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晴說完話就快速收了診脈用的絲線,然後到了外面湊到了那幾個老太醫身邊,當然,沈太醫也在這羣人裡面。
這羣人聽了鳳兮晴的話現在卻是有些緊張,半個時辰啊,必須拿出萬無一失的藥方煎好了,然後再喂下去,讓藥物發揮功效,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幾個人開始額頭冒汗,互相推諉道:“你來寫方子。”
“不,你老德高望重,你來寫方子。”
“不,不,不,不如沈太醫來寫方子。”
沈太醫見衆人都不敢寫,都怕擔責任,便只好道:“這樣吧,每個人的能力都有限,咱們每個人都寫一個方子,不用署名,然後大家討論一下,最後再決定用哪個方子,或者取長補短的湊成一個方子也可以。”
沈太醫的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於是,每個人都開始低頭寫方子,鳳兮晴於是東看看,西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想知道這些御醫哪個的醫術高明些,這時候,李太醫也已經走了進來,見衆人都開始寫方子,他自然也不會閒着,也開始寫方子。
鳳兮晴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李太醫的方子實用些,只是稍稍差了那麼一點,就是配藥不全,少了兩位藥起藥引的作用,另外何首烏的用量不夠大膽,用的何首烏的部位也不對,明明有生命力最強的花啊,李太醫怎麼對這個花視而不見呢?
鳳兮晴真是有些傷腦筋,不能直接告訴他,又不能不說,少了那兩位藥,就浪費了何首烏的大半功效,這個珍貴的何首烏用不到都給麗妃吃下去啊,想要麗妃年輕變成小孩子嗎?
就在鳳兮晴非常憂愁的時候,忽然沈太醫看着她詭異的壞笑道:“大小姐,你怎麼不寫方子?神醫沒有教你寫方子嗎?”
鳳喜慶吃不準沈太醫這是什麼意思,便一撇嘴道:“一個藥方而已,有什麼不能寫的?我是懶得寫,要是一寫,保管你們全佩服。”
這時候已經有幾個老太醫寫完了方子,見鳳兮晴這麼說話,就有心讓鳳兮晴難堪道:“小姑娘,既然好寫,那你就寫一個出來啊!讓我們也跟着學習學習。”
鳳兮晴真是討厭這些老頭子,這麼大年紀了還喜歡起鬨,但是,同時也是靈機一動道:“寫就寫,但是我識字不多,我不能把字全都寫下來,我要拿個方子照着認字才行。”
“哈哈哈。”在這樣緊張的時刻,這樣緊張的地方,鳳兮晴的一番話居然把這些人逗笑了。
於是有人伸手就拿了一張方子,鳳兮晴嘻嘻一笑道:“不行,那張方子字太少。”
說着,她自己拿了一張方子,笑嘻嘻的說道:“這張正好,字不多不少,寫的清晰,我正好能看清楚。”
衆人見了都是搖頭,其實,鳳兮晴拿的正是李太醫的方子,由於李太醫平常人比較老實,所以並沒有人把他的方子放在眼裡 ,都覺得鳳兮晴拿誰的抄不好,偏偏拿了李太醫的方子,真是沒眼光。
鳳兮晴拿過方子,也不猶豫,照着李太醫的方子,刷刷點點的就寫了起來。
雖然大家此刻都在擔心麗妃的病情,但是有個現成的笑話鳳兮晴在這裡丟醜,他們還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鳳兮晴抄方子。
鳳兮晴真的是在抄方子,連每行寫幾個字,每個藥的順序都沒有改變。
完完全全是在把李太醫的方子再寫一遍。
圍觀的人中,只有一個人是在疑惑,鳳兮晴究竟要幹什麼?她現在又不傻,她究竟在幹什麼?皇子的命如天大,她不可能傻的搗亂,可是她究竟在幹什麼?
這是人就是沈太醫,他一向機靈同時也狡猾多疑,尤其是那晚見過鳳兮晴四兩撥千斤的表現後,他纔不相信鳳兮晴做的這些是無意義的呢。
就在衆人已經失去了興趣,不再盯着鳳兮晴而是轉而討論那些寫好的方子的時候,沈太醫卻湊近了鳳兮晴身邊,仔細盯着鳳兮晴寫的一個名稱。
何首烏的頂花三瓣,軀幹兩錢 ,沈太醫皺了皺眉頭,再看向李太醫的方子,那裡只有何首烏五錢,別的什麼標註都沒有啊。鳳兮晴怎麼會想到要用那朵小花?
那朵花不是沒用的嗎?
機敏如沈太醫,他沒有直接發問,而是拿出了他在緊急關頭總是隨身攜帶的一本自己摘錄的醫學雜書,那裡記載着很多疑難雜症的偏方,和一些傳說中的藥材的使用方法,紫色何首烏也幸運的記載在裡面。
沈太醫急急的翻到了紫色何首烏那一篇,只是掃了掃,就驚呆了。
居然,裡面清清楚楚的寫着這種何首烏的頂花有安胎的奇效!是奇效,還說什麼就是死胎都能救活,而且軀幹的最佳妙用是調養氣血,安胎功效不如頂花。
沈太醫看到這裡,偷偷的上下又打量了一番鳳兮晴,這才感覺這個小姑娘不止是漂亮絕色那麼簡單,在她的貌似隨意的目光中透露出的是特有的睿智。
沈太醫可以確定鳳兮晴這個藥方絕不是隨便寫的,至於她爲什麼懂這些,那恐怕只有死去的神醫才知道了。
神醫居然把整個宅子都留給了這個鳳家大小姐,看來是有特殊的原因的,難道鳳家大小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成了神醫的傳人?而且她身份特殊,所以她不肯公開不想惹來無端的糾纏?
沈太醫被自己這個大膽的假設嚇了一跳,神醫那麼年輕就已經夠神奇的了,要是再有一個鳳家大小姐這麼特殊的傳人是不是會徹底把人嚇到?
沈太醫沒敢繼續往下想,他暗暗的留了心,仔細看着鳳兮晴寫的方子和李太醫的有什麼不同,只要看到一點點,也馬上在他那本特殊的醫書上查找一番,看看鳳兮晴爲什麼這麼選藥。
最後,鳳兮晴寫完了藥方,她寫完藥方的同時,所有人也都寫好了藥方。
然後,有人把所有的藥方都收了去,唯獨留下了鳳兮晴的藥方沒有理睬,一個平常好事的太醫拿過藥方看了幾眼就哈哈大笑,說道:“大小姐,你這個方子寫的妙啊,和李太醫的方子幾乎一模一樣,就差了幾個字而已,當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啊。”
鳳兮晴嘿嘿一笑道:“沒錯,就是差了幾個字而已,但是我覺得我的方子不是更好,你們沒有仔細看看嗎?”
這個太醫竟然繼續譏諷道:“李太醫爲人踏實,他開的方子哪有遺漏之理,我看是大小姐亂寫的吧。”
說着,冷哼着,把鳳兮晴的方子狠狠的一拋走開了。
鳳兮晴卻也不動怒,看着這些人道:“既然我的的不好,那你們快點選出好的啊,時間不等人啊。”
一句話,把事情又拉回到麗妃的生死上面來。
這些人才分別拿了那些方子邊看邊挑,很快挑出了幾張他們認爲好的合適的擺在了中間位置,然後請胡太醫他們認爲可以拿主意的人過來最後定奪。
這幾個人看了一番,最後挑出了兩張方子,一張是李太醫的,一張是沈太醫的,至於鳳兮晴那張早已經被扔在不起眼的角落了。
鳳兮晴見此情形默默的嘆了口氣,方子已經給他們了,他們要是堅持不用自己也沒有辦法,神醫的身份絕不能換回去!
就在胡太醫等人比對着兩個方子的時候,沈太醫悄悄的拿了鳳兮晴的方子給了李太醫,低聲道:“李太醫,你看看這個方子,你覺得怎麼樣?”
李太醫不經意的拿過方子仔細看了看,他是個正直的人,心思沒有那麼多,對於鳳兮晴他沒有過多的關注,所以鳳兮晴寫的什麼他不知道。
但是,此刻他拿着方子仔細看了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太醫,這個方子是誰寫的?”
沈太醫朝鳳兮晴怒了努嘴,李太醫滿面不可思議的驚訝道:“怎麼可能?這樣的方子只有神醫才能開得出來。”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沈太醫低聲應道。
“莫非,她手裡有神醫留下的現成的方子,否則她小小年紀又是癡兒變正常的,怎麼可能寫出這麼完美的方子?”李太醫驚訝的說道。
沈太醫想了想道:“這個也有可能,總不能說神醫死了,可是神醫的醫術跑到大小姐的身上來了吧?這個方子可用嗎?”沈太醫低聲問道。
李太醫忙回道:“可用,可用,比你我的都可用。”
“我也是這麼覺得,可是怎麼讓那些人也這麼想?”沈太醫猶豫的問道。
李太醫蹙眉看向了胡太醫等人,見他們最終要用沈太醫的方子,便着急喊道:“不可,我這裡有更好的方子。”
胡太醫等人一驚,都看向了李太醫,尤其是胡太醫,嗔怪的說道:“李太醫,願賭服輸,既然大家選定了別人的方子,你不該再次改口要改方子。”
“非也,我不是要改方子,而是我真的看到了更合適的方子。”李太醫認真說道。
然後,她把手裡的方子舉到了胡太醫面前,胡太醫接過了方子草草看過一遍道:“這方子不是和你的差不多嘛?只不過她外行的選用了頂花作爲主攻藥材,藥引子也比你多了兩味,在我看來那兩味藥引可用可不用啊!”
李太醫着急說道:“胡太醫此言差矣,這個紫色何首烏安胎最好的部位不是它軀幹的身體部分而是頂花,有起死回生之效,二多出來的那兩位藥引,正是我沒有想到的要恢復受損胎兒的心脈和臍帶部分要用的,這一張藥方可是比我的藥方要好上百倍,太醫你可不要看錯了。皇子的性命要緊啊,不能浪費了這麼珍貴的藥材。”
忽然,剛剛那個嘲笑鳳兮晴方子的人又大笑起來道:“李太醫,你說笑話吧?這不是那個鳳家大小姐抄的你的方子嗎?你怎麼還說比你的方子還高明瞭?難道你認爲皇子一定保不住了,怕追究起來,連累到你的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