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半夜會下雪,只是天氣預報一般都不準,不過莫栩涼和薛黎兩個人可不信這點,一幫人聚會後回到家裡就湊在一起,裹着棉被在陽臺上等下雪。
圖少慕和劉天都拿她們兩個沒辦法,只好一趟一趟的把取暖設備搬過來,倒是把她們兩個伺候得暖烘烘的。
趁着圖少慕拉着劉天去煮夜宵了,莫栩涼往薛黎身邊蹭了蹭,笑嘻嘻的看着遠處灰濛濛的黑暗,“要是今天晚上真的下雪,我就跟你說一件事情。”
“那就打個賭吧,要是下雪了我就聽你說你要說的這件事情,要是沒下雪,我心情就糟糕了,到時候你就算直接說出來,我也沒心情聽!”
不過薛黎心裡卻腹誹着說,這貨有心事還不直接說,非得下雪了才說。這要是不下雪,就不給她機會說,憋死她去。
莫栩涼輕笑,眼中閃過一絲的落寞後又重新燃起了微笑。
現在都已經是歲末了,再有幾天就能辭舊迎新,相信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能過去的。
薛黎掏出手機看了手錶,嘴裡唸叨着,“還有三分鐘,平安夜就過去了,難不成天氣預報這一次又要讓我失望了?嗯?下雨了麼?”
感覺有冰涼的東西掉在了手上,緊接着是一連串滴滴答答的聲音,感覺就像是下雨了。
“不是下雨了!”莫栩涼已經伸出了雙手,接下了那從天下掉落的東西,落在了她手心裡,“是雪粒!”
落在莫栩涼手裡的小冰晶,僅僅也只是停留了片刻,就立刻被這四周溫熱的壞境還有莫栩涼手心的溫度給融化成了水滴。
不過莫栩涼倒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她剛剛說,不是下雨,是雪粒,就好像是在喊薛黎的名字呢。
“雪粒雪粒,薛黎,僅僅是一丁點的讀音差別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你媽媽在下雪粒的時候生下的,所以叫薛黎呢!”
“好像是沒有跟你說過呢!”薛黎也伸出手去接住雪粒,看它在掌心融化了以後,就留下了一滴水珠,“其實我也是長大以後聽姥爺跟我說起的。”
那個時候還是薛黎剛從去世的父母身邊來到了m市,無法接受父母離世的薛黎,一度自閉得難以自拔,就算是薛黎父親方的親戚來看她,也是閉門不見。
圖袁弘那時候拿薛黎沒辦法,她一個女孩子,又不像圖少慕,調皮了、鬧脾氣了就能抓起來打一頓,要是躲在房間裡,他的暴脾氣也能將門給拆了,將圖少慕給揪出來。
所以也一度,家裡的門總是拆了裝,裝了又拆。
而薛黎不同,她是一個女孩子,因爲父母的離世,就算有一顆超乎常人的心,此刻也正脆弱着,需要的是來自於親情的撫慰。
當時的圖袁弘萬萬沒有想到,因爲被他反對婚姻而負氣離家出走的女兒,居然會在臨死前將薛黎託付給了自己。
而此時他作爲薛黎的監護人,就應該承擔起他的責任。
於是乎,薛黎在房間內不出來,他就坐在房間門口等,不停的和房門內的薛黎說話。
其中就說起他從別人口中打聽到的,有關薛黎這個名字的來歷。
的確是因爲薛黎的母親生下薛黎的時候,外面正下着雪粒,而那是進入三月早春的一場雪。
生下薛黎之後,薛黎媽媽便吵着要開窗看雪,薛黎爸爸騙說沒下雪,薛黎媽媽就說都已經聽見了雪粒敲打玻璃窗的聲音了。
因爲薛黎媽媽極喜歡雪,而他們女兒的名字也不能只是叫薛花或者薛雪兒這樣普通的名字。
而雪粒是馬上就會下雪的徵兆,所以薛黎爸爸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薛黎的名字就諧音雪粒被定了下來。
莫栩涼縮回有些涼的手,在嘴巴哈了口氣捂了捂,饒有興趣的扭過頭去聽薛黎接下去說要的話。
薛黎小時候的事情,莫栩涼還是七年之前,聽圖少慕跟她提起過。
不過她也只知道薛黎的父母死於車禍,而後薛黎父母的死因牽扯到了她的父母,後來她的父母也死於車禍。
還聽圖少慕提及,由於爺爺一直認爲薛黎父母的死有蹊蹺,爲怕有人找薛黎的的麻煩,爺爺一直隱瞞着薛黎的身份。
也正是因爲爺爺的保護,薛黎並不是爲很多人熟知,如今也就只有圖少慕和薛木兩家人知道薛黎的真正身份,這也造成了薛黎在經營kx的時候,身份一直不能爲媒體所調查到。
“我父母去世以後,母親將我託付給了姥爺撫養。面對父母的離世,又來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和一個只是在母親的回憶裡提及到的老頭子一起生活,讓我很難以接受。”
薛黎想起那些難以度過的日子,就一直是和姥爺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一個說話一個聽。
一開始,她窩在被子裡,聽着外面的人說話,又在外面的人的說話聲裡醒過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她才光着腳下了地板,在門板後坐着。
“我甚至都沒有看姥爺一眼,就直接鑽進了個房間裡,將自己關起來。不過到最後我是實在餓得不行了,圖少慕在門外勸姥爺吃飯,沒勸動,就乾脆自己吃了起來。那時候我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忍不住就開了門,就因爲這個,圖少慕在姥爺面前嘚瑟了好一陣,在我漸漸習慣和他們一起生活之後,他也沒少拿這件事情來膈應我!”
薛黎說起那些過去的事情,眼睛裡亮着光,面帶着從容的微笑,只怕那時候的事情,在現在,已經像一杯紅酒,品起來,有滋有味。
“知道你的存在也是圖少慕和我說的,後來無意間也看到過你的照片,所以你出現在民政局離婚大廳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你!而點破你的身份,我是故意的!”
那天要是沒有薛黎中途出現,恐怕現在她和圖少慕依舊是水火不容的恨着彼此。
薛黎假裝說是圖少慕的小三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而那天莫栩涼點破了薛黎和圖少慕之間的關係,她的確是故意的。
是她的私心在作祟。
她希望薛黎和圖少慕兩個人中,哪怕有一個人能夠意識到,其實她纔是那個知道圖少慕很多很多事情的人。繼而她就算不用承認,那個陪在圖少慕身邊的人的身份,她也能夠在撥開迷霧見雲日的那天領回來。
“你故意的好啊!”薛黎衝着莫栩涼眨了眨眼睛,說明她也知道莫栩涼是故意的。
莫栩涼先是一怔,之後尷尬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她一直以爲她的這個小動作,不會有人看透,這樣她的這些小心機不會被察覺。
然而薛黎卻發現了,而且是在她自己坦白前,深知她當時那麼做的用意。
莫栩涼在心底裡,有一種自己內心的那些小邪惡被看穿了以後的羞恥感。
薛黎沒有想到莫栩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慌忙的去摟住了她的肩膀,乾笑了兩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哎喲,我也是之後才猜測到你可能是故意的。”
莫栩涼垂下了眉眼,沒勇氣說話。
想必事後薛黎想起來的時候,也在心裡嫌棄過她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吧。
莫栩涼這樣的情況,在薛黎看來,簡直有點嚇人。
她打打鬧鬧的時候都好說,哪怕生氣發飆亂罵人,薛黎都能應付,唯獨她不開口說話的時候,讓薛黎很難明白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莫莫,你別這樣!”薛黎雙手固住了莫栩涼的肩膀,將她牽引過來與自己面對着面,“事後我的確有這樣一個猜測,但是我並不認爲你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也不認爲保留這樣的心機又什麼不好。”
莫栩涼輕輕了嘆了一口氣,這小動靜也落入到了薛黎的耳朵裡。
薛黎屈下膝蓋,去找莫栩涼的視線,對上她躲閃的目光。
“我發誓,在我的心裡,對於你這種小心思,沒有存在鄙夷,不信你可以去問歐文。在你和圖少慕順利的在一起以後,我意識到如果那天你不說出我的身份,那麼我也不可能會懷疑到後面的那一切,如果我不懷疑,就會在你和圖少慕的感情中起不了幫助的作用,所以......”
莫栩涼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你沒有鄙視我就好!哎......我以後再不敢做壞事了。”
“哈哈,你這白癡,這怎麼會是壞事?”薛黎將莫栩涼摟緊懷裡,輕拍了她的背,“你想想,有些人爲了自己的感情,不惜去傷害其他人。不說別人,就說那個歐陽雪,她都不確定自己對圖少慕是真感情,對你下手也沒見留情的。”
薛黎怕一個例子不夠,就接二連三的舉了好幾個例子,有些還是從電視劇裡搬出來的人物和故事。
總之她希望莫栩涼不要因爲這樣的一件小事而心生鬱悶。
薛黎覺得莫栩涼做的沒錯,圖少慕和她本來早就相愛了,要不是圖少慕眼瞎,要不是莫欣雨這個人表面溫柔其實蛇蠍心腸,莫栩涼也根本就不需要受這麼多的苦。
有時候爲了自己的愛情,的確是需要花一些小心思,前提是這些小心思不要傷害到其他不相干和無辜的人。
就在她們兩個這樣姐妹情深的時候,雪粒子已經變成了片片雪花兒往下落。
薛黎拿出預先準備的手電筒,打開後照射向了空中。
在手電筒發散出去的光線裡,成片成團的雪花再空中飛舞旋轉,離她們的視野越來越近。
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到了明天一早,整個m市就會被這小小一片的雪花給覆蓋成銀裝素裹的世界。
“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
“許個願吧!每一個在聖誕節來臨的初雪,我都會許一個願,雖然韓劇裡不是這麼說的!”
“嗯!”
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彷彿那些雪花都生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