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勝運了鳳虎的屍體回府,立即請了他熟識的名醫來診治,名醫到了之後,一番檢查,無奈的告訴張萬勝,人已經歸天,無力挽回。
張萬勝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放聲大哭,他自己沒有娶妻,他父親早逝,孃親也只生了他和張氏,他一向把鳳虎當做兒子一樣疼愛,而且現在張氏和鳳兮瑾已死,對他來說,鳳虎幾乎成了他唯一的親人,但是,鳳虎就這樣死了,還有他誤殺的成分,他怎麼能甘心,根本無法接受。
下屬忙送走了大夫,只留了萬勝面對鳳虎冰冷的屍體在房間裡。
張萬勝生性殘暴,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誤殺下屬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
所以,這個時候,他的下屬都知趣的離的遠遠的。
房間裡,張萬勝絕望的望着鳳虎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剛剛凝固的鮮血還粘在那身黑色的衣服上,大張的嘴和瞪圓的眼睛都顯示着他死前的驚訝和恐懼,張萬勝的心就好似一塊沉重的石頭一樣壓着他的心,他感到難受悔恨孤單,這世上還有他可以當做親人的人嗎?
一時間,他所有的雄心壯志都感覺離他好遠好遠,他抱住了鳳虎的屍體大哭,咬牙切齒的大喊道:“鳳兮晴,我張萬勝的仇恨和你不共戴天,我發誓我張完勝會用我擁有的一切向你復仇,不論是什麼人阻擋我復仇,我都會把那些人一併殺死!”
張萬勝聲嘶力竭的喊着,然後悲痛大哭。
哭了很久,張萬勝才朝門外大喊道:“來人,把馬將軍請來。”
……
鳳兮晴換完衣服後帶着荔枝清點了一下芙蓉園的損失,只是損壞了一些物品,原來那些黑衣人衝進來以後馬上被院子周圍的護衛發現了,衝進來阻攔,沒一會就把他們引出去了。
因爲鳳兮晴在前院,所以很快,黑衣人的主力都轉移到了前院,也沒有黑衣人再進芙蓉園搗亂,結果就是幸運的,這個院子裡的人都沒有事。
鳳兮晴把下人集合起來訓了幾句話,要他們爲這件事保密,不要到外面去亂說,然後才獨自回了西廂房,那些死士也有很多受了傷,不能耽擱。
到了西廂,果然已經有十幾個傷重的死士躺在那裡等待治療,這邊雖然不是神醫府沒有那麼全的藥材,但是,常用的藥材鳳兮晴還是備了一些的,鳳兮晴就逐一的給這些死士檢查,然後簡單的上了金瘡藥,嚴重的給吃了還魂丹,暫時保命。
十幾個人,有幾個還算好,只是身上有傷口,但是有六個嚴重的,斷了肢體,鳳兮晴難過的嘆息了一聲,如果這些傷放在現在還好說一點,儀器精密,或許還能把他們斷了的肢體接上,但是這是在什麼儀器都沒有的古代,要怎麼給他們治療?
鳳兮晴犯了難,但是這些死士的忍耐力當真是驚人,雖然不是斷手就是斷腳,但是哪個也不呻吟,縱使是痛苦的哆嗦也繼續忍耐,鳳兮晴的心不是鐵打的,看看擁有這樣堅強毅力的人不由得十分佩服。
思慮了一番,鳳兮晴才走出門去,吩咐外面沒受傷的人把這六個人的殘肢尋回來。
他們聽了都十分驚訝,斷都斷了,尋回來又有什麼用?
但是,他們可沒有詢問,都匆匆的去尋找了。
鳳兮晴則是另外喊了幾個人過來,讓他們去準備夾板一類的東西,然後又喊了幾個人馬上去燒水,做手術的最基本一條就是消毒,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古代,只能用熱水消毒了。
然後,鳳兮晴才返回室內,快速處理了那幾個肢體健全的死士的傷口,他們的傷口該縫合的縫合,該上藥的上藥,該包紮的包紮,半個時辰後,總算把這幾個人的傷口都處理好了,才喊了外面的人擡去了海棠園修養。
而這時,尋找斷肢的人已經回來了,不負鳳兮晴所託,他們把殘肢都尋了回來。
鳳兮晴看了看那六個人,讓那些人把殘肢拿了進來比對着每個人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撿錯,鳳兮晴才認真的對六個人說道:“我敬佩你們是真漢子,所以不想你們變成殘廢,這些肢體原本是你們的,我現在試着把它們接回去,若是成功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功只當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可同意?”
六個人聽了鳳兮晴的話都露出了難以相信的表情,互相對望了幾眼,纔有一個代表問道:“大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斷了這麼徹底的肢體還能接回去?”
鳳兮晴頜首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並沒有做過,所以沒有把握一定會成功,也很可能失敗,所以在徵求你們的意見,因爲如果失敗了,你們就要多遭一回罪,讓你們多受一回痛苦,你們可願意?”
“我願意。”這個死士馬上答應了,然後又說道:“不管主子會不會接,能不能接好,我都願意,只要主子想要這麼做就做吧。”
其他五人這時候也好似下定了決心道:“主子,我們也願意,只要主子想做就做吧。”
鳳兮晴有些感動,這就是死士的忠心嗎?真讓鳳兮晴印象深刻 ,爲了效忠,什麼都可以爲主子做。
鳳兮晴也不耽擱時間,開始讓人把開水兌成溫水端進來,然後先化了很多的類似麻沸散一樣的麻藥,給這六個人喝下去了,讓他們昏沉沉的睡去,纔開始清理那六個殘肢,再然後,鳳兮晴挑了兩個看起來不會看到縫人就暈倒的,留了下來,給她打下手。
其實接肢體的過程也並非多麼複雜,只是把斷了的地方縫合一番,因爲沒有儀器並不能把所有的血管神經都縫合好,只能把主要的神經和肌肉縫合好,重點也是鳳兮晴敢於這樣嘗試的原因是鳳兮晴有毒花汁。
鳳兮晴一邊縫合傷口一邊往傷口上滴了很多的毒花汁,毒花的神奇藥效讓風兮晴驚歎,這一次,鳳兮晴也想借助毒花一試,看看結果如何。
這樣由兩個人在一邊幫忙,鳳兮晴一心一意的縫合傷口,從天黑縫合到了日上三竿,才把六個人的斷肢都縫合好了。
鳳兮晴指揮着幫忙的人給幾個人上夾板,然後吩咐他們這六個人暫時不要移動,再叫幾個人來伺候這六個人的飲食起居,主要是不要移動,讓他們的斷肢總是保持一個狀態好更快的讓斷肢長上。
這些人並不相信斷肢真能長上,但是主子既然這樣說,他們也沒有不聽的道理,調過人手來看護這六個人。
鳳兮晴已經很累了,還親自給這六個人每人配了一副藥,讓人去熬,然後吩咐在他們醒來以後餵給他們,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去休息了。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鳳兮晴已經沒有力氣回答荔枝的問題,而是直接爬上牀閉上眼睛就睡,連續做六個人的大手術,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恐怖。
荔枝見了也不敢打擾,徑自把所有的問題都嚥了回去,守在牀邊,給鳳兮晴的暖爐加碳,此時已經是寒冷的冬季,窗外已經吹起了冷風。
鳳兮晴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接睡到了華燈初上纔再次醒來,懶懶的支起了身子,竟然看到荔枝坐在自己的牀頭打瞌睡。
鳳兮晴搖頭笑了笑,這個丫頭還是那麼忠心,對待自己還真是上心,房間裡暖洋洋的,讓鳳兮晴也有些懶惰的不想起牀。
在牀上滿足的滾了滾,鳳兮晴一滾,荔枝一下子驚醒了,驚訝的看着鳳兮晴像個小孩子一樣笑的眉開眼笑,開心道:“大小姐,你終於醒了?荔枝還擔心大小姐怎麼睡了這麼久都不醒,難道受傷了嗎?”
鳳兮晴呵呵一笑,起身道:“來,伺候我沐浴梳妝,本小姐我要洗掉這身晦氣。”
“是,小姐。”荔枝開心的應了出去喊人弄浴桶和洗澡水。
鳳兮晴則是懶懶的起身,低頭看看昨晚身上縫合傷口上迸濺上的血痕,剛纔的開心勁瞬間無蹤,沒錯,沒什麼可開心的,上官景還被關着,要殺自己的人都殺到家裡來了,這真讓人憂愁。
鳳兮晴長出了一口氣,這時候,荔枝進門伺候鳳兮晴去沐浴,沐浴過後,換了乾淨的衣裙 ,鳳兮晴又飽餐了一頓,才又重新去了西廂房,不知道那六個人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還未進西廂房,就看到了這些死士的頭領,一個面色冰冷終日沒有表情的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叫九戒。
取這個名字據說是他原來愛喝酒,但是後來家逢不測就做了上官景的死士,戒了酒,自己取了名字叫九戒。
九戒看到鳳兮晴冰冷開口道:“主子,不需要知道昨晚刺客的情況嗎?”
鳳兮晴總感覺這個九戒太冷了,所以一般不怎麼通過他去下命令,但是現在他攔在那裡,鳳兮晴只好道:“自然需要知道,你說給我聽吧。”
九戒沉默的指了指屋頂,鳳兮晴有些無語,他這是職業病吧?這是鳳府有什麼話可以在屋子裡說的,幹嘛非要去屋頂?
但是面對有怪癖的人還真是不能太較真,鳳兮晴只好一縱身上了冷風刺骨的屋頂。
九戒也跟着躍了上去,九戒蹲在屋頂道:“經過一天的打探,昨晚來刺殺主子的人是張萬勝張將軍,他足足帶了三百人前來給他的妹妹和侄女報仇。”
鳳兮晴微微一愣,是張萬勝這一點鳳兮晴清楚,但是他帶了三百人那麼多嗎?自己這個院子裡的死士加一起才一百人,那豈不是自己人很吃虧?
大概是看到了鳳兮晴的驚訝,九戒很快又說道:“但是,昨晚經過一場惡戰,張萬勝帶來的人損失了三分之二還多,只帶了七十多人回去外加他侄子鳳虎的屍體。”
鳳兮晴的心微微一動,鳳虎竟然真的死了!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原本自己打算留着他這條命給鳳蕭成養老送終,也算是鳳蕭成的一點心理安慰,可是現在,他死了,鳳蕭成除了自己一個女兒外再沒有別的親人了。他大概會很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