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守在門口,早就得了葉丞相關照,任何人都不準放進去。
任何人自然包括陸姨娘。
“王管家,我昔日可帶你不薄,如今那小賤人剛出頭,怎麼王管家就不顧昔日情分了?”
王管家一副謙卑有禮的樣子,眼裡卻毫無敬意:“二夫人,實在是老爺吩咐了下來,不準任何人進去,還請二夫人不要爲難老奴。”
“什麼任何人,我是任何人嗎?你滾開!”陸姨娘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一看說不通就要硬闖,一把推開王管家衝過去。
王管家上次被摔了一下腰還沒還利索,陸姨娘這一下有恰好碰了王管家的老傷,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了了,正要攔人,門卻開了。
葉星夜清秀的臉龐迎面碰上陸姨娘,陸姨娘一看又是葉星夜,頓時潑辣勁兒就上來了:“你在這裡做什麼?老爺不是吩咐了任何人都不準進去的嗎?”
“二夫人……”葉星夜故意把那個二字咬的很重,在她這裡,二可不但是,排行二,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當然陸姨娘是不會知道的。
不過她只要知道字面的意思就足夠她氣的了。
“什麼任何人,我是任何人嗎?那是我爹,我身爲嫡長女,陪在爹爹身邊樂享天倫,怎麼,難不成二夫人連這個也要攔着嗎?爹!你看她,怎麼這麼不容人,容不下黃姨娘也就算了,連女兒都容不下!”
葉丞相臉黑了黑,沒說話。
陸姨娘氣的面如菜色,手裡捏着帕子指着葉星夜的鼻子抖啊抖:“你!你……”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下文來。
葉星夜更是得意,故意踩她痛腳:“陸姨娘,若說從前你掌管後院,還能借口有事稟報我爹來見一見,藉機溫存。可如今呢?宮裡的皇上要召幸嬪妃還要先翻牌子,我爹可沒說今晚要你伺候,你呀,就別在這裡自作多情了,沒的讓人看了笑話,白白丟了相府的臉。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回去歇着呢!即便你是個閒不住的,撒泡尿洗洗身上這脂粉味也好啊,我爹再叫你薰這麼個幾日,定是要渾身都起疹子了……”
好好的一個女兒家,竟然能說出這麼粗魯的話,陸姨娘簡直要被她氣
瘋了。葉星夜一邊說她一邊抖,一股子氣衝到腦門不上不下,一張臉憋得通紅。
本來被奪了打理後院的權利就已經讓她氣得不行,偏生葉星夜還要拿出來一踩再踩。還說她是自作多情,還讓她去撒……撒尿洗洗……
簡直是奇恥大辱!
“老爺!老爺!您倒是管管這丫頭!堂堂一個相府小姐,說話這般骯髒,還真不知道誰丟了相府的臉面!竟然都欺負到妾身頭上來了!老爺,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葉星夜看也不看葉丞相,想必看了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她想象就能想象的到。
才這麼幾句話,就嫌她粗俗了?比這更惡毒的話她還多着呢!血族的審判什麼沒見過,真是少見多怪。
“陸姨娘也知道我是堂堂相府小姐是吧,我可是,嫡長女,你不過一個姨娘罷了,如今我又管着後院,這後院的人,哪一個我教訓不得啊?陸姨娘,你說呢?”
“你……”陸姨娘被葉星夜說的啞口無言。按說應該是嫡夫人管後院,如今嫡夫人不在,嫡長女管那是名正言順。她自己是後院的人,葉星夜自然是有資格教訓得她。
“我還要辦事,別在這裡聒噪,沒得惹老爺我心煩。”葉丞相淡然開口,陸姨娘徹底沒撤了,甩着袖子憤憤而去。
葉星夜得意的對着陸姨娘的背影比了箇中指,關上門退回屋裡。
“爹,考慮的怎麼樣了?”
葉丞相捏着手裡的賬簿沉吟半晌,不語。
葉星夜看他舉棋不定,就知道葉丞相這是不信任她的能力,決定再加一把火:“女兒知道朝中有規定,在朝官員不得參與經商,不過,沒說官員的女兒不準啊!”
葉丞相斜睨她一眼,這大女兒像極了亡妻的面龐上,如今盡是狡獪算計的神色,越發的不像他女兒。是他多心了,還是這女兒一直如此,只是他並未注意到?
要說經商,丞相府在外也有不少賺錢的樁子,都是親信和三房在打理,不然就憑他那點俸祿銀子想要養活相府一大家子,上下百餘口人,那還不直接餓死。
只是這設想未免也太大膽了些,開賭坊……
“要
知道,爹是丞相……”
“爹,都說了是地下賭坊!”
葉丞相不說話了。
葉星夜的設想,也並非是要打着丞相府大小姐的旗號出去開賭坊,她只是隱在幕後打理,掌櫃另尋他人。
聽起來想法不錯,可這個掌櫃一定是要信得過的人,還要有經商之才,又能鎮得住場面,一時半會哪裡找這樣的人去?
即便憑他的人脈找這樣的人不難,可是,身爲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滿朝文武幾百雙眼睛盯着呢,難保不會有人趁機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行不通行不通……
雖然葉星夜一再保證一切交給她來辦,不會出問題,可他不想冒這個險。
並不是不相信葉星夜的能力,單憑她一眼就看出賬目有問題這一點,就不能忽視她的能力。
葉星夜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轉圈子,揹着手活像一個翩翩佳公子,慢條斯理的說道:“所謂的地下賭坊,其實招攬的都是熟客。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非富即貴的公子哥紈絝少年有的事,所以纔不怕會沒生意。我們打的是江湖旗號,幕後主人是一位隱退江湖的俠士,不想招麻煩因此在此安定下來做聲音。有道是大隱隱於市,所以這個說法不會有破綻。而地下的關鍵點,就在於這個賭坊它……表面只是個酒樓。”
娓娓道來,葉丞相聽的忍不住微微點頭。看着葉星夜的眼神更包含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十分好奇,這個不出閨閣的女兒,到底是從何處學到的這些道道兒?
“繼續講。”
“賭桌都是有機括的,若有突發狀況,按下機括,賭桌反過來,立刻就會變成普通的酒桌。所有的通道都有機關,賭室設在夾層裡,若非熟客不得進。”
“你的重點,並非這些吧?”葉丞相合上賬簿,眸中精光四射。
葉星夜停下來回踱步的腳步,雙手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看着葉丞相,果然是隻老狐狸,竟然就看出了她的目的。
“爹,那您說女兒的重點是什麼呢?”
那眼神中彷彿有種無形的威壓,就連地位崇高如葉丞相,也忍不住心尖上顫了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