爲我是瘋了。
她說:“我也一直愛着他,用他不知道的方式,用所有保留自尊的方式。”
我告訴她:“所以,你永遠得不到他!原諒,只和愛的深淺有關,有多少愛,就有多少原諒。所以我不恨他。”
我求趙秋,不要告訴他們我生病的消息。她看着我的眼神很複雜,不過還是點點頭。
聽說他們要結婚了,我看着自己已快掉完的頭髮,扯出一抹久違的笑,他們的婚禮,我怕是參加不了了吧。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恍惚又回到了那次的初見,在他嘴角上揚的角度,我恰好的出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