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人羣之中的那名皇子年約二十四五歲,方臉,濃眉,闊嘴,長相還算俊朗,只不過一雙眼睛略微下垂,顯得此人有些陰沉。
唐心月站在他的身邊,面上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彷彿自己有多麼的高貴,而旁人都是螻蟻一般。
她身穿綠色裙裝,手上拿着血冰鞭,望着跪滿一地的士兵,她眼裡露出一絲不屑,可臉上分明寫着得意。
如意樓的大廳中,跪了一地的人,只有幾張桌子沒有動靜。那名皇子掃了一眼大廳,見有人見到自己竟然不跪,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旁邊的侍衛很懂得分辨主子的神色,一見他心生不悅,立即上前呵斥道,“爾等好大的膽子,見到四皇子竟敢不跪,莫非是北辰的奸細不成。”
聽到那名侍衛的呵斥聲,無論是四皇子的貼身侍衛,還是禁衛軍,都將目光投到了那些人的身上。廳中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
坐在大廳中間的二十幾名冒險團成員一聽,個個臉色都變得不怎麼好看。他們可是自由的冒險團,是屬於武林勢力,並不屬於哪個國家,憑什麼要給這東嶽國的皇子下跪,真是笑話。他們放下手中的碗筷,臉色不善的對上那名侍衛。
“笑話,我們是冒險團成員,憑什麼要給皇子下跪?”
“就是,我們走遍整個大陸,還從未聽說過見到皇室要下跪的。”
“我們是武者,是歸武林管轄,那侍衛是不是瞎了眼,認不出來。”
廳中嘰嘰喳喳一片,皆是冒險團成員的抱怨及嘲弄聲。
立安見狀,想上前舒緩一下氣氛,沒想到卻被花薰然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他聳了聳肩,悄悄的退到了後面。
傾凰與花薰然兩人坐在椅子上未動,連手中的筷子都沒有放下來。他時不時的夾上一些菜放到傾凰的碗中,兩人旁若無人般繼續飲酒吃菜。
廳中的這些冒險團成員說得確實不錯,武林之人見到皇室確實不用行下跪之禮,這也是自古以來,大陸對武者的尊重。他們倒想看看這位東嶽國的四皇子想做什麼。
那名侍衛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引來這麼多譏諷的語言,整張臉頓時漲紅起來,尤其當有人說他瞎了眼時,他更是氣得眼睛都要凸出來了。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險團成員,也許是北辰的奸細僞裝的,故意留在城中好搞破壞。四皇子,您看要不要先將這羣人抓起來審一審?”那名侍衛腦子轉得還真快,立即就想出了一個藉口,他拱手朝四皇子請求道。
“放你孃的狗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是奸細了。我們可是堂堂雷暴冒險團的成員,抓了我們,你們就不怕挑起跟武林的紛爭嗎。”
冒險團成員聽他竟然如此誣衊他們,頓時怒氣衝衝,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武者的脾氣都是直來直往的,哪能容忍別人這樣的誣衊。
禁衛軍見他們如此激動,個個都拿起了兵器。一旁的士兵也趕緊起身,抽出兵器列在兩旁。
面對怒氣衝衝的冒險團成員,四皇子眉頭輕蹙的掃了他們一眼。整個大廳就那麼五六桌人比較顯眼,除了冒險團的兩桌外,其它桌上的人數都不是很多。
眼下,那些人都已經放下了碗筷,神情謹慎的望着這一邊。看得出,他們也是武者的身份,所以臉上寫滿了疑惑與不滿。
四皇子楚澤開的目光一一從那些人的臉上滑過,最後停在了靠裡的一張桌子上。與其他桌上的人不同的是,這張桌子上的兩個人,並沒有因爲廳中緊張的氣氛而有任何的影響,而是自顧自的飲着酒,愜意的吃着菜。
見到這樣的兩人,楚澤開目光微閃,開始細細打量起對方來。
那兩人坐在椅上,面色輕鬆自然,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外界發生的一切。兩人長相普通,年約三旬,不過身上卻有一股極其尊貴的氣質,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對方定不是普通人。
這楚澤開平時雖然高傲,但腦子並不笨,看見這兩人,他眼神一頓,隨即擡起腳步,慢慢朝他們走了過去。
他直覺這兩人的身份不簡單,說不定還是哪個勢力的強者。那些冒險團的人,他並不在意他們的死活,但是這兩人,卻令他升起了一絲謹慎。
楚澤開慢慢渡步走到兩人面前,停下腳步,拱手有禮的開口道,“二位閣下,在下乃是東嶽國四皇子楚澤開,不知可有榮幸請兩位一起到雅間用餐?”
楚澤開站在桌旁,語氣真誠的開口邀請。他目光深沉,顯然心中是有着某種打算。作爲如今楚天麟頗爲器重的皇子,他的謀略和心機不可謂不深。
自從十年前太子重病身亡,楚天麟懷疑是宮鬥所爲,將宮中凡是有背景的皇子身後的勢力都進行了削權,其中大皇子與二皇子爲最。
太子身亡後,這十年間,十位皇子之間明爭暗鬥不斷。他楚澤開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爬到現在,付出的努力不知道有多少。可縱使如此,東嶽皇子衆多,在皇上未立新太子之前,他依然要盡全力去爭取。
如今他手下就缺有大能耐之人,如果能招攬到一批強者,那麼太子之位,他就會更有把握。想到這裡,他的神色越發真誠起來。
聽到楚澤開開口邀約,跟在他身後的幾人都露出了訝異的神色。他們都知道主子的習慣,看來定是碰到有實力的人了,要不然主子不會這麼客氣。
唐心月站在進門的位置,並沒有跟着楚澤開過來。她不耐煩的掃了這邊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不就是兩個武者麼,四皇子有必要親自跑過去相邀嗎。
花薰然飲着杯中的美酒,並沒有理會旁邊男人的邀請。對於他來說,別說是東嶽一個小小的四皇子,就是楚天麟來了,也未必能請得動他。
眼看兩人都沉默不語,楚澤開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傾凰掃了他一眼,看到他略微有些陰沉的臉色,脣邊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