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晴暗自在轎子裡憋屈了一會,就看見天牢門口有動靜,一顆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好久沒有看到上官景,他現在還好嗎?
很快,鳳兮晴就看到桂公公出來了,鳳兮晴可沒有大家閨秀的習慣,不能被人看見臉什麼的,着急的一掀轎簾跳了出來,快速的朝桂公公那些人跑過去。
但是還沒有跑到近前鳳兮晴就愣住了,那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桂公公的身後那隊侍衛裡沒有上官景的身影?
而他們爲什麼又擡了一個擔架出來?難道上官景,死了嗎?
鳳兮晴只感到腦袋‘嗡’的一下,一下子衝過去,沒有理睬桂公公,沒有理睬任何人,直接衝向了那個擔架。
好似桂公公在大聲喊:大小姐,你別急,你別激動啊!
但是,鳳兮晴不想聽,不要聽,她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擔架,衝向了那個讓自己提心吊膽的身影,那個身影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短短的衝過去的幾十秒卻讓鳳兮晴差點心疼的昏迷過去。
鳳兮晴終於衝到了擔架前面,果然看到擔架上擡着骨瘦如柴的上官景,他已經憔悴的看不出本來的樣子,英俊的面龐上滿是短粗的鬍子,眼窩深陷,一動不動。
鳳兮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喊道:“快停下。”
擡擔架的侍衛嚇得馬上停了下來,鳳兮晴忙伸出手從蓋着上官景身體的桂公公的大氅下面拉出了上官景的手,緊握住上官景的手腕給他把脈。
上官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死氣沉沉,鳳兮晴真擔心上官景其實已經死了,現在擡出來的只是上官景的屍體!
但是,鳳兮晴靈敏的手指一搭上上官景的脈搏,鳳兮晴的心裡反倒自我安慰了一下,上官景沒有死!他真的沒有死!他只是昏迷了!
桂公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鳳兮晴身邊低聲道:“大小姐請放心,王爺沒有死,王爺只是昏迷了。你猜,老奴剛剛看到王爺的時候,王爺說什麼?”
鳳兮晴的心一緊,忙移開緊盯着上官景面龐的眼睛問道:“公公,王爺說什麼?”
桂公公滿面感動的神情道:“王爺只說了一句:你們終於來了,外面很冷吧?別讓兮晴凍着了。”
桂公公說着聲音哽咽道:“老奴我縱觀宮裡這麼多年,王爺和大小姐之間的相互信任是我從沒見過的。大小姐,珍惜吧。”
桂公公說着,揮手道:“快點,把王爺擡上剛纔大小姐來時坐的轎子,快着點,別凍着王爺。另外,分兩個人快馬加鞭去御醫院趕快把最好的太醫都請到景王府去,別耽誤了給王爺調養身子。”
鳳兮晴忙喊道:“慢着,去御醫院不必請別人,只把沈太醫和李太醫請來就可,就是前段日子給麗妃娘娘看病的兩位太醫,人多了太煩。”
“是。”侍衛們被鳳兮晴的氣勢鎮住,再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立即快馬加鞭去請御醫了。
這邊的人則是和鳳兮晴桂公公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把上官景擡上了剛纔的暖轎。
鳳兮晴馬上坐了進去,桂公公親手放下了轎簾,然後喊道:“都麻利點,送王爺回府,快!”
轎子很快跑了起來,鳳兮晴坐在裡面看着斜倚在自己身邊昏迷不醒的上官景,眼睛瞬間溼潤了,淚水潸然而落。
鳳兮晴強壓住自己想要馬上衝出去殺了詹明玉和張萬勝的衝動,從貼身的衣袋裡摸出一顆上品的保命丹,掰開上官景的嘴把丹藥放了進去,然後,揉動上官景的面頰讓他把藥丸嚥下。
雖然鳳兮晴有辦法讓上官景馬上醒過來,但是鳳兮晴沒有那樣做,一來,那會讓桂公公他們以爲上官景沒什麼事,回去錯誤的彙報給上官平。二來,那對上官景恢復身子不利,上官景現在已經洗清了冤屈,可以回府慢慢調養,所以根本不急在這一時。
鳳兮晴估摸着丹藥在上官景的體內該發揮作用了,伸出兩根手指輕探上官景的脈搏。發現上官景的脈搏開始跳動的比剛纔有力了一點。
上官景剛剛上轎前是百脈皆枯的脈象,要是鳳兮晴沒猜錯,那該是上官景絕食了多天的結果,不吃不喝再強壯的身子也會耗盡精銳。現在唯有慢慢進補和調理,上官景的身子才能達到最佳的復原效果。
所以,鳳兮晴只是給上官景吃了保命丹,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可以等沈太醫和李太醫來了,讓他們來做。上官景沒有病,沒有傷,只是太虛弱了。
鳳兮晴讓昏迷的上官景繼續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細細的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憔悴的面色,幽幽嘆息道:“上官景,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話?你若是聽我的,遠離那個老妖婆,你不會有這樣的危險。不會被她殘害到如此的地步。”
鳳兮晴說着,眼淚又再次滴落,不經意的滴落在上官景的臉上,鳳兮晴忙伸手去擦,一下兩下,或許是鳳兮晴太難過了,竟然擦了許久也沒有擦乾淨。
就在這時,就聽到外面桂公公的聲音響起高喊道:“帶隊的將領快過來。”
然後轎子停了,有人應聲,就聽到桂公公高聲喊道:“王爺的案子是被人誣陷的已經查清了,皇上命雜家把王爺接出天牢回府調養,以龍牌爲證,這是龍牌,請將軍過目,請將軍解了王府的禁,不要耽誤王爺回府。”
然後,又有人低聲應了,鳳兮晴感到轎子又擡起來,鳳兮晴的心裡一喜,難道已經到了景王府了嗎?
着急的探出頭去,果然,外面正是景王府的大門,鳳兮晴還可以清晰的看到有個將軍帶了很多的御林軍正在往回撤。
鳳兮晴心情複雜的嘆息了一聲,如釋重負,上官景的案子這一次真的就算了了。
馬鵬和鄭姑姑一定不可能有命活下去,到了大理寺,他們自然也不能亂說,只會把一切的罪責都攬在他們身上,至於張萬勝和詹明玉,這一次可真是逃過一劫。
想到這裡,鳳兮晴的心裡一陣抽痛,低頭看着上官景低聲道:“上官景,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會陪你去報仇!”
這個時候,轎子外面已經有人驚呼:“王爺沒事了?”“王爺平安了?”“王爺沉冤得雪了?”
鳳兮晴不禁莞爾一笑,說這些話的人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那些被禁閉了這麼久的王府的下人,他們此刻一定是高興極了。
轎子恰在這時候停了下來,有人掀開轎簾,鳳兮晴擡眸望去,驚訝的發現竟然是着了普通人裝束的九戒,他身邊跟着滿面興奮的彩月,兩個人二話不說就動手幫助往下攙扶上官景。
對於這兩個人鳳兮晴自然是放心的,便和他們一起扶了昏迷的上官景起身,然後九戒背了上官景,由彩月帶路,去了上官景的寢室。
鳳兮晴從後面跳下轎子,看到桂公公正站在一邊看着,便微笑道:“有勞公公,多謝公公送王爺回來,公公回去覆命時,一切照實說便好。”
桂公公微微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鳳兮晴所指的一定是上官景已經昏迷這件事,便沉了面色應道:“大小姐放心,王爺被他們折磨成這個樣子,老奴不會幫着隱瞞的。大小姐,自可以放心照顧王爺,王爺的冤屈不會就這樣輕易算了的。”
鳳兮晴微笑應道:“既然這樣,那就有勞公公了。”
桂公公淺笑着應了,轉身上了轎子離開了。
鳳兮晴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去追九戒和彩月,雖然上官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總要自己親自守在他身邊自己才能放心。
走進上官景的寢室,鳳兮晴微微皺了眉頭,不過十多天的光景沒有人打理,這裡竟然已經有了灰塵,大概是還有膽大的士兵進來搗亂過,竟然有的器具都被損壞了,地面上亂七八糟的滿是腳印。
鳳兮晴氣憤的一腳踢飛了一張椅子。
那邊九戒和彩月剛把上官景安頓好,見鳳兮晴在發脾氣都嚇了一跳,兩個人立即都衝過來,九戒搶先問道:“主子,要不要屬下把人都……”
鳳兮晴點點頭道:“調一半人過來,保護好王府。”
九戒馬上應了離去了。
彩月似乎對九戒並不好奇,而是更擔心鳳兮晴,小心的說道:“大小姐別生氣,奴婢這就找人去打掃,很快就能打掃乾淨。王爺和屋子裡的東西都有備用的,奴才讓管家把東西都換了。”
鳳兮晴擔憂的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上官景道:“東西先不必換了,把管家找來,讓他帶人把壞了的東西都搬出去,你帶人把王爺隨身要用的東西都換了新的就行,快點把屋子灑掃乾淨,動作要輕一點。”
“是。”彩月應了,快步出去找人去了。
鳳兮晴則是來到了躺在榻上的上官景身邊,看着上官景依然昏迷的臉龐,悲傷道:“上官景,他們太過分了。我們是不是該給他們一個教訓?”
上官景自然不能回答,鳳兮晴卻自問自答道:“就是,他們太過分了,若是一點不給他們教訓,他們還以爲這天下沒有天理可言!”
管家和彩月都風風火火帶人來了,搬東西的搬東西,打掃的打掃,給上官景換被褥的換被褥,換衣服的換衣服。這些人輕手輕腳的忙碌了一番,才紛紛撤下去,鳳兮晴再擡頭時,才感到這個屋子順眼多了。心情纔好了一些。
這時候,彩月端了盆溫水進來,低聲問道:“大小姐,王爺還在昏迷,奴婢可以給他擦擦臉嗎?”
鳳兮晴點點頭,彩月開始給上官景擦臉,輕輕的清理頭髮。
簡單的清理過後,上官景的樣子看上去比剛纔好了一些,正好這個時候,沈太醫和李太醫也拎着藥箱來了,鳳兮晴就讓他們兩個給上官景診脈處方。
對於鳳兮晴沈太醫已經完全佩服了,不爲了別的只因爲鳳兮晴能製造奇蹟。
李太醫則不然,他總是覺得鳳兮晴很奇怪,但是,奇怪歸奇怪,他的人品忠厚,所以,對於鳳兮晴依然是頗爲禮遇的對待上官景也是十分重視的。
兩個人診了許久的脈,然後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問向鳳兮晴道:“大小姐,有人給王爺吃過上品的固本培元丹嗎?王爺的脈象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