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傲忽然開始大笑,哈哈大笑,然後竟然撥轉了馬頭馳騁而去,邊走還邊哈哈大笑。
木槿不明所以的看着離去的上官傲,喊道:“茉莉,出來吧,殿下走了。”
鳳兮晴從東偏殿的角落裡走出,看着外面空蕩蕩的院子,也是不能相信的問道:“他走了?就那麼走了?”
“是啊,風風火火的來了,又風風火火的走了,讓人難以相信。”木槿聳聳肩說道。
鳳兮晴仰頭看了看頭頂那片純淨的天空,呵呵笑道:“走的好,但願再不會來。”
木槿嚇得低聲道:“茉莉,我們回房裡說。”
就在兩個人轉身要再次進去的瞬間,忽然一個聲音從屋頂上悲涼的響起道:“茉莉,是你嗎?”
鳳兮晴的心一顫,多麼熟悉的聲音,可爲什麼他這麼悲涼?
鳳兮晴擡頭望去,只見上官景從屋頂上縱身下來,他的面色是蒼白的,臉色很憔悴,鳳兮晴本能的覺得,上官景哭過。
上官景腳步踉蹌的來到了鳳兮晴面前,悲傷的開口道;“新貴人?”
鳳兮晴一愣,但是同時她也明白了上官景爲何會這個樣子,他也同上官傲一樣誤會了,原來坤寧宮出了新貴人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只是人們忽略了那個宮女的名字。
鳳兮晴想要解釋,心裡卻忽然悲喜交加,解釋的話便沒有來得及出口。
木槿忙說道:“王爺,我們進去敘話可好?”
上官景卻怒目瞪着鳳兮晴,忽然一伸手拉了鳳兮晴轉身上了屋頂,再然後就消失無蹤了。
木槿一聲驚叫,望着四周空蕩蕩的院子,直接暈倒。
上官景拉了鳳兮晴一陣拔足狂奔,兩個人直接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宮殿,上官景拉着鳳兮晴就坐在宮殿的屋頂上,上官景卻不說話。
鳳兮晴的心裡有歡喜又有悲傷,喜的是上官景陰差陽錯的弄錯了,以爲是自己成了貴人,心疼的過來尋她,難過的是,上官景太過固執,就是不肯相信是詹明玉要害他。
上官景沉默着,鳳兮晴也沉默着,良久之後,上官景才吐出一句話:“我們私奔吧,我不能看着你這樣錯下去。”
鳳兮晴的心猛的一顫,所有的不滿和難過頃刻間化作了一腔柔情,不禁轉過頭凝視着上官景悲傷的側臉,哪知上官景就在這個時候轉過頭來,一把擁住鳳兮晴的連就吻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熱情瞬間把鳳兮晴淹沒了,鳳兮晴的心柔軟的成了一片樹葉,飄蕩着飄蕩着,幸福着。
但是,上官景並未就此停止,竟然直接去解鳳兮晴的腰帶。
鳳兮晴理智尚存,一把抓住上官景的手,卻聽到耳邊傳來上官景哽咽的聲音道:“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管,我要你做我上官景的女人,不管你是誰,你是什麼新貴人也好,是什麼舊相識也罷,我只想要你,陪伴我一生一世,任何人也別想從我的身邊把你搶走。太子不行,父皇也不行!”
上官景說着,聲音越加的哽咽,一顆清涼的淚滴落在了鳳兮晴的脖頸上。
鳳兮晴也止不住的心酸,眼淚翻江倒海般的涌出來涌出來。
沒想到就在鳳兮晴的心柔軟的這時,上官景竟然直接把鳳兮晴放在肩頭扛起來,朝宮外的方向沒命的飛奔。
鳳兮晴大驚,忙大喊道:“上官景,放我下來,我不是新貴人,新貴人是宮女木槿!”
瞬間,風停了,雲停了,周圍的一切都停了。
一個聲音顫抖的響起來,歡快道:“你,再說一遍,誰是新貴人?”
“不是我,是宮女木槿,昨晚侍寢的是木槿。”鳳兮晴再一次清晰的說道。
‘撲通’,鳳兮晴被人扔在了屋頂上,灰頭土臉,接着,那個人紅着面色問鳳兮晴道:“這麼說,本王弄錯了?”
鳳兮晴朝着那張熟悉無比的臉燦爛笑道:“是啊,你弄錯了,我現在還不是你父皇的女人,不過,如果你很希望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那張臉瞬間綻放,再次熱情的抱住了鳳兮晴,在鳳兮晴耳邊吶吶道:“現在我們就出宮,回王府,我要把你關在王府裡,一生一世,不讓你出來,不讓你見任何人,免得你被人搶走。”
說着說着,上官景真的再次拉了鳳兮晴的手就朝宮門奔去。
鳳兮晴由着上官景胡鬧,兩個人在成片荒蕪的宮殿上狂奔,直到累了,鳳兮晴才停下來,拉着上官景道:“讓我回去,我的身份還有戲要演。”
“不,我不放你回去,我怕下一個新貴人是你。”上官景眼睛紅紅的盯着鳳兮晴說道。
“不會的,我是神醫,我有自保的能力,在那些方面,只要我不肯,沒人可以強迫我。”鳳兮晴耐心的說道。
“不行。”上官景依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王爺,爲了你,我也要回去,院子裡一定有人知道,是你把我劫走了,如果我不回去,她們會去景王府截人的。”
“這個,你本就不是茉莉,她們就是翻遍了景王府也只能找到神醫,找不到宮女茉莉。”
“神醫會被懷疑的,和茉莉長的太像,我不管,我就是不讓你回去,我怕……”
“……”上官景發不出聲音了,因爲他被鳳兮晴點了穴位,再想抗議也只能是在心裡抗議。
鳳兮晴看看周圍無人,把上官景放坐在屋頂上,低聲道:“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你放心,我會清白的去,清白的回。你的穴一會就能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說着,鳳兮晴就想離開,但是心裡總有些不捨,便紅着臉低頭在上官景的面頰上輕輕的一啄,然後感到自己整個人都是滾燙的,還是咬牙飄身飛奔,直奔坤寧宮而去了。
上官景看着鳳兮晴離去,眼中有許多的不捨,但是更多的是幸福,此刻上官景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神醫和他的心思是完全一樣的,她們要共同走完剩下的一生一世!
鳳兮晴回到坤寧宮的時候,木槿正跪在院子裡,她的面前端坐着詹明玉,馬姑姑跪在木槿身邊,鄭姑姑站在詹明玉的身後,除了她們四個,院子裡再無別人。
鳳兮晴默默的從門口走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木槿身後,也跟着跪了下去。
詹明玉面色無波的看了看跪在眼前的鳳兮晴,淡淡問道:“去了哪裡?”
鳳兮晴規矩回道:“被景王爺帶走了。”
“他爲何帶走你?你們以前就相識?”詹明玉語氣好似平淡無波的又問道。
“王爺看我似她的舊相識,一時之間認錯了人,就帶走了我。”
“舊相識?是誰?”
“王爺沒有說。”
“那他爲什麼又放你回來?”詹明玉眼神中露出陰狠問道。
“奴婢又不是王爺認識的人,奴婢不想活在別人的影子裡。”鳳兮晴低聲說道。
剎那間,鳳兮晴感到詹明玉愣住了,驚訝的擡頭看時,竟然看到詹明玉匆匆起身,轉過頭去,她疾走了幾步忽然道:“你們都回去歇着吧,皇上來了都不要亂說話,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是。”……
跪着的三個人齊聲應了,然後目送着詹明玉腳步略顯凌亂的走回主殿去。
鄭姑姑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彷彿隨時準備扶住會摔倒的詹明玉。
木槿最先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們可以起來了。”
說着,用手去拄地,然後一點一點的挪動身子想要起來。馬姑姑更是悽慘,直接往地上一歪,呻吟道:“哎呦,誒呦,我的腿,我的腳,不能動了,太疼了,怎麼辦?”
鳳兮晴驚訝的看着兩個人痛苦無比的樣子,問道:“你們跪了多久了?”
“從你走的那時候起一直到現在!”
馬姑姑不滿的說道。
鳳兮晴忙伸手先去扶木槿,同時嘴裡打趣道:“難道我今天要是不回來,你們就要在這裡長久的跪下去嗎?”
“你敢?臭丫頭,看我不把你抓回來撕了你的皮!”馬姑姑泄憤似的說道。
但是她還是站不起來,木槿在鳳兮晴的攙扶下已經能逐漸的站起來。
這時候從東偏殿裡衝出來小耗子和小橘子,小耗子扶起了馬姑姑,小橘子幫忙攙扶木槿。
然後,五個人慢慢的挪動回了東偏殿。
詹明玉的房間裡,詹明玉的面色蒼白如紙,鄭姑姑在一邊急的不知道怎麼辦好,又是幫詹明玉捶背揉肩,又是給詹明玉聞鼻菸,掐人中。但是詹明玉就好似變作了泥塑的一般什麼反應都沒有。
鄭姑姑都急的快流下淚來了,央求道:“主子,你說句話好不好?你說句話好不好?主子你想嚇死奴婢嗎?”
半晌之後,詹明玉纔好似回過神來,呢喃道:“錦繡,我這輩子是不是活得很可悲?我始終活在她的陰影裡,皇上看我的時候我覺得看的不是我而是她。皇上親我的時候,我也覺得親的不是我,而是她。甚至於皇上討厭我卻不廢我的時候,我還是覺得皇上不是捨不得我而是捨不得她,你說 ,我這輩子是不是活的太可憐?”
詹明玉說着,眼淚撲簌簌的下落。
鄭姑姑心疼的看着詹明玉流淚,什麼也沒說,只是幫着詹明玉輕輕擦着。
詹明玉哭了半晌,忽然又笑起來,道:“沒錯,可悲的不是我而是她,我做了一輩子皇后,佔盡了皇上的榮寵,她得到了什麼?她什麼都沒有,我的兒子是太子殿下,將來要繼承大統,她呢?她的兒子認我做母親,除此之外她還有別的嗎?她什麼都沒有了。哈哈哈,她纔是天下最可悲的女人!”
詹明玉大笑着,聲音裡卻滿是淒涼和孤苦,然後眼淚又不住的流下來,流下來,直到鄭姑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方帕子,放在詹明玉的鼻子前面晃了晃,詹明玉眼睛一閉,身子一歪,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