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颳起狂風一陣,雲霧稀薄,接近黎明時分,遠空已有一絲亮光。
池小東倏爾震驚“久兒,你看,那好像不是斷崖”
久兒仰頭望去,揉揉泛紅的眼睛“真的耶,也就是說七夜它還活着?”
“嗯,沒想到這霧氣原來是障眼法”池小東扶她起身,輕輕吹了個口哨,駿馬連帶馬車的奔來
“快上馬車,找到七夜就能找到小禾他們了”伸手託着久兒上去,然後池小東策馬奔弛
天空某處,相隔不遠處的地方有兩道詭異的光芒升起,池小東自是認出其中一道代表的含義,而另一道應該是顏寒黯的手下發出的,他們也發現這裡了吧?
池小東加快速度,此時彼刻,只能忽略主上的命令了,他一直深知,主上不會放過這個調虎離山的機會,是以成功引來了顏寒黯。況且阿晉和小姐看到之後,就會帶人實行計劃,這點他還很放心的。
不出所料,誤入幻林又被小祁誤導而偏離塵熠閣的聶思蘭等人,在看到訊號後明顯一怔,隨後欣喜。
“阿晉,顏寒黯離開客棧了,我們得儘快趕回去,趁他不在救出纖妃娘娘”
“是,小姐坐穩了”阿晉翻身上馬,好在被剛纔的黑影引來這裡,現在霧氣一散,道路也顯見了,他迅速往村裡馳騁而去。
出了大門,小禾看着庭外的花架,心裡難免感傷,之前婚禮上的點滴仍歷歷在目,沒想到一切反倒因身體的結合而摧毀,牽出悲涼的笑,她回望整座樓閣,諾梵不會出來了。
清舞睨了她一眼,花架末端,樁兒終於駕着馬車趕來,旁邊還有不少侍衛。
“走了!”清舞磁性的聲音響起
小禾回眸,眼無神,或被顯見的失落覆沒,她只能機械般跟着清舞走,上馬車後,這行人浩蕩的離開了。
等他們消失在蒼茫的黎光裡,諾梵和七夜才緩步出來,霧散了,天空開始褪去夜的羽衣,地平線上一抹曙色攀升。
風零亂了諾梵的發,脣角勾起冷漠而妖冶的弧線,望不見底的瞳眸中,隱藏着難辨的色澤。
須臾,小祁和玲瓏趕回來,見諾梵木然的呆坐於門口的石階上,不免好奇而擔憂。
“喂,你怎麼在這?小禾姐姐呢?”小祁不客氣的問
“她跟清舞公主一起走了”諾梵輕應,面無表情
玲瓏微愕“原來那女子是清珏先皇的孫女!”這事顯然很意外,只是小禾怎麼會留下諾梵獨自離開呢?
“爲什麼不攔着她?”小祁率先提出疑惑
諾梵起身,旁邊的七夜也跟着直立,他看着天空,淡淡的說“婆婆,帶小祁離開這裡,儘快…”
“那你呢?”玲瓏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我?”諾梵笑了,從容轉身“留下”
“我們爲什麼要走?那些人是針對你們來的啊”小祁嘟囔一聲,憑什麼讓人離開嘛
玲瓏拉住小祁,極爲嚴肅“我們走”
“婆婆?”小祁更迷惑了,怎麼連婆婆也變得這麼奇怪?
“聽話!我們馬上離開”玲瓏不時回頭“你一個人要小心啊”
諾梵鎮靜一笑,示意他們快走,於是玲瓏拽着一臉不情願的小祁離開。
不多時,偌大的塵熠閣只剩下諾梵和七夜,靜寂得可怕。
“是傻梵和七夜!”久兒驚喜,在馬車上就朝這裡揮手大喊起來
諾梵見到她和池小東出現時,眉微蹙。
“太好了傻梵,你們還活着,小禾姐姐在裡面嗎?你怎麼穿着喜服呀?”久兒一下馬車就滔滔不絕的問東問西
諾梵淺笑不語,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往她眉心一點,久兒便撐大雙眸,倏地安靜而緩緩傾斜。
池小東急忙攙扶着她“你做了什麼?”
“只是讓她安靜一下罷了,如果不想死,馬上帶她離開”諾梵勾脣,邪魅之餘又帶着絲不容置疑的態度
池小東忙將久兒抱起,還不時回頭看了諾梵一眼,隨即離開。
天大亮,塵熠閣的花海受到陽光直射後,大片呈垂死狀,彷彿一夜間枯萎。不知是昨晚受到折騰還是氣候環境的轉變,總之隨處可見是死氣沉沉。
而顏寒黯等人終於到塵熠閣,遠遠的,他在馬背上就看到了一排裝飾得極好看的花架,而這座樓閣也散發着喜氣洋洋,撇除心中煩躁,他加快速度穿過那些花架來到大門口,這些都是那個少年帶回來的,究竟是誰成親了?
翻身下馬,顏寒黯命人搜尋這座樓閣,他自個則是慢悠悠的尋視着。
終於,在新房的朱漆門外,顏寒黯看到了諾梵,他徑直走進去。紅雙喜,龍鳳燭,滿地的花生、蓮子、紅棗、桂圓…
這些在他眼中生刺,扎得他幽眸發紅,噬血的妖豔,顏寒黯大步上前,往諾梵腹部擊出一拳,憤怒得幾近失控“原來成親的人是你們,呵…”他笑,笑容陰鬱無比
諾梵不語,嘴角扯出一個不以爲意的弧度,這樣的迴應讓顏寒黯極爲惱怒,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齒“你敢動她”
“呵,不好意思,一時忘了”諾梵漫不經心的說,無懼他的怒火
倏地,一拳落在了諾梵俊雅的臉上,鮮血隨即從嘴角溢出“忘了?哼,誰允許你動她了,你就不怕我殺你?”
“哦,我還得謝謝黯王您,原來您並沒有搶了我的洞房花燭”諾梵還是笑着,語氣不容置疑,只是他心裡並不確定
聞言,顏寒黯更加氣憤,他分明是挑釁自己的權威。不錯,那天晚上他確實沒有動池小禾,不是他不想,對那女人的身體有過渴望,可那一刻他卻下不了手,所以才製造了一連串的假像。唯一算漏的,是這個傻子的能耐。他們輕易的就牽動自己的情緒,更讓他有種被羞辱之感。
顏寒黯冷笑,他所經營的,所設的局,一切一切終究化爲泡影。
“池小禾呢?”手依舊揪着諾梵的衣襟
“走了!”簡單的兩個字,說得極輕巧
“走了?呵,就算天涯海角,本王照樣把她捉回來。至於你…”顏寒黯鬆開手,將諾梵推倒在地上,帶着王者的風範,居高臨下道“破壞了遊戲規則,本王會慢慢的折磨你到死”
從腰間取出佩劍,對準諾梵“先從哪裡開始呢?嗯,就這吧”
劍抵在諾梵的胸口處,只要加深力道便一劍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