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琴音,如潮涌,如奔流,如春花綻放,如四季開合,如萬象更新……
他手下的力道不輕不重,用的琴也極爲普通,卻將普通的琴曲,彈出了別人都沒有的味道。
臺中的那人,成爲所有的焦點,他手中的那把琴,如注入了魔力,發出的音色蒼涼而又溫暖,情真而又孤寂,思緒抽空,煩憂忘卻,只餘嫋嫋仙音。
腦海中似乎有了一幅畫卷,畫卷中是鳥語花香,是心曠神怡,是了無煩憂。
太子已經閉上了眼,沉醉在音色中。
太子妃也忘記對扶蘇的偏執,癡癡地看着他的雙手不停在琴絃上翻滾,就連那邊一直捂着肚子的向敏之,也漸漸放開了自己的手,趴在桌上,一副沉迷之態,君飛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沒聽過這般好聽的琴音。
君飛寒握着酒杯,神色定定地看着臺中人,不知是陷入了樂音中,還是在思索別的什麼事。
君飛羽輕輕一吻,落在小狐狸的頸間,用有些冰涼的脣瓣,喚起她的注意。
咬着她的耳朵,“愛妃,你聽得也入迷了?”
若真是如此,哼!翼王瞟了眼臺上的人,神色複雜。
師煙煙反手拍了拍他的臉,“別在我脖子上吹氣,有些癢,這琴音確實好聽,不過我聽過更好聽的!”
“哦?”她竟還聽過更好聽的?莫非,那扶蘇還私下單獨給她彈過不成?
掉進醋缸子裡的翼王,是拉也拉不回來!
就差要一口咬上懷中寶貝的脖子,消消他的怒氣。
好在,再怎麼吃醋,他也不捨得傷了小狐狸,只餘一副幽怨的神色。
只可惜,師煙煙背靠着坐在他懷裡,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臉色。
“你忘了?在栽滿玉簪花的幽谷裡,你給我吹過一曲玉流觴,就比這個好聽。”
君飛羽身上的醋味,這才一下子消散,一口吻在她的脖子上,將她抱得更緊。
小狐狸雖有時讓他氣得撓心撓肺的,不過,關鍵時刻,還是向着他的。
臉上浸着笑,眸裡氤氳着暖,君飛羽表示這話很受用。
下一刻,懷中的小狐狸,突然問他,“你不覺得,他的琴音,很像——”
“很像什麼?”
“很像是能御音,卻又不是。”
扶蘇的琴音能使人忘憂,沉入他編織的美麗畫面裡,但君飛羽所會的御音之技,卻是以音傷人殺人,又能以音與鳥獸溝通。
師煙煙手肘捅了捅他,“江湖上,除了你師父,還有誰會這御音之技嗎?或者,也有癡迷於琴技,偶然觸碰到御音境界的神人。”
君飛羽搖搖頭,“不知。”
心中卻有一個想法,但又覺得不太可能,遂沒有告訴小狐狸。
“興許,琴音到了一定境界,是能讓人沉迷,並忘記憂愁,有如獲新生之感!”師煙煙輕輕道。
就在場中幾人沉浸在琴音中時,利箭破空而來——
直直奔向沉迷於樂聲中的太子。
正此時,扶蘇手指一挑,琴音一變,有如江水滾滾而來,瞬間沖刷剛纔編織的春日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