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拉着清淺走,他腳步有些快,清淺跟不上踉蹌了好幾步,洛天沒發現依舊拉着她走。清淺皺起了眉頭,停下腳步,甩開他的手。
洛天回過身去看着她,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清淺打了個冷戰。
“你發什麼瘋?”清淺看着她,眸子裡帶着股子執拗。
“你還敢問我?”洛天突然發狠的拽住她的手腕,質問道:“那個男人就那麼重要嗎?”
“如果你真的爲了他什麼都肯做的話,爲什麼不答應嫁給我?”
清淺看着他,沒有開口。
“你說啊,你不是很能言善辯的嗎?你就隨便找些什麼藉口敷衍我不就好了嗎?”洛天真的覺得他快要瘋了,被眼前這個女人逼瘋。
“洛天。”清淺開口,打斷了他反問道:“你沒覺得我因爲這樣答應嫁給你,對你很不公平嗎?”
洛天一怔。
“我不想你覺得我是因爲想要救活蕭絕塵而選擇犧牲你,雖然我的確很想讓他活下去,但是你說的對,你跟他又沒什麼交情,連認識都不認識,憑什麼要你去救他呢?”
清淺想,不管洛天再怎麼樣,生命都是等同的,不應該去用來交換。
“對不起。”她跟他道歉。
洛天完全沒想到清淺會突然這麼說,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反應。
“還有,謝謝你。”清淺又說。
她應該謝謝他的,在她說了那樣的話之後,他還毫不猶豫的擋在她的前面。
其實洛天或許本性真的不壞吧,那些都只是他性格的一部分。
清淺想,或許她應該對洛天多寬容一些的。
洛天看着她,沉默了半天,纔有些屈服般的開口說道:“那不是我。”
清淺疑惑的看着他。
“那份報告單上的人不是我。”洛天有些彆扭的說道:“就算是我,我也不會救!”
清淺一愣,隨即笑笑。
洛天突然就覺得自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算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女人。他想,這個女人性子這麼犟,以後一定沒人敢娶她。
除了他之外。
清淺身子顫了顫,洛天看了她一眼,沉默的把外套脫了下來。
清淺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在她的眼神下,洛天覺得很彆扭,他有些粗魯的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緊緊的把她包了起來。
外套上還帶着他的體溫,頓時驅散了身上的寒意,清淺心底的某處也跟着暖了起來。
洛天對女孩子真的很好,而且有着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出來的細心之處。
“我送你回去。”洛天說着,清淺低低的應了一聲。
難得的沒有冷言相對,沒有去拒絕他。
雖然不想承認,但洛天竟然該死的開心。
洛天送她迴風家,離開之前洛天問她:“爲什麼你會覺得那份報告單上的人是我?”
清淺如實說道:“是洛軒告訴我的,他還說是你偷偷去做的,我就說你爲什麼沒事去做這個……我果然還是被他騙了。”清淺說到最後,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
又是洛軒!
洛天臉色陰沉,不難猜到洛軒是因爲最近東昇的
一切不順再加上洛澤快要回來,按耐不住才做這些愚蠢的事。
“我知道了。”洛天說:“這事你別管了,回家睡覺去。”
清淺張了張口,只道:“好的。”雖然這麼說,但她也不會放過洛軒的。
之前明明已經警告過洛軒了,這個人真是死心不改,再加上還有沈南風那件事,清淺是一定要跟他算清楚的。
清淺把外套拿下來還給洛天,洛天挑眉看了一眼,沒有接過來。
“洗好了再還給我。”洛天說着,一踩油門,溜了。
像是料定她會拒絕一樣。
清淺有些無奈,只好拿着他的外套回了風家。
第二天一早沈南風和沈尋夜都上門拜訪,再過幾天風向晚和蕭鏡淵也該回來了。
蕭絕塵的事瞞着他們兩人,這也是蕭夫人的意思。
從那天起清淺真的再也沒有見過蕭絕塵,他鐵了心不想見她,不管她做什麼都無濟於事。
當清淺不知已經第多少次被蕭絕塵拒之門外後,連林希都看不下去了。
“你省點力氣吧,人家不願意見你,你還死乞白賴的往上湊。”林希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鄙視清淺。
“林希,我問你,你說已經找到適合蕭絕塵的心臟了,還就在身邊,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林希休了兩天假纔來上班,清淺好不容易逮到他馬上問他。
林希解釋道:“是這樣,前兩天有個得了癌症的患者送了進來,是晚期,我在給他檢查的時候發現他跟蕭二少的心臟很適合,但是那個時候我還沒跟人家開口說這事,所以也就沒直接告訴你是誰,萬一人家不答應呢?那不是白高興一場。”
“所以你才說是在身邊?”清淺有些無語,這可真是鬧了個大烏龍。
“對啊。”林希不明白清淺爲什麼這麼問,面露疑惑。
“我已經大概把事情跟人家說了,人家很願意捐獻出自己的心臟。”林希說:“是個女孩子呢,年紀也不大,哎,真是……造化弄人。”最後四個字,他想了很久才說出來。
清淺聞言也不無敬佩,忍不住說道:“她可真勇敢。”
林希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得到了答案,清淺卻高興不起來,她還是不知道那份報告單上的人是誰,而且她也不知道這是哪家醫院的報告單,完全無從查起。
沒辦法去看蕭絕塵,清淺也不想在醫院裡浪費時間,正準備離開之際,林希突然說道:“今天新來了位患者,好像是叫什麼容……”他仔細想了想,才道:“容深吧?”
清淺一怔。
突然眼前就浮現出風向晚和蕭鏡淵結婚那日,那是她這一個多月來最後一次見到容深。
仔細想來最近她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很頻繁的想起他,在她的夢裡,他也很久沒有出現了。
“那我就不跟你閒聊了,先走了。”林希說完轉身欲要離去。
“他……得了什麼病?”清淺突然問道。
“啊?”林希停下腳步,回身看她,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容深。”清淺問:“他得了什麼病嗎?”
林希詫異的挑眉,反問:“你們認識?”
“算是吧。”清淺淡淡
的說:“不過並不是很熟。”
林希點了點頭,沒有懷疑,回道:“是急性胃炎。”
清淺抿了抿脣。
“那我先走了。”林希朝着清淺揮了揮手,然後走了。
清淺跟了上去。
林希一驚,詫異的問她:“你不回去跟上來幹什麼?”
清淺垂眸道:“沒什麼事幹,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工作。”
林希雖有疑惑,但也沒再多問,回休息室拿了病例。
容深的病房也在這一層,跟蕭絕塵的相隔並不是很遠。
“你到底是什麼醫生?爲什麼蕭絕塵的心臟是你看的,那個急性胃炎也是你看?”
這分明應該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科,怎麼全是林希的事?
“我是全能醫生。”林希有些得意的說道:“什麼病都能看。”
事實上他說的沒錯,他在醫學方面簡直是個天才,不過他不會對清淺說這些的。
清淺撇了撇嘴,說道:“一會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你不進去跟來幹嘛?”林希沒有多想,問道:“再說了你不說你認識嗎?那進去看看也行啊。”
“你快去吧。”清淺說着,推了林希一把。
林希莫名所以,但也沒勉強清淺,自己推門進去了。
透過門縫,清淺可以看到正閉着雙眸眉頭緊皺的容深,他臉色有些蒼白,左手放在額頭上,右手按着胃部,看上去好像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在清淺的記憶中,容深是個極少會生病的人,他身體很好,而且他父母都對他充滿了期望,所以不管在什麼方面都給他最好的。僅有的一次容深發高燒,還是因爲有一次下大雨,上官兄妹沒有帶傘,當時只有容深帶了一把,後來借給了他們。
清淺還記得自己當時特別不高興的問他爲什麼要把傘借給上官兄妹,他們也就那一把傘,借給他們的話他們就沒有傘,也走不了了。
清淺還記得,那天是她弟弟林希的生日,她因爲着急回家而對容深發了脾氣。
那天是容深擁着她,將她護在他的懷裡,把他的校服外套舉過頭頂送她回家的。
她是沒被澆到,被他護得嚴嚴實實的,可他自己卻發了高燒。
這件事,還是事後上官緋顏跟她說的。
容深沒提過,她就當不知道。
總覺得生病這兩個字好像離容深很遠似的。
清淺站在病房門口發呆,就連容雪走過來她都沒有發現。
“寧清淺,你幹嘛呢?”容雪拍了拍她的肩,清淺被容雪嚇到,驚呼一聲。
容雪也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有些疑惑的盯着她瞧。
意識到自己失態,清淺忙退開兩步,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
“你是來看我哥的嗎?”容雪看着清淺問道。
“不是。”清淺想也不想的反駁道:“我有朋友在這裡當醫生而已。”
容雪哦了一聲,推開病房的門想要進去,腳步一頓,回眸對清淺說:“你可以進來坐坐,別站在外面了。”
顯然,容雪以爲清淺是來看容深的,而她否認只是因爲不好意思。
清淺在心裡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