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寂,多喜宮裡已經一片安靜,幾乎每一個人都睡熟了,一個黑影一閃身出了多喜宮的後小門,小心翼翼的朝附近的一片樹叢跑去。
那是一個僻靜的所在,就是白天也少有人來,何況到了晚上,更是無人光顧,所以這個人根本連查看四周都不曾,直接一頭紮了進去。
“咕咕,咕咕”黑影進了樹林學了兩聲鳥叫,就安靜的靠在一顆樹下等待。
很快,在樹叢的另一邊也響起了同樣的叫聲“咕咕,咕咕”,黑影馬上來了精神,晃亮了手裡的火摺子,微弱的亮光照亮了張婆婆滿布滄桑的面孔。
而對面也走出了一個身影,來到了張婆婆面前,張婆婆看到來人,高興道:“三七醫女,你早來了。”
對面人見張婆婆竟然直接稱呼她的名字,不滿的拉下了蒙面的面紗道:“婆婆,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的名字,讓人聽見可是要壞事的。”
張婆婆不以爲意道:“大晚上的,又是這麼偏僻的地方,哪有人來,別自己嚇自己了。上次咱們雖然失手了,可是這次機會來了,明天,那個神醫要出宮去,今晚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兩天之內都不會回來,這一次我們做的小心一點,一定不會被發現的。”
對面的三七表情淡淡道:“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吧,明天還是這個時候,還在這裡,我等着你,會把東西給你,告訴你使用的方法,記住,凡事小心,能不能毒倒那個女人是一回事,被人發現我們是另外一回事,反正還有七個月孩子纔會出來,咱們有的是時間。”
“是,三七醫女,老奴我明白了。”
對方不悅的皺眉道:“婆婆,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更不要叫我醫女!”
說完,滿面怒容的朝張婆婆伸出手道:“東西帶來了嗎?”
張婆婆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用布包裹着的東西給她。
那醫女摸了摸道:“這次的事情雖然失敗了,但是你做的很好,我會給你賞錢的,下次你要做的更好,直接把那個賤人毒死。”
“是,醫女大人。”張婆婆低聲應着。
“都說了不讓你喊我醫女。”女子氣惱的喊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張婆婆忙在後面行禮道:“醫女息怒,醫女息怒,婆婆我一定會改的。”
等她再擡起頭的時候,對方已經走的不見蹤影了。
張婆婆嘆息了一聲低聲道:“我已經老糊塗了,要不是爲了我侄女的仇恨,我怎麼會跟這種人打交道。唉。”
說完,轉身悵然離去。
張猛在樹上現身,看了看張婆婆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那個醫女走的方向,直接追那個醫女去了。
鳳兮晴睡到夜半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立在牀前,嚇了一跳,撩開帳子一看,發現果然是張猛,便緊張問道:“張婆婆出去了嗎?有什麼進展嗎?”
張猛馬上躬身施禮後回道:“張婆婆果然出去了,在附近的樹叢和一個叫三七的醫女接頭說過話。”
“醫女?你沒看錯?難道是御醫院的人?”鳳兮晴略有吃驚道。
張猛忙道:“就是醫女,叫三七,我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見她直接回了御醫院,然後走進了一個男人的房間,纔回來報告的。”
鳳兮晴的眼角抽了抽道:“你爲什麼沒有監視她們兩個人?”
張猛面色一紅道:“那個醫女一進門什麼也沒說就和一個男人那個上了,屬下沒好意思看,就回來,估摸着時辰,咱們再去把她們抓回來就行了。”
鳳兮晴搖頭苦笑道:“好吧,今晚真是難爲你了。等上兩刻鐘,你帶上四個人,跟我一起去抓那對狗男女。”
“是。”張猛應了一聲退下了。
鳳兮晴不禁好笑,笑了一陣,才轉身換上了夜行衣,然後喊了張猛悄無聲息的出門後集齊了四個御林軍侍衛直接去御醫院了。
一行人悄無聲息飛高落低,直接進了御醫院,然後由張猛帶着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小院子裡面。
鳳兮晴的心瞬間有些緊張,因爲她知道,御醫院裡有院子的人共有三個,除了自己還有兩個人。
但那兩個人的院子自己都沒去過,所以此刻鳳兮晴還不知道這個院子是誰的。
張猛用手一指正中的一個房間道:“就是那裡,兩個人都在那裡。”
這次不等鳳兮晴和張猛動作,身後的四個御林軍馬上踢開房門衝了進去。
房間裡響起一陣尖叫,再然後,兩個衣不蔽體的人被御林軍押了出來。
鳳兮晴定睛一看,心裡無語,這兩個人果然是:常太醫和醫女三七。
雖然三七鳳兮晴不熟悉,但是常太醫鳳兮晴太熟悉了,只是這時鳳兮晴蒙着面常太醫並沒有認出鳳兮晴。
鳳兮晴低聲喝到:“走。”
四個御林軍押着二人就跟在鳳兮晴和張猛的身後了,鳳兮晴本想回多喜宮審理,但是剛剛出了御醫院一個黑影就出現在了鳳兮晴面前,鳳兮晴本以爲是常太醫的同夥,仔細一看,原來是蒙了面的景王。
景王低聲道:“走,去我的府裡。”
五個人剛走了沒多遠,忽然又一隊侍衛攔在五個人面前,鳳兮晴一皺眉,以爲是對方的頭腦現身了,剛要動手,卻見桂公公笑意吟吟的出現了。
桂公公對幾個人道:“還愣着着幹什麼,還不快跟雜家走?還想被人發現不曾?”
鳳兮晴一下子反應過來,原來上官平心裡早有懷疑,這幾天一直多喜宮,只好道:“有勞公公了。”和上官景交換了一下眼神,帶着常太醫他們跟着桂公公走了。
依舊是每次的那個小院子,依舊每次的位置,只不過由白天換成了黑天,上官平端坐在上面,看着鳳兮晴和上官景帶着常太醫二人過去。
衆人全部跪倒施禮,然後每個人都扯下了蒙面巾順便也扯下了常太醫和醫女三七的頭上的蓋布。
上官平看着下面的衆人,面色無波道:“起來吧。”
別人都起來了,只有常太醫和那個醫女跪着。
上官平對鳳兮晴和上官景道:“你們兩個大膽,竟敢私自捉拿朝廷命官。”
兩個人都低頭默不作聲,認罪態度良好。
常太醫聽了以爲上官平想給他做主,忙大喊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無罪。”
上官平沒理他,直接對鳳兮晴說道:“風葉神醫,人既然是你抓來的,那還是由你審問,朕看看就好。”
鳳兮晴高興應道:“謝主隆恩。”
然後轉過身,對常太醫陰沉着面色道:“常太醫,你應該知道我們爲什麼抓你吧?”
常太醫狡猾的看了看四周抱着僥倖心理道:“我怎麼知道你爲什麼抓我?我行得正,走的端,無非是和三七有了些越軌的舉止,也不至於你連同王爺把我們抓來這裡!”
鳳兮晴冷哼道:“你真的不打算承認是不是?”
“除了和三七這件事有失顏面,其他的方面老夫沒什麼做錯的。”常太醫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鳳兮晴冷哼道:“好,我先放過你。三七,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抓你來嗎?”
那三七此刻身上只披了一條牀單,十分的羞愧,低頭道:“應該是我和常太醫私通吧,我是做錯了,可是一個小小醫女,不依靠着高等級的醫官,怎麼活下去啊。”
說着,三七竟然抽泣起來。
鳳兮晴嘆息了一聲道:“三七,我說的不是你們私通這件事情,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說着,鳳兮晴對張猛道:“東西拿過來了嗎?”
張猛低聲道:“拿來了。”同時交給鳳兮晴一個布包,正是樹林裡張婆婆交給三七的那個小布包。
鳳兮晴把東西在三七眼前晃了晃道:“我抓你們來是因爲這個,要我打開來給你看嗎?”
三七看到鳳兮晴手裡那個布包,身子瞬間一抖,哆嗦道:“不可能,你們不可能知道。”
鳳兮晴冷冷道:“什麼我們不可能知道?是你昨晚和張婆婆在多喜宮外的樹林裡接頭的事情嗎?還有這個玉碗,這就是你昨晚帶回來的。”
三七眼睜睜的看着鳳兮晴打開了小布包,打開了層層包裹,露出了裡面那個精緻的玉碗,不由自主的哆嗦道:“不可能,周圍明明沒人看到。”
一邊的常太醫聽着鳳兮晴和三七的對話也明白過來,原來抓她們真的是另有原因,立即大罵道:“賤人,你去多喜宮幹什麼?那裡也是你能去的地方?”
三七聽常太醫罵他,馬上就哭了道:“常哥哥,你不要這樣,這件事還是你讓我做的,你怎麼能突然間翻臉不認人?”
“胡說,你和多喜宮的老廚娘合夥給麗妃娘娘下毒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會參與?你胡說八道什麼?”
因爲三七的指控,常太醫聲嘶力竭的喊道。
三七聞言哭的更兇道:“常哥哥,你怎麼能這樣?你明明說這件事要是我辦的好,你就直接升了我做御醫,然後再收了我做二房,到時候我們雙宿雙飛,誰也管不着。”
三七說着說着已經泣不成聲。
常太醫卻繼續狡辯道:“皇上明見,這件事與我無關,真的與我無關啊,那個賤人醫女做的事情爲什麼要我來承擔罪責?”
“風神醫你有什麼看法?”上官平轉而詢問鳳兮晴的意見。鳳兮晴看着跪在地上的常太醫道:“這個碗你大概不認得,但是這個方子呢?你可認得?這些藥渣呢?你可認得?”
鳳兮晴說着把一張中藥方子和一堆細碎的藥末放在了常太醫面前。
常太醫一見,嚇得一抖,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