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餘剛想揚起手中的赤紅小草給她看,就被堵住了嘴,發不出聲音。
她身材如此嬌小,爲什麼非要用這樣的強勢的姿勢……
“噓,我看見個好玩的小東西!”
她一臉的興奮,夫餘隻能放棄抵抗,無聲地朝她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眼睛幾乎都要跳出來,滿臉喜悅,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急得他雙手扯開嘴上的手,興奮道:“是火蟾蜍!”
“火蟾蜍?”師煙煙也驚訝不已,沒想到竟能碰上它!
君飛羽的蠱毒,不就是要這火蟾蜍嗎?
二話不說,師煙煙立刻上前,夫餘一把拉住她,“火蟾蜍全身劇毒,沒有火焰花,你抓不住活的!”
“火焰花?我有!”師煙煙從懷中取出赤紅的火焰花晶體,讓夫餘目瞪口呆。
他有些不可置信,“你確定這就是火焰花?”
“當然!”師煙煙轉身走近火蟾蜍,夫餘又拉住他。
“玉無邪說你已經吸收了其中的火性精元,火蟾蜍只怕不會感興趣了——”
他話還沒說完,師煙煙掙脫他的手。
雲淡風輕道:“我沒吸收,你在這兒別動,我進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夫餘疑惑了。
玉無邪明明跟他說過,火性精元已經被她吸收了,爲什麼她說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裡有些擔心,沒抓住火蟾蜍也就罷了,萬一被火蟾蜍的毒液碰上一丁點,那可就糟了!
忍不住又小聲提醒道:“火蟾蜍吞了火焰花,會有一段消化時間,你趁機再捉它!”
師煙煙自然聽到了,放輕腳步靠近,可是再輕的腳步,也還是被進食中的火蟾蜍發現了!
這般毒物,要抓死的不難,難就難在不能傷它分毫!
她腳步驟停,看着火蟾蜍吐出另一半未吞下的蛇身,轉而看向她。
它比一般的蟾蜍要大,此時進食完,顯得身子更大了一圈。
赤紅的皮膚上閃動着粘液,下巴不斷鼓動,師煙煙知道,它在伺機噴射毒液。
手中的火焰花亮出,火蟾蜍鼓動的下巴一停,似乎聞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美味。
它黑紅的眼珠,盯着師煙煙手上的火焰花,嘴裡的舌頭在躁動,隨時就要發射出來,捲走她手中的東西。
師煙煙索性將火焰花一扔,丟在腳下,等它過來。
火焰花的誘惑,實在太大。
它循着本能,四肢一躍,離師煙煙近了許多。
師煙煙放緩呼吸,慢慢地解下腰間的斷魂,再脫下外衫,叫不遠處的夫餘一怔,不知道她要到底要做什麼。
待到師煙煙慢慢地將外衫纏在手上,結結實實地裹了好幾圈,夫餘才恍然大悟,她是準備徒手抓這火蟾蜍。
眼下沒有別的辦法,她手中只有匕首,又不能傷它,只能徒手活捉了。
火蟾蜍受到火焰花的熱情引誘,終於邁開了至關重要的一步,一下躍至火焰花跟前,張開嘴一吸,就要將它整個吞下肚去。
師煙煙哪能真的讓它吞了火焰花?
瞅準時機,飛撲過去,一下將它和火焰花都撈在手中。
一時寂靜無聲。
夫餘輕輕地開口:“抓到了?”
而後,不可遏制的興奮展露在臉上,小跑着衝了過來。
師煙煙站起身,將右臂一伸,赤紅的火蟾蜍正在掌中,她將貼在它脣邊的火焰花取回,放入懷中,就這麼託着火蟾蜍,準備出洞。
以爲一切就這麼順利。
突然,師煙煙感覺掌心一陣灼痛。
她臉色一變,頓住腳步,夫餘緊張地看向她,“怎麼了?”
眼神一凜,就見她手掌中原本裹着的衣物,全部被毒液浸溼,瞬間就被腐蝕。
火蟾蜍的自我保護竟然這麼厲害,皮膚上釋放的粘液,會有這麼強的毒性!
夫餘大叫一聲,“快放開它!”
師煙煙卻沒立即鬆手,忍着痛,左手提了匕首柄,往它頭上不輕不重地一敲,這才鬆開手。
被敲暈了的火蟾蜍,掉落在地,滾了一圈才停下,在地上作躺屍狀。
而師煙煙的右掌心,此時已經一片黑紅,好似強硫酸澆在上面,手心的肌膚已被腐蝕,可以看到內裡些許骨頭。
她皺着眉,左手提了匕首,刀尖就要往掌心劃去。
夫餘心驚,“你在幹什麼?”
師煙煙面不改色,“把肉挖了,以免毒性擴散。”
夫餘低吼一聲,“挖肉?你怎麼不把手剁了!”
師煙煙頓了一瞬,竟然點了點頭,“有理。”
火蟾蜍毒性這麼強,這手恐怕要廢了。
還真就提着匕首,往腕間削去。
看得夫餘心驚肉跳,大叫道:“停,停,停!”
忙奪下她左手的匕首,扔在一邊,捏住她的左手腕,把看脈象。
“我昨天採瞭解毒的藥草,你先別急,火蟾蜍毒性再強,也有解毒的法子!”
有他這個神醫在,她竟然二話不說,要將中毒的手砍了!根本就不把他的醫術放在眼裡!
她真的能心冷至此,對身體髮膚損傷,毫不在意?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他真的是見所未見!
聽他說有法子,師煙煙也就不忙着動手,垂着右手腕,一隻手將斷魂上的雪域冰蠶絲綁住火蟾蜍的四肢,順便將它的嘴巴也饒上,圈得緊緊的,這才提着昏過去的火蟾蜍,往洞口走去。
夫餘一直觀察她的面色,心下有些奇怪,他把脈的時候,她分明是中毒的脈象,如今還能神思清明地把火蟾蜍料理了,又一步步毫不遲緩地向前走。
難道,她不畏毒,她身體有異?
剛到洞口,夫餘讓她坐下來,自己去翻藥簍裡的藥草。
師煙煙坐在那兒,連呼吸都沒有半分急促,讓夫餘有些安心。
他轉過身,小心地挑出幾樣藥草,用石塊碾成藥渣,敷在她的掌心。
又挑出其中一株藥草的根莖,遞到她脣邊,“這個你含一會兒,再吞下去,能止痛。”
師煙煙依言照做。
火蟾蜍的毒性,他也是第一次遇見,但初步給她解了毒性,還是不難的。
簡單地解毒之後,夫餘有些擔心,她的手掌要好好處理才行,不然傷口很容易惡化。
此時藥箱不在身邊,得儘快趕回翼王府纔是。
“你覺得怎麼樣?”夫餘問道。
“還能行動的話,我們要快些找到回去的路——”
話說完,一點回音都沒有,夫餘擡起頭,驚愣地看着對方已倒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