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月兒獨自一人踏上了官道,直往吳家集。
經過趙廷玉的一番糾纏,冉月兒也算養夠了體力,一路上冉月兒都想不通這個突然出現的趙廷玉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沒有什麼歹意嗎?
再看看手中那個黑色的牌子,一面“玄”字,一面“冥”字,除此之外也無甚特別,冉月兒只好收進包袱!
天漸漸黑了,冉月兒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前不着村,後不靠店,只有一條官道,一邊是田野,一邊是樹林。冉月兒知道今晚估計是不能到達吳家集了,走到哪裡就歇在哪裡吧,好在有個林子,這麼小的林子也不會有什麼猛獸了,加上又在官道邊上,估計還是安全的,想着冉月兒就決定晚上進林子休息!在離官道不遠的地方找到個空地,本想找點樹枝生火,又怕引來歹人,冉月兒打算吃過乾糧之後靠着樹休息一晚!
冉月兒背靠大樹坐了下來,揉搓着趕了一天路的雙腿雙腳,心裡一陣悲涼,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苦,以前出門總有車馬代步,從來沒有這樣用雙腳走過這麼久遠的路,再想到遊雲山莊一夜之間付之一炬,所有的親人一夜慘死,冉月兒只覺心痛萬分,眼淚又止不住了,晶瑩剔透,掛滿香腮,那麼的楚楚可憐!
“哭有什麼用,怎麼能這麼沒出息,冉月兒,從今天開始,不許哭,要勇敢的活下去,一個人,也要堅強的活下去,你的命是遊雲山莊那麼多條命換來的,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要爲爹爹活着,爲大哥活着!”擦掉眼淚,冉月兒深深的吸了口氣,滿臉堅定的神色!
“嘩嘩譁......”安靜下來想要休息的冉月兒突然聽到一陣微不可聞的水流聲。
“有河?”冉月兒想着爬起來往發出水聲的地方走去,在官道上看起來不大的林子,冉月兒卻走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河流,只是那水聲越來越大了,冉月兒知道離河一定不遠了,加快了步伐,突然眼前一亮,已經出了林子,面前是一個小山坡,冉月兒停下回頭望去,哪裡還看得清來時的路,“看來遠離官道了,這個林子還真是深啊!”說着冉月爬上了小山坡,眼前豁然一亮,原來是一汪小小的湖,周圍全是小山坡,湖邊全是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遍地開滿,花香四溢,湖中一塊巨石突兀的立在當中,“嘩嘩”的水流注入小湖又從另一邊流出,明月倒映在湖中,波光盪漾中那一輪明月也跳躍起來!冉月兒一下子愛上了這一池水!
慢慢的下到湖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全是香甜的花香味!冉月兒脫下靴子,玉足侵入水中,那一陣清涼讓冉月兒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雙腳在湖水中盪漾起來,濺起朵朵水花,後來,乾脆脫下衣服,整個的滑入水中!
月下官道,三人三騎進了林子。
爲首之人墨發高束,面如刀削,劍眉入鬢,眼如寒星,挺鼻薄脣,一身黑色鑲金邊長袍,腰纏玉帶,斜挎長劍,十七八的年紀卻是一身的大將風度!
後面兩人俱都年紀輕輕,二十不到的樣子,一人黑色武士服,方臉、濃眉大眼,腰挎大刀,一派武士氣質;另一人白色長袍,頭戴玉冠,面容清俊,手拿摺扇,一副文士模樣!
三人進了林子翻身下馬。雷炎拱手對展翼翧說道:“將軍,先在這兒休息休息吧!屬下先去準備吃的。”
展翼翧看看周圍,揮手道:“去吧。”
“是,將軍。”一番收拾準備,三人吃飽之後,展翼翧起身望天,從馬上的包袱裡取出一支玉簫,說道:“你們先在這兒休息,我四處走走。”說着舉步離開,遊目四顧,走了一刻鐘看見前面有個山坡,走上山坡,席地而坐,清風徐徐,端的清涼愜意!
展翼翧拿起玉簫,撫摸起來,眼裡全是深深的思念,玉簫近脣,剛要吹奏,突然“嘩啦”一聲,展翼翧一怔,起身轉頭望去,登時雙眼圓睜,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月光下,清涼的湖水中,一名妖嬈的女子破水而出,長長的頭髮披散在水中,如玉的臉龐上眼如黑寶石般晶亮,晶瑩的水珠從發頂滴落。優美的玉頸,誘人的鎖骨,圓潤的香肩,膚如凝脂。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女子美好得如夢似幻,出水芙蓉也不及她萬分之一的美好!
女子轉身緩緩游到岸邊,雙手挽起長髮,露出潔白無瑕的玉背......展翼翧看得癡了,不禁喉頭一動,眼見女子就要跳出水面,展翼翧突然轉身,閉上眼睛,心裡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可腦海裡還是月光下那清麗脫俗的臉龐,那黑亮的猶如寒星的眼睛,那耀眼的光潔如雪的玉背。
展翼翧閉着眼睛癡想了好一會兒,才又猛然轉身,可是,雙目所及之處哪裡還有佳人的身影!
“難道是我眼花了?還是,錯過了?”望着月下小湖,舉目四顧,什麼也沒有,剛纔那美好的一切似幻覺,似一場夢嗎?
頹然轉身,回到剛纔的休息之地,見兩名手下正靠着大樹休息,展翼翧輕呵道:“起來吧,我們還要繼續趕路。”說完翻身上馬,回頭望了一眼小湖的方向,打馬出林,往青邙山方向去了。
雷炎、紀雲飛見自家將軍忽然的怒氣有點摸不着頭腦,將軍是怎麼了?算了,還是趕緊跟上吧!
夜空下“得得得”的馬蹄聲漸行漸遠!
冉月兒洗盡一身塵土,回到官道邊的林子,靠着大樹休息,她哪裡知道自己已經被別人看去了女兒身!只想着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好趕到吳家集,僱一輛馬車去幷州。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喚醒了冉月兒,吃了乾糧和水,冉月兒走出林子上了官道往吳家集去了。半個多時辰之後,漸漸看到些人影了,看來是到吳家集了。
邢州吳家集,東,靠近邢州城州府,南,有綿長的長戟山脈,一條長戟河穿鎮而過,交通便利,水運繁榮,說是一個鎮,其繁榮程度已不下州府,南來北往的船隻哪個不經過吳家集的長戟碼頭,走東趕西的商隊哪個不經過吳家集。所以當冉月兒趕到吳家集的時候被眼前的繁榮景象驚呆了,很少下山、下山也不得離開爹爹大哥身邊的冉月兒何曾看到過這樣的景象。
冉月兒整個一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頭扎進人流當中,什麼都能吸引住她的目光,街上行走着的各色人等,街邊的各種小攤,小攤後的各色店鋪。街上的行人商隊、馬匹車輛,無一不吸引着冉月兒的目光!
正當冉月兒好奇的東張西望的時候,街道的另一頭傳來一陣急促、慌亂的叫聲,“閃開、快閃開!”街道上一陣叫罵和慌亂擁擠,還沒等冉月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輛馬車已經飛奔而至,冉月兒避讓不及,被狂奔的馬兒掀翻出去,撞倒在街邊的小攤上,冉月兒只覺全身一陣劇痛,之後眼前一黑,墜入了無邊黑暗!
飛奔的馬車卻並沒有減速停下來,不顧人羣的叫罵揚長而去。
“什麼人啊,撞了人就這樣走了,真是太目無法紀了!”人羣中有義憤填膺的聲音響起。
“什麼人,你不知道了吧,那是邢州州府大人的二小姐的馬車!”
“啊!是那個嬌蠻狂傲的二小姐啊,怪不得了!哎,可憐這個小兄弟了,飛來橫禍了。”
“哎呀,看這個小兄弟還是個外鄉人啊,揹着包袱呢,有人認識嗎?再不救治的話恐怕要出人命了啊!”
人羣中大家七嘴八舌,可是就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看一看冉月兒的傷勢,只是圍觀着、感嘆着。
“公子,前面圍滿了人擋住了路,過不去了!”三人三騎來到人羣外圍。不正是趕往青邙山的展翼翧和他的兩個下屬雷炎、紀雲飛嗎!
“去看看怎麼回事。”馬上的展翼翧吩咐道。
“是,公子。”雷炎翻身下馬走近人羣,對一位年輕男子抱拳,問道:
“這位兄臺,請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啊?”
男子搖着頭說:“哎,剛纔州府二小姐的馬車在街上橫衝直撞,撞倒一個外鄉人之後揚長而去。這個外鄉人獨自一人的,現在沒有人理會救治啊。可憐啊!”
雷炎回身對馬上的展翼翧說了情況,展翼翧下馬擠進人羣,只見一個湛藍長袍的少年躺着地上,髮絲凌亂,遮住半邊臉龐,嘴角已經滲血,蹲下摸了摸少年的脈搏,然後抱起少年,沉聲問道:“最近的醫館在何處?”一看有人理會這少年,馬上有熱心人引路,很快到了醫館。
“快放到塌上去,輕一點,注意他的頭部。”頭髮花白的老大夫在牀榻邊囑咐道。
展翼翧輕輕放下少年,不想手抽出的時候扯下了少年的束髮帶,登時少年一頭墨發披散在牀榻之上,仰躺的姿勢也露出了少年的整個面龐。
“是她!”展翼翧一聲驚呼,臉上似驚喜似擔憂。
轉頭對老大夫說:“大夫,快,你一定要治好她!”說着捏緊拳頭站到一邊。
老大夫把脈之後說:“還好,送來的及時,傷勢比較嚴重,我現在就去開方。病人現在不宜移動啊!”
展翼翧一聽,急忙對老大夫說:“那麻煩大夫了!”送走大夫,展翼翧馬上坐到牀榻邊上,握住冉月兒的手,眼中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的柔情,溫柔如水的低聲道:“沒想到居然是你,我還以爲那天晚上是我眼花,是我妄想呢,原來都沒有,上天真是眷顧我,居然又讓我遇到了你.......”無限眷戀的聲音,述說着冉月兒不知道的情懷。“還好讓我遇到了,不然,今天沒有人救治你的話,那......簡直不敢想象!”
這時,紀雲飛走了進來,看着自家將軍對着那個傷重少年潺潺低語,看着少年的眼光居然是那麼的灼熱眷戀,紀雲飛心中一顫,心裡嘀咕“我們家將軍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心裡雖腹誹不已,卻不敢說出來,上前站定在展翼翧身邊,看自家將軍居然都無視自己的存在,無奈一嘆,道:“將軍,醫館這裡我已經安排妥了,醫館會醫治這少年到他康復爲止。我們還要趕路,是不是該啓程了?不然......”
“雲飛”,展翼翧打斷文士的話,然後堅定的說:“我想帶她離開!”
“將軍!”紀雲飛驚詫不已。
“雲飛,我想要帶她一起回千部!”展翼翧再次堅定的說。
“翼翧,難道你,喜歡上他了?”紀雲飛不可思議道。
此時看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將軍兄弟居然那麼堅持要帶這個少年回千部,登時頭大如鬥,他知道這個將軍兄弟在戰場上還聽他這個軍師的,下了戰場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主,他要決定了,九頭牛都拉不會來!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不想再錯過她!”堅定的聲音再次打破了紀雲飛的僥倖,手中摺扇在頭上一陣輕敲,苦惱不已。“翼翧,做兄弟這麼長時間,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嗜好?你帶他回千部,整個皇朝不知道要笑成什麼樣了?堂堂千部戰神,錚錚鐵骨,偉男子,居然有這嗜好,雖然他的確長得不錯,可是......”
“什麼嗜好?我帶她回千部怎麼就惹人笑話了?難道我堂堂鎮國大將軍帶個女人回去都不行?”
“女人?”紀雲飛登時瞪大的眼睛,轉頭一看,果然,雖然穿着男裝,但是這鋪滿牀榻的烏黑長髮,這晶瑩剔透的皮膚,不是女人是什麼!
“哦,我說怪不得,我們將軍怎麼對着個少年目光熱烈,原來是位美人啊,哈哈哈,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去讓雷炎不用忙活了,哈哈哈!”說着舉步朝外走去!
展翼翧回頭看向牀榻之上的冉月兒,也不管冉月兒是不是醒來,自顧自的說着:“你是什麼人啊?怎麼一個人在趕路?你的家人呢?我想帶你回千部,你會跟我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