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月兒回房之後看着窗臺上那個金屬盒子,這麼多天了,它依然在,沒有誰去動過,似乎一直在等着自己去拿起它!
“珍惜眼前的”,瞎婆婆的話又一次在腦海中響起!
真的可以將以前的事當作一粒微塵嗎?真的可以嗎?可以嗎?
緩緩走到窗前,金屬盒子在月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微光,柔和的如同春水!冉月兒看着這個盒子,想到那天晚上楚煦翱一臉期待的樣子,冉月兒恍惚起來,腦海中一時是展翼翧溫柔微笑的樣子,一時是楚煦翱冷傲彆扭的樣子,展翼翧白髮飛揚倉皇逃開的樣子,楚煦翱落寞轉身的樣子......
自己真的是掃把星嗎?害了一人又一人!
這個玉飾,還是還給他吧!
“紫琳”
“夫人,您有什麼吩咐?”紫琳推門進來。
“主子爺在離人居嗎?”
“在的,不過,一直把自己關在翱庭軒的書房裡!”
“你陪我過去看看吧。”說着將盒子拿起,往翱庭軒而去!
一路上,丫環下人們看到冉月兒都敬畏的站到一邊,現在誰不知道這羽夫人是主子爺心尖尖上的人啊,主子爺爲了她已經失魂落魄,不復以往的風采了!
翱庭軒書房門口,夜寒盡職的守着,看到冉月兒的到來,很是意外,卻萬分高興,夫人從來不來這裡,現在是來看望主子爺的吧!主子爺終於熬出頭了!
“主子爺在嗎?”
“在的,夫人,主子爺在裡面,您自己進去吧。”說着低頭站到一邊!
冉月兒推開房門,迎面而來的卻是濃烈的酒氣!
地上到處都是酒罈子,楚煦翱歪倒在書桌上,一隻手抱着個酒罈子,一隻手握着一支狼毫!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光潔白皙的臉上有着異樣的紅暈,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此刻沒有了平時的冷傲,線條柔和了許多,與身俱來的高貴和優雅在酒醉的時候已經消逝無蹤,現在的他只是個買醉的普通男人,只是這個男人長的好看了一些而已!
取過軟塌上的毯子輕輕的披在他身上,取下他手中緊握的狼毫和酒罈,此時,冉月兒才發現書桌上是一張畫像,一個女子的畫像,月輝傾灑下,河岸邊,女子席地而坐,全心投入的在撫琴......看着看着冉月兒忽然發現這畫面爲什麼這麼眼熟啊,仔細在看,的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畫中人是誰!
冉月兒直起身打量了一下這個書房,和一般的書房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大了些,書多了些,傢俱名貴了些。看了一會兒之後,冉月兒發現還有一面牆居然有兩尺寬的地方沒有被書櫃覆蓋,走近一看,原來是一處活動的門,門是橫着移動的,冉月兒好奇的一滑,門向旁邊書櫃後面滑過去,露出一個小小的房間!
冉月兒小心的走了進去,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小房間裡四壁都掛着畫,滿滿的,從上到下,有幾百幅吧,每一幅畫畫的都是同一個人,同樣的人,不同的場景、不同的衣着、不同的
表情、不同的動作,月下撫琴的、仰首喝酒的、跪地痛哭的、安睡的、吃東西的、穿梭於街道間的、和小狗玩耍笑鬧的、看書的、發呆的、林間追逐的、月下起舞的、木然沉靜的,有滿眼憂傷的、秀髮凌亂的、冷然傲立的、客氣疏離的、笑語妍妍的、眼眸微閉的!冉月兒感覺眼中酸澀起來!冰冷的心一絲絲的回暖,冉月兒甚至聽到了堅冰破碎的聲音!
“這些都是你!羽兒!”忽然身後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帶着酒香襲近了冉月兒的身旁!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把你記得這麼清楚,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你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似乎都印在我的腦海裡,每當夜深人靜想你的時候,我就會起來作畫,將你的一顰一笑、你的喜怒哀樂都畫下來,每次,只要畫完一幅,我就能平靜的安睡!所以,你今天就看到了這些畫像!”
“羽兒,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就已經住進了我心裡,填的滿滿的,再容不下其他人了!羽兒,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不要那麼憂傷了,我希望你能每天都開心快樂!我希望你能過得好!”
楚煦翱的話就像一根根柔韌無比的絲線,細細的、均勻的、滿滿的纏上了冉月兒的心,將那破碎的、不安的一塊塊碎片連接起來,縫合起來......那一幅幅畫像匯聚成一股暖流包圍了冉月兒,從冉月兒的皮膚滲進了血脈,滲進了冉月兒心裡,心臟狠狠的狂跳了起來!
冉月兒渾身抖了一下,忽然記起自己是來還玉飾的,冉月兒轉身,拉過楚煦翱的手,將金屬盒子放在他的手上,楚煦翱本就不太穩的身子看到這個金屬盒子之後更是搖搖欲墜,痛苦的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顏,滿腔的苦澀、不甘、無奈,“你還是不肯嗎?”顫抖的聲音,含着濃重的失望。
“易陽,我永遠不會做你的皇子妃。”
我是自私的,即使這一刻,我被你感動了,但是父輩間的恩怨卻永遠的橫隔在兩人中間!
“我做你離人居的夫人!”
“我心中皇子妃的位置永遠是你的,羽兒。”
楚煦翱去上朝了,他的精神好了一些!雖然臉上還有抹不去的遺憾,但是,卻不再失魂落魄了!
兩人似乎又恢復到冉月兒剛來離人居時的相處情況了,只是,彼此間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理不清的情愫,楚煦翱很滿意現在的狀況,冉月兒也放開了心結,翼翧,對不起,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我只能努力讓自己幸福!讓你不爲我擔心!
這一日,離人居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太師大人的的千金小姐席落悠。說是找楚煦翱,可是人人都知道是來找冉月兒,因爲她來的時候正是楚煦翱上朝的時候!
席落悠到望疏苑的時候冉月兒正在院子裡看書!樹蔭下的一張躺椅,冉月兒正斜靠在上面,手中拿着書冊,認真的看着,簡單的雲白絲裙,包裹在身上,一頭墨黑長髮只用絲帶簡單束着,清麗的臉、白玉似的手,整個人沉靜卻又流露出一種光華!席落悠眼神一沉
,緩緩走了進去,在邊上侍候的紫琳一見席落悠到來,心中微詫,這位姑奶奶怎麼來了!想着趕緊上前屈膝見禮道:“席小姐,您來了!”
冉月兒這纔看到已經走近了的席落悠,果然如傳聞一樣,面若挑花,身姿豐滿,渾身透着一股嬌媚,嫩黃的薄紗裙輕盈飄逸,裡面白色的裹胸上繡着大朵的牡丹,腰間一條白紗系成蝴蝶結隨風飛舞,不失少女的活潑;頭上亮閃閃的黃金牡丹花式步搖,襯得整個人明豔動。冉月兒是知道這位大小姐的,自小傾慕七皇子楚煦翱,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加上她太師爹爹的寵愛,二皇子殿下也沒有出聲反對,幾乎是默認了她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兩人的傳聞人盡皆知,只等皇帝陛下一道聖旨賜婚了!不過,也不知道皇帝在等什麼,遲遲沒有下旨!
不過,二皇子身邊的人都是知道這位未來主子的!
席落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身來的冉月兒一番,哼,還有幾分姿色,怪不得將二殿下迷得團團轉!不過,你就是再有姿色,也只能是養在這別院沒名沒份的夫人而已!
“你就是二殿下的羽夫人?”傲慢無比的語氣。
冉月兒微笑着點了一下頭!
“話都不會說嗎?哼,裝什麼高雅!”說着上前推了一把冉月兒,冉月兒一時不察,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冉月兒雖然知道這位主兒是來找茬的,沒想到還會動手。低着頭無奈的一笑,紫琳趕緊上前扶住她,“夫人,你沒事吧。”
“嚯,還真是柔弱啊,楚楚可憐呢,殿下又不在這兒,你裝給誰看啊!”譏諷的聲音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請問席小姐今日紆尊降貴到我望疏苑,有何貴幹?”冉月兒也不看她,木然的問道。
“有何貴幹?本小姐纔沒那麼多閒工夫呢!本小姐是來告訴你,離二殿下遠點兒!哼,自從你這狐狸精出現之後,盡給殿下惹麻煩,讓殿下禍事不斷!掃把星!哼,有本小姐在,一定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席小姐,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陰謀。”
“弱女子,哼,是不是真的弱女子還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賤種!自從你來了離人居,殿下就沒有安省過,如果不是你在外招搖,勾引大殿下,人家大殿下潔身自好,不堪你的糾纏給你一巴掌,居然被有心人利用,害得大殿下斷了一臂,二殿下也因此被皇上遷怒,二殿下在皇上眼中一向良好的形象也被毀了!
爲了逗你開心,帶你去寒雲山,結果你這個災星卻引來大批殺手,險些讓二殿下命喪黃泉!
後來還說被人擄了,我看,和人私奔了纔是真的吧,害得二殿下興師動衆翻遍了整個京城,讓皇上因此大發雷霆,當庭斥責二殿下!怎麼了,又自己回來了,捨不得這裡的榮華富貴吧,掃把星!你還要繼續害二殿下嗎?以前皇上還很器重殿下,可是因爲你,二殿下現在連政事也不理了,本來是二殿下的事現在都被安排給了大皇子,現在二殿下受到大家的排擠,都是你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