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殺了他。
師煙煙手中的火焰雖已隱去，但手背的青筋，卻未褪去。
幽若已經不見了。
他葬身在她的火中，化爲了虛無，什麼都沒留下。
但師煙煙似乎還看見他就在眼前。
那顆跳動的火紅心臟，那個難以泯滅的笑容。
手中還有他的溫度。
這一切，只是她的錯覺嗎？
“煙煙，我們走。”
在焰火撲上來的一刻，玉無邪抱着她離開。
可她的手，還沒收回。
此情此景，讓玉無邪的心驟然發緊。
他說不清對幽若是嫉妒，還是可惜。
但他求着煙煙殺了他的那一刻，實在太過震撼。
冰冷如他，都不禁有些動容。
“這裡不能待下去了，密室要塌了！”
在傾塌前的最後一刻，玉無邪雙臂緊緊抱着他的妻女，衝了出去。
止胤正等在地宮外，“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地宮下面這麼大的動靜？”
他本來是擔心他們的安危，所以在地宮外守候，沒想到裡面隱隱傳出的動靜越來越大。
這哪裡是歷練和尋人？分明像是把整座地宮都給拆了。
“賀英他們還在下面。”師煙煙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倦怠，聲音輕的彷彿要散在風裡。
聽她此言，止胤迫不及待打開地宮的入口，正要下去將剩下的人帶回，忽而想到什麼，回身對師煙煙說了一句，“院長和白風都不見了。”
他看到玉無邪懷中的嬰孩，已經猜到了什麼。
師煙煙的目光，涼的好比雪峰頂上的積雪，“嗯，他們死了，就在地宮裡，魏芸和幽若也是。”
止胤吃驚，一時難以消化，身體都有些僵硬。
卻聽師煙煙最後道：“等你將地宮裡的人帶回來，我再將事情經過和你詳說。”
接着，她閉上了眼。
眸中還有溼潤，只是，含在眼眶中。
緊閉的雙眸，讓任何人都瞧不見她的哀傷，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的眼淚。
她也不知是爲何。
明明，她和幽若相處，還不超過十日。
明明，他們只是短暫的相知、相處，甚至都還沒到相熟的地步。
她還有許多事，是幽若不知道的。
而幽若的人生，她也只是參與了一小部分。
可是，在她親手殺了他，燒的連灰都不剩的剎那，她的心，是真的痛了。
玉無邪一手託着她，沉默無聲。
突然，一聲啼哭將他驚醒。
回到爹爹孃親懷裡的火兒，忍不住放聲啼哭。
似乎將這些日子所有的驚嚇都哭了出來。
也似乎，是將孃親此刻的心痛，哭了出來。
她的臉頰上，還有一抹傷痕，哭的小臉皺成一團，更拉扯了傷口。
越痛越哭，越哭越痛。
哽咽抽泣的聲音，令人十分心酸。
玉無邪雖然心痛，卻沒有出聲安撫，靜靜地看着煙煙，似在等她。
師煙煙不得不睜開雙眸，將火兒抱進懷中。
不停拍着她的背，火兒才停止哭泣，抽抽搭搭地瞧着她。
“孃親沒有奶水了，叫爹爹去給你找些奶喝吧。”師煙煙摸了摸她餓得發尖的小臉，原本圓乎乎的身子，也已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