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劉天的猜測果然是對的,他們一行十個人兩輛車在環城高速上飛馳,而不遠處,圖少慕的軍車也在路上馳騁着。
眼看着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開賽了,其他選手已經各就各位,莫栩涼始終沒有出現。
姚晚傾盯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裡越發的着急。
“莫莫姐怎麼還不來,難不成是出事了?”
姚晚傾前一步剛想要去看個究竟,餘光裡看見湊在一起的其他選手,她又重新回到了莫栩涼的賽車旁邊守着,然後撥通了莫栩涼的手機。
“吱吱吱...”姚晚傾的電話進來,莫栩涼的手機躺在了一片黑暗的更衣室的櫃子下面閃爍着燈光。
那燈光,隱隱約約映出莫栩涼抱着頭蹲坐在對面的牆角里瑟瑟發抖。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
她膽戰心驚的從膝蓋裡露出一雙惶恐的雙眼,盯着櫃子底下忽閃忽閃的燈光,兩行眼淚又一次如泉涌,她極力遏制恐懼在蔓延,捂着耳朵搖晃着腦袋。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姚晚傾的手機裡傳來了機械化的女聲,“電話開着,卻不接,難不成真的出事了!”
想到莫栩涼經歷的那些,姚晚傾的心裡一驚,在顧不上其他的,急急忙忙的就往更衣室方向跑過去。
“喂!”圖少慕剛進來,好不容打聽到了姚晚傾的下落,卻看見她撒腿就跑。
“你別拉着我,莫莫姐肯定出事了!”姚晚傾情急之下沒看清楚是誰便急着掙脫,“放開!”
“你說清楚,莫栩涼怎麼了?”圖少慕箍住姚晚傾,“說,她怎麼了?”
面對圖少慕突如其來的凜冽眼神和命令式的呵斥,姚晚傾的擔心連帶着委屈就哭了出來。
“莫莫姐她,半個小時之前就去更衣室換衣服了,到現在都沒出現,我打她電話她也不接,我覺得她出事了,她肯定出事了!”
“更衣室在哪?”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胸口悶悶的,和莫栩涼跳樓那時候一樣,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前面左拐直走到最後一間...”
圖少慕撒開姚晚傾,便朝着更衣室方向奔去,劉天等人跟隨其後,上來接住了一個娘強差點摔倒在地的姚晚傾。
姚晚傾站定,二話沒說就跟着跑。
“他們這是怎麼了?”薛木撓着頭問。
“別管怎麼了,跟上去再說!”劉天也嗅出了一絲不妙。
圖少慕按照姚晚傾說的,左拐,拐進一道長廊,所有的燈都是熄滅着的。
他左右摸索,發現這裡的線路全都被人動過手腳。
這一點讓圖少慕確信了姚晚傾說的,莫栩涼出事了!
他沉下眸子,適應此時此刻的光線,如鷹一般的盯着盡頭處的更衣室。
莫栩涼,我說過,沒有我命令你什麼事情都不能發生。
該死的,爲什麼下午不連着她一起帶走?
要是帶走了,就說明事情都不會發生。
他帶怒氣的推動幾次,發現更衣室的門從裡面反鎖着,“莫栩涼!”圖少慕大喝一聲,卻沒聽見迴應。
“莫莫姐...”更衣室裡也一片漆黑,姚晚傾趴在門口玻璃上往裡看,企圖看清裡面的情況,“莫莫姐,你在裡面嗎?莫莫姐...”
姚晚傾接着又哭起來,無力的敲打着門,“姐,你別嚇我,你不能再出事了!”
“你讓開!”圖少慕半吼的推開姚晚傾,接着他仍然毫不猶豫的,三兩腳將那扇門踹得七零八落。
“慕帥!”劉天等此時趕上集合。
“你們來的正好,線路被剪斷了!”圖少慕努力恢復理智。
“薛木,你和他們三個負責恢復電路,其他人到四周查看情況!劉天,你想辦法把這周圍所有的監控錄像搞定,看看什麼人來過...”
圖少慕雷厲風行交代完,黑暗中他面無表情,冷峻的嚇人。
他想要直徑走進更衣室,去被姚晚傾撲上來拖住了手臂,“你不能這樣進去,你會害死她的!”
“別攔着我!我要將她帶出來!”圖少慕的眼眸滲透着血色,紅得像發怒的豹子。
他沒那麼多耐心,一天之內,他不想莫栩涼再出其他事情。
而姚晚傾滿含眼淚的眼睛裡充滿了熱切的懇求,最後她給圖少慕跪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衝動,同樣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情況和今天的一樣!”
那時候,姚晚傾和陸昊認識莫栩涼已經一年有餘,和莫栩涼的關係始終不透徹,但是莫栩涼的個性,讓他們兩個都很想要交到她這個朋友。
直到有一天,莫栩涼出了車禍,醫院在莫栩涼的手機裡查找到了姚晚傾的聯繫方式。
那時候起,莫栩涼在醫院裡的衣食起居都由姚晚傾和陸昊一手操辦,住院期間,莫栩涼開始和他們關係變得密切。
出院前的一天,姚晚傾不小心將莫栩涼的手機裝進了自己的包包裡帶回了家。
也就是這次,莫栩涼的手機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彩信。
當時候的姚晚傾還小,她打開了這封彩信被嚇得驚慌失措,就連陸昊這個大男人,在當時候看到後都嚇得手一抖摔了手機。
“什麼樣的彩信?”圖少慕捏着姚晚傾的手臂,竭力的控制住爆發的怒氣。
“一段車禍視頻,是莫莫姐開車,車速極快,撞向了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那男人的身體從車身上滾到車頂,然後又滾下來趴在了車的擋風玻璃上!”
最後的畫面定格一羣惡狗肢解那個人的血腥畫面上,可這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人偶爾從狗的身影裡露出的詭異微笑,配上了人爲的笑聲...真的很駭人!
看到那段視頻後,姚晚傾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和陸昊趕到醫院,醫院長廊裡也漆黑一片,那時候他們並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危險,直接闖了進去。
等他們開燈才發現,由於他們的觸碰到了門上的機關,機關另一端是一雙類似於人類雙手的工具,死死的掐着莫栩涼的脖子,直至將她掐得嘴脣泛黑,臉色鐵青。
“那時候她如果不是正好在醫院,如果不是醫院裡那麼多的醫生全力以赴幫助她,莫莫姐肯定是被我害得沒命了,光想想我就覺得後怕...”
“砰--”圖少慕定定的看着某處,拳頭卻直直的透過姚晚傾的耳際打在了她身後的牆上。
圖少慕的反應在姚晚傾看來顯得太在意莫栩涼,這讓她心裡替莫栩涼叫屈。
“我聽說你愛的是莫莫姐的姐姐,那個叫做莫欣雨的女人!”姚晚傾推開圖少慕,以保護莫栩涼的心態說話,“既然你不愛她,就不要表現得好像你很在乎她一樣,這個世界上對莫莫姐而言,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讓她得到又讓她失去。”
圖少慕的沉默,讓姚晚傾看不起他到底是什麼情緒,然而她卻不能停下警告,“在你們所有人眼裡,莫莫姐已經罪不可恕,如果你現在對她好是因爲你需要她活着是爲了讓她繼續內疚和償還,我再次請你離她遠點!”
讓她繼續受折磨,寧願她死在裡面!
姚晚傾這句話說的有點狠,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與其讓圖少慕用感情來傷害莫栩涼,不如讓他存在於過去,就像那本漫畫冊一樣。
圖少慕啞然,他的表現的確是讓莫栩涼受了傷!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莫栩涼離開,哪怕一直只能用傷害她來證明她還在身邊,他會選擇傷害!
“我對她,不是你三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他對莫栩涼怎樣,說到底還輪不到其他人來插嘴,“有些事情我還是需要跟她理清楚,在那之前,我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你要怎麼保護?”
“這個和你無關!”
“我......”怎麼莫莫姐碰到的都是這麼不可理喻的人?
“我和莫栩涼的事情,總有一天能夠有個解釋!”
圖少慕略帶莫名憂傷的眼神,似乎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有着什麼秘密讓他無從選擇!
兩人對峙的正尷尬,薛木那邊很快排查了電路問題,走廊裡恢復了照亮,只是更衣室裡仍黑暗一片。
圖少慕先姚晚傾有反應,藉着走廊裡發射進去的光線觀望着裡面。
不一會兒,更衣室裡有了動靜。
鑑於姚晚傾說的前例,圖少慕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面無表情的握着拳頭。
門外的對話,莫栩涼在黑暗掙扎彷徨着害怕的時候,也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對她依然如此難以付出全心全意,一個卻是如此維護她。
其實她從來都知道,只是對於那份來自於他對莫欣雨的維護,她一直迴避着。
就像那段視頻,眼見的事實是她開車撞了人,真正的事實是她依賴了不該依賴的人。
不遠處的手機又閃起了亮光,指甲陷進她的手掌心,幫襯着她重新選擇面對。
這些,她不面對,也沒有人能幫着她面對!
莫栩涼半爬着接近手機,果然是一個沒有存儲過卻很熟悉的號碼。
接通了,對方先是一陣肆意的笑,見莫栩涼只是喘氣不出聲,便肆無忌憚的恐嚇起來。
因爲他們相信,莫栩涼是害怕的!
“怎麼樣,今天給你的提醒是不是特別的驚心動魄,如果你還不肯說出他的下落,下一步我會將那個孩子的死狀放大,貼到你家裡頭,讓你永永遠遠的記住那個孩子是死在你的車輪子底下,我聽說歐陽震華已經被判刑了,那個叫歐陽雪的女人開始瘋狂對你報復,而你都不敢聲張,莫栩涼,你說你是不是太可悲了?”
莫栩涼緊握着手機,手心已經佈滿的細汗。
“歐陽家的那個年輕的歐陽夫人,叫劉青羽,沒錯吧,你說說,我要是把那個場面的視頻發給她看,她會不會直接口吐鮮血,然後死在你面前?你想她是一個什麼樣的死法呢?上吊?跳樓,還是割腕?”
這個可惡的人說得出就能做得到,即便她能適應,卻也沒辦法接受天天去回憶那些痛苦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