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倫之戀

果然沉香見到朱亞林被霍雲帆制住,不由亂了陣腳,厲聲道:“你放了我二哥,我就把你的女朋友還你,不然的話......”

“不然怎麼樣?”霍雲帆道,“且不說你兄妹倆殺了人,皇家警察知道了不會放過你們,就算青龍幫的人,他們只知道你是何家的養女,這個時候就算你不承認,我想青龍幫也不會相信,結果就是你們兄妹被警察和幫會一齊盯上,你覺得你們能走得出香港一步嗎?”

沉香黯然失色,霍雲帆說到了他的痛處,但沉香志在報仇已久,當然不肯就此罷手,而且朱亞林也拼命掙扎道:“大不了魚死網破!”

沉香努力地深深吸了口氣,道:“霍先生,咱們本來無怨無仇,你只是來香港查案的警察,犯不着爲了一個殺人犯讓女朋友受到傷害。咱們各讓一步,我們一起帶了何慶走,到無人的地方,我和二哥手刃仇人之後,把他的屍首交給你,你回到浦江之後,只管說何慶畏罪自盡,這樣我報了仇,你也可以跟你的上司交待。”

不得不說,如果霍雲帆真的是浦江的警察的話,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可惜他不是,他是個有正義感,有擔當的偵探,現在殺人兇手何慶在他身邊好端端的站着,他必須要把他帶到浦江,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眼睜睜地任由沉香動用私刑。

不僅如此,就連朱亞林在內,既然知道了他是殺人兇手,他也必須設法把他交給香港警方,無論被他殺害的孫四有多麼地十惡不赦。

可是周曉京怎麼辦?他要保護周曉京的安全,就不能激怒沉香,以防她做出過激的行爲。

霍雲帆沉了沉,說道:“你放了曉京,我放了朱亞林,但是何慶你得交給我!”

沉香搖搖頭道:“不行,何慶這個人太可惡,我不能放他,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我就......”

“那咱們就一起跳下山崖去,然後再讓霍先生把朱亞林交給香港皇家警察,你算算哪樣划算!”周曉京突然銳聲叫道,沉香剛纔只顧着跟霍雲帆談條件,沒有注意到她和周曉京已經走到了一處山崖之旁。

周曉京面色凜然,沉香反而沉不住氣了,朱亞林是她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親人,就算現在不能找何慶報仇,以後未必就沒有機會,可是如果朱亞林有什麼閃失,她卻是要追悔莫及了。周曉京這副無所畏懼的神情真的把她嚇住了,沉香咬了咬嘴脣,彷彿很不情願,卻又不得不答應道:“好吧,附近有一座荒廢的茅屋,咱們到那裡去交換人質,這裡不安全,青龍幫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

霍雲帆想想也是,也就答應跟她一起走,看看中了軟筋散頹然坐在地下的何氏夫婦,一手扣住朱亞林的後頸,從樹下揀起一根白天被人砍落的椰樹的樹枝,對他們說道:“你們扶着樹枝,跟着我走吧!”

沉香皺眉看到霍雲帆要救何氏夫婦,纔想說話,看到朱亞林被霍雲帆控制在手中,又沉默了。她精心策劃的一番復仇,就這樣泡了湯,但是沉香並沒有灰心,暗自琢磨,一會兒交換了人質之後,霍雲帆要照顧周曉京和何慶兩個人,那時候她就可以跟朱亞林兩人合力,把何氏夫婦弄走,一定要讓他們落入青龍幫的手裡。

霍雲帆要防止朱亞林逃脫,又要給何氏夫婦以助力,讓他們可以扶着樹枝行走,另一方面他看到沉香神色不善,知道她不會善了此事,過會兒要防她生變,所以儘管霍雲帆身負武功,卻是幾個人中負擔最重的。

幾人乘着夜色走了一段路,因爲時刻要提防周圍的變故,霍雲帆竟沒有覺得這段路有多長,倒是何老闆和何太太卻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路的盡頭有一條小溪流過,潺潺的流水在靜夜裡分外刺耳,溪澗旁果然有一處荒僻的茅屋,沉香看了看四周,又仔細聽了聽,對霍雲帆道:“屋後面沒有人,咱們去那裡換人吧!”霍雲帆瞧了瞧,果然見到屋子後面正好是一個四面望不到的地方,青龍幫的人就是尋到這附近,站在高處也看不到這裡。

霍雲帆點頭答應。幾個人走到茅屋後面,霍雲帆預先對沉香道:“交換人質之後,你們兄妹不要傷害何家夫婦,不然的話,我就把朱亞林殺害孫四的事告訴青龍幫。”

沉香嚇了一跳,她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交換人質之後,霍雲帆要顧及周曉京和何慶兩個人,而她和朱亞林卻都沒有中軟筋散,就可以乘機擄走何氏夫婦,繼續他們的報仇計劃,可惜她這番心思卻事先被霍雲帆看穿了。

沉香恨恨道:“好吧!”

霍雲帆沉穩道:“我喊一,二,三,咱們同時把人推向對方,你最好不要有別的想法!”

沉香知道這時候跟霍雲帆弄鬼,萬一等青龍幫的人搜到這兒來,他就會跟幫會地人抖出他們兄妹怎麼殺掉孫四的事,所以儘管心中有千萬個不願,也只得按霍雲帆所說的去辦。

霍雲帆喊“一,二,三”,果然沉香就把周曉京和何慶用力推了過來,周曉京並未中軟筋散,雖然被縛着手,但腳步極穩,何慶卻一跤摔了個狗啃泥,霍雲帆同時也把朱亞林推了過去,朱亞林一旦獲得自由,首先想到的卻是不能放過殺害兄長的何慶,飛起一腳,把踉踉蹌蹌尚未爬起的何慶剷出幾尺,何慶“撲通”一聲,掉進了溪水裡,這條溪水流得甚急,轉眼間何慶就要被溪水吞沒。

何太太焦急道:“他不會水,霍先生快救救他!”

霍雲帆顧不得已經遠遠離去的沉香和朱亞林,脫下鞋子跳入水中去救何慶,香港雖然終年溫暖,但時已秋天,又是夜裡,溪水也涼得很,霍雲帆把何慶撈出來的時候,也是渾身禁不住地哆嗦,而何慶因爲嗆了水,更是人事不知。

何太太大聲呼喚何慶的名字,何老闆雖然也心疼,卻急咻咻地提醒太太,不要聲音太大引了青龍幫過來。

霍雲帆道:“這附近有沒有診所,需得先給他醫治。”

何氏夫婦這才緩過神來,幸虧他們路熟,帶着霍雲帆東繞西繞,不久就找到一個診所,送何慶醫治,大夫們忙裡忙外,總算替何慶揀回一條命,但是何慶驚惶失措中,中了軟筋散,又被水嗆,大腦缺氧時間過長,有可能會長期昏迷。

何氏夫婦一直呆在家屬休息室裡,霍雲帆和周曉京安頓好了何慶,就過來休息室瞧何氏夫婦,還沒進門,就聽見一聲脆響,原來是身材矮小的何老闆跳起腳來打了何太太一巴掌,氣勢洶洶地就往外走。

周曉京最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當即肅着臉兒質問何老闆道:“你怎麼能打人呢?”

何老闆氣急敗壞道:“我打我自己老婆,你管得着嗎?”

周曉京切齒,她深知對付這種毫無紳士風度的人,用君子的辦法是不頂用的,當下冷冷一笑,道:“你不用急着打你太太,等青龍幫找到這裡來,連你一起打!”

一提到“青龍幫”三個字,何老闆當即變了顏色,邁着短短的兩條腿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周曉京連忙走過去安慰何太太,說道:“你先生也太過分了!他爲什麼要這樣對你?”

何太太流着淚道:“這也怪不得他,是我做錯了事,讓他沒有面子,其實長林他......他不是朱太太生的,他是我的兒子......”

這一天一夜,周曉京迭逢變故,但眼前何太太這句話,卻再一次讓她瞠目結舌,朱何兩家的恩怨,真不知道是藤纏樹,還是樹纏藤!

何太太嗚嗚咽咽地哭道:“先生小姐救了我們一家的命,我這把年紀了,也不怕人笑話,索性就把事情對你們說了吧!”陰冷的夜風中,何太太的哭聲如青楓林中的冤魂在吟哦。

原來何太太與死去的朱先生和朱太太都是廣東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朱先生幼時與何太太相好,無奈何太太的孃家嫌朱先生窮困,不肯允婚,後來何太太與朱先生私訂終身,珠胎暗結,何太太的孃家怕出醜,令何太太生下了兒子朱長林之後,匆匆將她嫁到香港,許配給當時才死了夫人了何先生做續絃。何家家境殷實,何先生的亡妻也沒有兒女,何太太嫁過來幾年,生了何萍萍和何慶姐弟倆,本來也算平平安安的。

沒想到朱先生後來娶了一直心儀於他的朱太太,朱太太還甘心情願爲朱先生撫養長子朱長林,兩人爲了生計,到香港來討生活,朱先生恰好租了何家的房子做生意,朱先生和何太太幾十年不見,又有了各自的家庭,情分也淡了下來,何太太本想就這樣過下去,還可以經常看到親生的兒子長林,卻沒有想到因爲兩家住得近,朱長林和何萍萍竟然暗生情愫,等到兩家發現時,已是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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