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禾跟玄銳,久兒以及蘇魂告別了池冀等人,準備回瑞晟帝城。臨走前,小禾依依不捨的回望莊園一眼,此次一別後會無期。
“小禾,怎麼走得那麼急?纔來兩天”佟沫歆和池婭汐不捨得握緊她的手
池冀溫和的微笑“娘,小禾現在是瑞晟的太子妃,自然不能隨心所欲了”
老人家只能無奈的嘆息“罷啦,如後閒時可得多來看看我們呀”
小禾點點頭,臉上笑容不變,心裡卻有着無限的哀傷“小禾知道了,祖母們要好生保重,爹也是”
漸漸,她們才鬆開手,留給彼此最美好的祝願和微笑。
小禾感知眼睛慢慢的模糊了,以爲是下雪視線模糊的關係,她微揚脣角,揮手道別。
玄銳和久兒都牽着她的手,四目相對,依然傳遞着笑容和溫暖,繼而幾人出了密道,來到輕舞飛揚山莊。
清珏送他們下階梯,看着她的背影,心裡莫名感傷起來,這種感覺像極了當初和翕緣道別,是否他也能感應到,小禾會一去不復返呢?
“路上小心,記得,無論有什麼事,這裡都是你的港灣”清珏笑道
小禾轉身,而後微微行禮“多謝叔公,能與您重逢是小禾這輩子最大的慰安”
清珏欲言又止,僅是笑顏以對。
旁邊的清揚伸手揉揉她的髮絲“珍重”
“嗯,清揚哥哥也是,將來要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放心,我會的”清揚最後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白雪茫茫,揮灑間,盡是蕭瑟與淒涼。
站在清揚身邊的赫連葶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回他一個溫婉恬淡的微笑。
清揚臉上僵持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也許,如小禾說的,他應該好好珍惜活着的人,不管真正的小禾能否回來,他都不會忘記現在的小禾。
閣樓上,清舞睥睨着小禾與玄銳漸漸模糊至消失的身影,嘴角勾起冷殘的笑意,不要以爲從此天下太平,好戲在後頭,你們欠下的債,總有一天必須雙倍奉還。
而遠在瑞晟帝城的月嬋,也在早晨的時候離開,往安涼所在的城鎮出發。至於子歌,在她離開後僱了一輛馬車,準備啓程到北部。
從這裡出發,來回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月嬋到那座城鎮需要的時間同樣差不多三天,所以只要在她之前回來就不會被發現,子歌都算好了,爲了顧及腹中的孩子,她的行動不如從前利索,但也不至於耽誤太多的時間。
出了城門,子歌一路往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一直有人跟着,而那輛馬車裡的人便是盧摯。
“那個方向是北?難道蘇諾梵就在北部?”盧摯些許疑惑,仔細想想,聶思蘭失蹤了一個月多,而聶笙卻絲毫沒有發現,那樣不在情理之中,哪怕冉太后有心隱瞞,按照聶笙的性格,也不至於後知後覺到這個地步。如此推算,聶思蘭和蘇諾梵肯定是一夥的。所以,盧摯斷定了,子歌想去的地方一定是北部,爲了證實心裡所想,他決定繼續跟下去。
而月嬋,並沒有離開到所謂的城鎮,她就守在太子府外,等待玄銳以及池小禾回來,只要他們一回來,那個肥胖的女人就會找上門,屆時就能知道子歌與蘇魂的關係了。她勾出冷豔的弧度,貌似距離謎底越發近了。
趕了半天的路,車伕倏爾停止前行,子歌狐疑的掀開簾子“怎麼不走了?”
“嗯,是這樣的,前邊的路被雪堵住了,怕是過不去,要不繞道行嗎?正好中午時分,咱們也得歇息一下”車伕爲難的說,因爲之前子歌就說了,她趕時間,儘量快一點
子歌一聽,再看看前面白茫茫的一片,也只能如此“那就繞道吧,至於午膳,買些可以攜帶的食物就可以”
“是的,我知道了,夫人坐好啊”車伕這纔會意的掉頭
子歌放下簾子,微微嘆息了下,似乎回北部不太順利。
繞道之後,車伕便停下了馬車,然後往路旁的一家小攤檔買東西,子歌沒有下馬車,她只是撩開車簾往外瞥了幾眼,已經出了瑞晟地界了,這座村落較爲貧瘠,看那些來往的行人就知道了,好些乞丐還在街道上爭搶食物,看樣子瑞晟確實大不如前。
須臾後,車伕回來,並將手中的紙袋遞給她“夫人拿着,不曉得您喜歡什麼口味,啥都買了”
子歌嫣然的接過“吃完再上路吧”
“沒事沒事,夫人趕時間呢,我邊吃邊走哈”車伕一臉憨厚
子歌微揚嘴角“也不急在一時,你先吃吧”
車伕頓了下,隨後揚起燦爛的笑靨“哎,好的”說罷,坐上馬車,津津有味的吃起包子來
子歌也打開紙袋,拿出熱噴噴的包子,冷氣之中,包子散發出白色的煙氣,她細嚼慢嚥的咬了一口。
“對啦,夫人這是要往哪去呢?您只說往北邊走,不過,再往北的話,那裡可是大片貧瘠之地而且又極其險峻啊”車伕吃了幾口,熟絡的和她閒聊起來
子歌先是一頓,繼而才微笑道“我知道,瑞晟北部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您真的要去那兒呀?據說那裡現在有聶將軍把守,閒雜人等一概不得進入,夫人是去找誰啊?”
看着憨厚老實的車伕,子歌也沒有多留心眼,但也沒有說明“找人罷了”
“哦,是這樣啊,呵呵,我會盡快帶夫人您去的”說罷,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不知是否吃得太快,肚子忽然就不舒服了
子歌見他摸着肚子,還一臉蒼白,輕聲問“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疼,哎呀,我忍不住了,夫人在這兒等我啊”車伕立馬跳下去,匆匆忙忙的跑了
這副模樣惹得子歌忍俊不禁,她輕輕放下簾子,繼續吃東西,此刻無疑是歸心似箭。
車伕匆匆跑開,而後卻在轉角處停了下來,面部依舊沒有血色,甚至連表情也沒有,他唯唯諾諾的說“她確實要到瑞晟北部,應該是找人,沒說找誰,只是急着趕路”
對面,盧摯俊朗的臉上一抹揶揄笑意,看來不出所料,蘇子歌確實要到北部,也就是說蘇諾梵的藏匿地點就是那裡了“不要讓她到北部,想辦法往回走”
“是…”車伕木訥的回答,不多時就回到馬車那,看樣子應該是中了盧摯的催眠術了
這時候的子歌,興許是牽掛着回去的事,也沒有留意到車伕的異常,馬車接着前行。
另一邊,玄銳與小禾同樣馬不停蹄的趕路,儘可能走平坦的道路,因爲小禾又毒發了,雖說有蘇魂在,能暫時壓制毒性,始終還是治標不治本。
玄銳抱着小禾,一臉焦急“蘇老先生,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蘇魂眉頭緊蹙着,他搖搖頭“現在只能儘快回太子府,那裡藥材應有盡有,我還能研製新的藥,看樣子上次的藥已經不管用了,隨着腹中胎兒的成長,小禾會越發的痛苦”
“嗚嗚,小禾姐姐,你別嚇我啊”久兒急得淚眼迷濛,手緊緊握住小禾的手,想給她一點點的力量
躺在玄銳懷中臉色蒼白如紙的小禾,也許能感應他們的擔憂,她牽出勉強的微笑,囁動着微微發紫的脣“我,沒事…”
“小禾,什麼都不要說,我們很快就到太子府的”玄銳明明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卻還是強忍着絲絲恐懼不安說道
小禾無力迴應,只能將頭埋入他溫暖的胸膛裡,沉沉的閉上了眼眸,身體彷彿被千斤重的東西碾過一般,很痛很痛,她以爲遲早會習慣這種痛楚,卻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越來越低,這一刻唯一害怕的還是孩子,只要孩子平安就夠了。
看着小禾毒發的樣子,蘇魂心裡就很不是滋味,說到底都是他的錯,當初若是不聽從那個人的話,就不至於一錯再錯傷害這麼善良的女子了。然而,有些事並非他可以選擇的,如果可以,他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現下,唯一能做的是儘量保住小禾的命,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
蘇魂很懊惱的撓撓一頭白髮,到分娩那天,也不知該如何讓孩子平安誕生。因爲孩子在小禾腹中呈沉睡狀態,日子一到他就會甦醒,到時候拿捏不好的話,一樣一屍兩命。即便孩子得以平安,肯定也是有後遺症,而具體是什麼,他也不清楚。現在就算想墮胎保住大人,也已經遲了。
把一日的行程縮短了許多,回到太子府的時候還未傍晚,小禾的狀況也好些了,讓一馬車的人都鬆了口氣。
“我,自己可以走”見玄銳抱着自己下馬車,小禾便想阻止
玄銳霸道的回答“不行,現在你得聽我的”
小禾淡然一笑,算是默認了,久兒和蘇魂隨後也下了馬車。
剛走到太子府的大門口時,便有人莽撞的冒出來“太子,太子妃,救命啊…”
守門的侍衛急忙將那女人給拉住“你還敢來?快滾,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玄銳和小禾不時將目光調至喊救命的人身上,還未開口,久兒就嚷道“肥姐,怎麼是你呀?發生什麼事啦?你們快放開她啦”
侍衛都望向玄銳,沒有聽久兒的話。
小禾眉心微蹙“是肥姐,讓人放開她吧…”
“好,聽到沒有,放了她”玄銳適才發話
鬆開鉗制之後,肥姐淚眼婆娑的跪在玄銳小禾面前“太子,太子妃,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