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晴愣了,她萬萬沒想到玉堂春會打她,她憤怒的瞪着玉堂春,卻見玉堂春忽然又悲傷起來,捂着臉蹲在了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鳳兮晴本來要發怒,這一次,徹底懵了,他爲什麼哭?是捨不得詹明玉還是捨不得詹明玉能給的榮華富貴?
只見玉堂春就那麼悲哀的哭着,很快就哭成了一個淚人,他臉上原本畫着女妝,因爲昨晚已經有些花了,此刻這一哭那妝就徹底的花了,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大花臉,鳳兮晴看着這樣的玉堂春只留下了一聲嘆息,這個人他瘋了嗎?他究竟不捨的是什麼?
等了好半晌,玉堂春才哽咽出一句話:“小尼姑,你害死我了,我這麼長時間的犧牲全白費了,我的仇報不了了。”
鳳兮晴聞言一怔問道:“什麼仇?玉堂春,你說清楚,你要報什麼仇?”
玉堂春又哽咽了一陣才說道:“我本命自然不叫什麼玉堂春,我姓章叫章南春,曲不離本名也不叫曲不離,他原本叫做章北離,我們是表兄弟,我們的父親是親兄弟。”
鳳兮晴聽着玉堂春用悲哀的語氣說着這些,不解道:“這些和詹明玉有什麼關係。”
哪知玉堂春冷哼道:“自然是和她有關係, 不但有關係還大有關係。我們的父親曾經就是她的手下。”
鳳兮晴吃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你們和張萬勝是一夥的?他曾經也是詹家的人。”
哪知玉堂春一臉鄙視道:“我們章家是章家,和張萬勝沒有半點關係。他只是仗着和曾經有可能是詹家的女婿而已,而我們章家可是詹老爺子最中意的部下,可不是靠着什麼兒女情長得的勢。”
鳳兮晴滿眼興味,怎麼,玉堂春的家族竟然和詹明玉也有淵源,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堂春見鳳兮晴一臉的好奇,嘆息了一聲道:“既然你這麼好奇,那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清楚,免得你總是幫倒忙。”
他說着,語氣幽幽的說起了他們章家的往事。
原來玉堂春的爹爹和曲不離的爹爹都是詹老爺子帳下的大將,很受詹老爺子的喜愛,但是後來詹家大概是顧忌外戚專權被滅,就在詹明玉坐了皇后以後,主動提出離開。
上官平也是盡力挽留過的,但是詹老爺子執意離開,上官平只得同意,只是,詹明玉習慣了依靠詹家的力量在朝中呼風喚雨,對於自己爹爹的忽然離開,她表現的十分難過。
詹老爺子心一軟,就要回了一半兵權,一部分給了當時每天在詹家晃來晃去好似哈巴狗的張萬勝,另一部分就給了章家兄弟。
當然詹老爺子此舉是爲了保護詹明玉,免得詹家整體撤離後詹明玉無依無靠,被人欺負。
但是,斗轉星移,詹老爺子走了半年以後,詹明玉就開始嫌章家兄弟過分耿直,終於有一次,在吩咐了章家兄弟做了什麼事情後他們大吵了一架,然後章家兄弟就莫名失蹤了,幾天後在城郊發現了他們的屍體,據說是被賣春的姑娘給灌多了酒,醉死的。
當然,章家人可是不相信的,因爲這兄弟兩個性情耿直,是從來不去妓院那種地方的。
但是,死無對證,章家兄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兵權也被張萬勝拿了過去。章家人也曾不服,找詹明玉理論,只是去理論的章家人先後都莫名的遭遇了不測,後來章家人有所警惕,就集體潛逃了。
但是,詹明玉耳目衆多,還是找到了章家人逃跑的地方,殺了個天昏地暗,兩家幾十口人,只剩下了被藏在大缸裡的兩個孩童玉堂春和曲不離,其他人全都死了。
玉堂春說到這裡雙目通紅恨道:“所以我和表哥今生活下來不論做什麼都只爲了一個目標——找到詹明玉報仇!”
鳳兮晴聽了個似懂非懂道:“那現在你****對着詹明玉爲什麼不下手殺了她?她又不會武功。”
卻見玉堂春咬牙道:“那是因爲我不能這麼便宜了她,殺了她容易,但是要揭穿她當年犯下的滔天罪行卻不容易,我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她的壞,證明章家的清白,讓那些這些年一直在唾棄我們章家的人悔不當初!”
一直到此,鳳兮晴纔算弄明白了玉堂春的意思,好言安慰道:“玉堂春,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以爲你自甘墮落,想做詹明玉的男寵。”
玉堂春卻繼續捶胸頓足道:“可是,我現在就跟你這樣逃了出來可怎麼辦?詹明玉一定會起疑,我的家仇,我的復仇都報不了了。”
他說着,繼續又落淚了。
鳳兮晴有些尷尬,自己真是一片好心好不好,怎麼會想到玉堂春有這麼曲折又悲慘的過去!
就在鳳兮晴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要怎麼辦好的時候,忽然從兩個人身後的樹上落下了一個人,鳳兮晴和玉堂春都嚇了一跳,待看清那個人是誰的時候,鳳兮晴才長出了一口氣,那個人居然是九戒!
九戒一身黑衣,表情嚴肅的站在了鳳兮晴和玉堂春中間,鳳兮晴詫異道:“九戒,你怎麼在這裡?”
九戒的表情很奇怪,沒有回答鳳兮晴的話,反而把身子轉向了玉堂春,他盯着玉堂春看了半晌才道:“玉堂春,你認得我嗎?”
玉堂春愣了一下道:“我不認得你,你是誰?”
九戒聞言嘆息了一聲道:“和你一樣,都是那次滅門事件的受害者。”
玉堂春聽他提起滅門事件,知道他一定是偷聽了剛剛鳳兮晴和他的對話,不由得緊張的望了鳳兮晴一眼道:“小尼姑,他剛剛偷聽你我的談話了。”
鳳兮晴見玉堂春把九戒當成了敵人,只好解釋道:“不要害怕,他是我的手下,很忠心,不會把事情到處亂說的。”
聞言,玉堂春的面色才緩和了一些道:“真的嗎?你叫九戒?你突然跳出來究竟想要說什麼?”
哪知那個九戒聞言面色一陣悲慼道:“其實,我和玉堂春他們是一夥的,我們都是最後那次大火的受害者。”
玉堂春驚訝道:“不可能,那一次只有我們兄弟逃過了劫難,其他的人都死了。”
九戒擡頭憤怒的瞪着玉堂春道:“那是你們章家的其餘人都死了,你包括了在你們家裡做客的人嗎?”
玉堂春一怔,好似恍惚間想起了什麼道:“是啊,我記起來了,被滅門的那天恰逢我們家裡因爲什麼在擺宴,請了親近的鄰里一起慶祝,難道你是?”
九戒面色難過道:“沒錯,我家原本就是你們章家的鄰居,那一天恰巧你家擺宴,請了我們全家過去,是我幸運我那天在外面喝多了在家裡睡覺才免於遭到屠戮,玉堂春,你還能說我和你們沒有關係嗎?”
玉堂春驚訝的看着九戒,然後站起來激動的抱住了九戒道:“大哥,原來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真是,嗚嗚……”
他又哭了起來。鳳兮晴皺眉,卻原來這些人都是被詹明玉害過的人,就在這時候,又一個身影翩然而落,鳳兮晴驚訝的發現,卻原來是曲不離。
他依舊是那副冷冷的表情道:“你們還有時間在這裡敘舊嗎?上官傲帶着人馬就要趕來了。”
在場的三個人都是一愣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是我告密的,我沒想到原來我們還有同盟,我本來只打算悄悄的來,然後偷了小玉就回去。”曲不離面色淡淡的,一點做錯事的自覺性也沒有。
“你們還要繼續自己的計劃?”鳳兮晴有些擔心的問道。
“此生只爲復仇而活,其他的都不在我和小玉的計劃之內。”曲不離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
鳳兮晴嘆息了一聲道:“既如此,那現在你把玉堂春帶回去要怎麼向詹明玉交代?”
“容易,就說是我無聊把他偷出來一起喝酒忘了時辰。”曲不離淡淡道。
鳳兮晴思慮了一下,這樣說倒也可以矇混過關,便問道:“上官傲還有多久來?”
曲不離看了看天色道:“我讓人去通知他,又沿路留了記號,大概再有一刻鐘他就到了,你可繼續逃跑一刻鐘,這以後我不會再留記號,你能不能逃掉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鳳兮晴聞言嘆息了一聲道:“我也累了,不逃了,讓他來帶我回去吧,九戒,你護送他們回去,不要出差錯,然後進宮向我報告。”
“是。”九戒畢恭畢敬的應了,然後看向了曲不離和玉堂春,玉堂春明顯有些捨不得,看着鳳兮晴滿面依戀。卻被曲不離攔腰抱起,扛在肩頭,直接縱身而去。九戒也跟了去。
鳳兮晴看着三個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嘆息了一聲繼續依靠着一棵大樹假寐。
本來,鳳兮晴是一心一意的要走的,但是現在她知道了詹明玉的一些秘密,有些捨不得走了,那個老女人那麼可恨,總是耍手段殘害別人,手裡真可謂血債累累,她又害過自己,現在自己和玉堂春他們是反對詹明玉的同盟,要這麼就走嗎?不能,怎麼着也得把詹明玉的舊事醜事翻出來,讓她徹底的丟人現眼血債血償再走!
不知不覺中,鳳兮晴已經由逃避上官景的感情變成了下定決心要找詹明玉報仇了!
曲不離他們走了沒多久,果然上官傲騎着馬氣喘吁吁的帶着他的侍衛來了。
進入到密林之後,不斷的呼喚着鳳兮晴的名字。
鳳兮晴靠在樹幹上打盹,見他來了,懶懶的睜開眼睛隨意的應道:“別喊了,我在這。”
上官傲聞聲下馬,找到了鳳兮晴,見鳳兮晴就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坐在樹下,頭髮有些凌亂,竟然一皺眉跪在了鳳兮晴面前道低聲道:“兮晴,昨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趁着你傷心,對你用強,我不該那麼心急,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