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看到尚雲鵬正盯着我看。
我有些羞澀,把臉扭向一旁。
“我沒想到你……”尚雲鵬說了半截話。
我沒有吭聲,我知道他沒想到的是什麼。
“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負起責任了。”尚雲鵬說。
“如果我不是那什麼,你就不負責任了?”我追問。
尚雲鵬趕緊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
我看到他那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我逗你玩呢,你好歹也是江湖大哥,怎麼如此膽小?”我說。
“不是,我在女人面前一向笨拙。”尚雲鵬說。
“你別這麼乖好不好?我喜歡的尚雲鵬不是這樣的,你這樣反而讓我不適應,說不定明天我就不喜歡你了。”我說。
“好,那我以後天天欺負你,這可是你自找的。”
尚雲鵬說着,又吻了過來,這一次,感覺好了許多,算是漸入佳境。
我們一直到中午才起了牀,洗漱後吃了早餐,又開始上街溜達,雖然尚雲鵬不說,但我心裡清楚,我們很快要離開了,他的病好了,我們當然就得面對現實,回到萬華去了。
雖然我不想回去,但我知道我們必須得回去,天天能和尚雲鵬廝守固然是好的,但畢竟我們肩上還有責任,萬華還有我的媽媽,還有雋哥和秋荻姐,她們都是我和雲鵬的親人,我們需要和她們一起共進退。
“你說,咱們給雋哥他們買些什麼禮物好?”
其實我知道尚雲鵬是在試探我,他是在暗示我準備要回去了,但又擔心我會生氣,所以先說話試我。
“我們回去幫忙,就是最好的禮物。”我笑着說。
他捧着我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果然識大體。”
“可是如果我說我不想回去,你怎麼辦?和我翻臉嗎?”我問。
他避重就輕:“這個,我沒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如果我不答應你回去,我說還想在外面漂一段時間,你怎麼辦?扔下我一個人?還是直接要和我分手?”我窮追不捨。
尚雲鵬看着我,“你怎麼了?你不會要問如果雋哥和你落水了,我先救哪一個吧?”
我笑出聲來,“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不像。”尚雲鵬說。
“那我就偏問,如果我和凌雋一起落水,你先救誰?”我說。
“先救你。”尚雲鵬說。
“真的?爲什麼?”我高興地問。
“因爲雋哥的游泳技術比我還好。說不定我都不用下水,他就已經將你救上來了。”尚雲鵬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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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時光真是過得飛快,半個月後,我們回了萬華。
凌雋和齊秋荻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我們進入萬華沒有人任何人發現,回萬華後住到了離萬華市區有一段距離的歸照寺的後院禪房。
晚上十點,凌雋和秋荻姐來到了禪房,我和秋荻姐緊緊相擁。
“變黑了,又瘦了一些。”秋荻姐摸摸我的臉說。
“秋荻姐,你們都還好吧?”我說。
“還好,就是你不幫我的忙,我一個人累到要死。”秋荻姐說。
“這事都怨我,要不是我,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尚雲鵬說。
“快別說這些了,現在康復了比什麼都強,金醫生真厲害,他當初救了我,現在又救了你,他成我們的大恩人了。”秋荻姐說。
“是啊,幸虧你們認識這麼一個赤腳醫師,如果在正規醫院醫治,還不知道會時候才能好呢。”尚雲鵬說。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們現在說說你的案子吧,雲鵬,你不用太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如何把你的案子翻過來。”凌雋說。
“你準備怎麼做?”尚雲鵬問。
“解鈴還需繫鈴人,破局最容易的當然還是設局的人,我決定以退爲進,先認輸。”凌雋說。
“什麼意思?”尚雲鵬問。
其實我也沒有聽明白,但大概我能猜出凌雋要幹什麼,我估計他是要妥協。
“我們這兩天都在商量這件事,現在你和濛濛回來了,我和秋荻想離開一段時間,我們準備到法國渡假,下個月就是普羅旺斯薰衣草最旺的時節了,我準備帶秋荻和軒兒一起出去玩,我可能會在國外呆很長一段時間。”凌雋說。
“這怎麼能行,現在對手圍攻正緊,背後的人也沒有揪出來,你們現在離開,那不是認輸了?”尚雲鵬說。
“對,我準備認輸。我們在明處,對手在暗處,要想揪出背後的人太難了,不如我們先認輸,讓他們浮出來,我們由明轉暗,他們由暗轉明,這樣我們反而會擺脫被動局面。”凌雋說。
“我同意。這想法很好,只是如果你們走了,我現在又不方便現身,那所有的事都得由濛濛來扛了,我擔心她吃不消。”尚雲鵬說。
“我想雋哥的以退爲進就包括了洗清你的案子,所以你應該很快就能露面了。”我插嘴說。
“沒錯,而且洗清你的罪名這是最重要的一環,我已經在美濠內部放出話去,誰能把你的案子擺平,我就把美濠萬華分公司的總經理讓給誰坐,而且力薦他進入美濠董事會。”凌雋說。
“你這是要引出內鬼?可是這好像太過明顯,對方不一定會上當。”尚雲鵬說。
“你說的有理,但可以一試,如果沒人搞定這件事,那再想辦法,但我認爲還是有人會冒出來,那些人處心積慮地對付你,也不過是要撼動我在萬華的根基,現在我主動讓出萬華美濠的控制權,還遠走歐洲,這不正合他們的意?我和秋荻不在萬華,他們就少了眼中釘,這樣他們就可以大膽做事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第一步驟是要弄得我五魂不安,然後自亂陣腳,但這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他們肯定還有第二步,所以我現在索性成全他們,自己退出,讓他們順利進行第二步。”凌雋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背後的人真的有可能會冒出來,因爲雋哥不在萬華了,他們會認爲這是天賜良機,他們謀劃了這麼久,肯定也忍耐得難受了,有了這樣的機會,他們當然要興風作浪出口惡氣,雋哥這是引蛇出洞,雖然不一定能引出來,但可以試一試。我覺得可行。”我說。
“這樣做太大膽了,如果他們真的冒出來,而且完全控制了局勢,那不就麻煩了?我不能因爲我個人的事而讓雋哥陷入被動。”尚雲鵬說。
“這可不是你個人的事,是我們大家的事,我們現在已經陷入被動了,你會下棋,你也知道,當博弈進行到僵局的時候,被動的一方有時有意讓對方殺掉一片子,反而會逞柳暗花明之勢,反正我們都處於被動,不如索性退一步,以退爲進也許反而會有轉機。”凌雋說。
“好吧,我尊重雋哥的意思,只是如果有人真的幫我擺平了我的案子,是不是就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內鬼?”尚雲鵬說。
“不一定。”凌雋說。
“我也認爲不一定,因爲雋哥這樣做,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是有意引內鬼出來,所以真正的內鬼也許會藏在背後,然後推一個不是內鬼的人出來解決這件事,但不管怎麼說,只要他們辦妥了這件事,就會露出線索。”我說。
“濛濛說得沒錯,那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秋荻姐問我。
“我有一些想法,但不一定成熟。”我說。
“有話你就說,羣策羣力會讓計劃更加完美。”凌雋看着我說。
“是這樣,我認爲如果雋哥和秋荻姐一起去了法國,萬華肯定會有人冒出來搞事,靠我一個人肯定扛不住,我資歷太淺,說話份量不夠,我覺得鵬哥要進振威任職才行,這樣才能幫我,不然秋荻姐走了後我就沒有靠山,我擔心我玩不轉。”
我說的是實話,我是真的擔心自己玩不轉。
“你是說,讓雲鵬走上前臺?”秋荻姐說。
“是的,秋荻姐早就有把振威過戶給鵬哥的意思,但是鵬哥擔心會引發一系列問題,現在非常時期,我認爲這時候辦這件事是可以的,鵬哥應該接收一部份股份,然後接任振威的董事長,這樣秋荻姐離開後振威纔有主心骨,我也纔有靠山。最重要的是,這樣就可以把鵬哥放在明處,而雋哥在暗處,形成明暗互補之勢,也許打亂整個格局後,反而會形成轉機。”我說。
凌雋和秋荻姐相互看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我不同意……”尚雲鵬說。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濛濛說得很對,對手謀劃了這麼久,都是按現在既有的格局來謀劃的,如果我們主動變陣,也許反而讓對手不適應,這確實是高招,而且雲鵬是有能力接管振威的,一方面可以讓秋荻好好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如果美濠有了危機,振威那邊可以給我留條後路,這也是我和秋荻一直不主張美濠合併振威的原因。”凌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