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平定以後,上官家族迅速衰敗,貶的貶,抓的抓,此案就這樣了結了。而馮信將軍就是鸞仙的公主的事情也迅速傳了出去,所有的人都驚歎了,這件事完全就沒有想到過。整個燕國已經都在鸞仙的掌控之中,雖然依然是公主,卻是燕國的主宰者。
接下來是盛大的國喪,燕國上下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尤其是鸞仙,一下子好像憔悴了不少,那些最重要的親人終究是全部都離去了,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裡面的哥哥也走了,對皇帝來說皇室是個吃人的地方,但是對鸞仙來說這卻是一個溫暖的地方。最終她沒有按照雪妃的遺願把她和皇上葬在一起,因爲她知道那不是他皇兄的遺願,他只想和上官纖蓉在一起,不管是生還是死。
玉雪,對不起了。
“公主,上官密服毒自盡了。”
月兒走了進來,鸞仙一身素衣,頭髮披散着站在甘泉殿,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很孤獨。忽然她想起了夜天凌,想起了夜天凌說他要娶她,真是可笑,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想嫁人了嗎?
聽到月兒的聲音,鸞仙才回過神來,臉色非常平靜,“他驕傲了一世,給他留個全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上官雲吵着要見公主。”
“本宮和他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月兒,還有何事?”
“公主,喜平準備了松花糕,公主要不要回去吃?”
“還沒有亦心的消息嗎?喜平在宮裡面,亦心怎麼會不見了?”
“宮裡到處都不見人,聽喜平說是忽然就不見了,估計是出宮了。”
“既然出宮就算了,離開這裡對她來說也未必不是好事。”鸞仙有些輕嘆道。
“公主,可要保重身子,公主似乎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鸞仙輕輕的搖搖頭,“月兒,我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公主是該好好休息了,身爲一名女子,公主付出太多太多。”
“恐怕我沒有休息的時候,走吧!我們回明月宮。”
說完鸞仙率先出去了,月兒緊跟其後,她現在已經是鸞仙身邊的女官,是所有宮女裡面位分最高的了。
剛剛出了甘泉殿,福海匆忙跑來了,“公主,找到亦心了,她要見公主。”
“宣她過來。”
“是。”
亦心腳步蹣跚,她彷彿像是變了一個人,頭髮如婦人一般盤了起來,只是全部都散亂了,不再是過去那個活潑的小丫頭,看到鸞仙,她撲通一下子跪下了,“公主,奴婢求求你,你饒上官大人一條命吧!”
一句話,鸞仙已經明瞭,“亦心,這些日子你在上官雲那裡?”
“是,是上官大人悄悄的把奴婢帶出宮,公主,求求你了。他死了,奴婢該怎麼辦啊?”
亦心哭的泣不成聲。
“亦心,你可真是糊塗,上官雲犯的是謀反的大罪,怎麼能說放就放?”
福海搖搖頭,爲亦心感到惋惜。
亦心抱緊了鸞仙的腿,“公主,求求你了,只要你一句話,上官大人一定會沒事的。奴婢肚子裡面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公主,求你念在奴婢伺候你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上官大人一條命吧!”
“亦心,你居然有
了上官雲的孩子?”
月兒也是一驚,亦心轉身又去求月兒,“月兒,公主平常最聽你的話了,你幫我求求情,現在燕國是公主說了算,求你了,公主。”
“亦心,上官雲的罪當斬,本宮無能爲力。”
一句話讓亦心徹底寒了心,“公主,你怎麼能這麼絕情?上官大人一心念着你,上次爲了救你差點喪命,而你一點活路都不給他,上官家族已經對公主沒有一點威脅了,爲什麼不肯放過他?”
“因爲這是國法,亦心,既然你已經有了孩子,那就好好過日子,宮裡面已經不再適合你。福海,給亦心一點錢,讓她走吧!以後不要再讓她進宮。”
說完鸞仙和月兒先走了,亦心卻在後面大喊道,“公主,你這麼狠心就不怕遭報應嗎?我恨你,我恨你。”
“公主。”
聽到亦心的喊聲,月兒想說什麼,鸞仙卻只是擺手,“算了,讓她喊吧!我與她緣分已盡,卻沒有想到落得如此結局。”
“亦心單純,恐怕是對上官雲用情已深,不然也不會這樣對公主說話。”
“若是能讓她心裡面舒服一點,要恨便讓她恨去吧!”
“公主似乎變了?奴婢以爲公主會殺了亦心。”
“在你心裡面我就是那樣無情無義的人嗎?”
月兒搖頭,“不是,公主走到今天正是因爲有情有義,只是公主以前處事更狠一點。”
“是嗎?我倒沒有覺得,亦心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若是我連她都不放過,那我和那些市井無賴便沒有區別。月兒,我去一趟天牢,你不必跟着了。”
“是。”
鸞仙來到了大牢,上官雲披散着頭髮,一身白色的囚衣上有斑斑血跡,聽到有腳步聲,他擡起頭,看到是鸞仙,卻是笑了。
“公主是來送我走的嗎?”
鸞仙讓人打開牢門,進去了,她似乎並不擔心上官雲會傷她,很放心自然的打開了牢門。
“爲什麼把亦心帶走?”
“如果我說是因爲你,公主會信嗎?”
鸞仙也是微微一笑,“我信,上官雲,只可惜你愛錯了人,如果是別人,也許你還會得到幸福,可惜是我,永遠也不會有幸福。”
“是啊!因爲你是有比男人更大野心的公主,父親慘敗給你,鼎盛的上官家族也毀在你手裡面,你這樣的女人怎麼會被感情羈絆?”
鸞仙望向上官雲,看着他那英氣勃發的面容變得頹廢起來,那雙傲然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心裡面卻有一絲替他惋惜。
“你後悔了嗎?”
上官雲卻是執著的搖頭,“我只後悔沒有比你更強,只有那樣我才能夠得到你。”
“不管多強,對一個無愛的人來說都是徒勞的。上官雲,你知道你姐姐和父親敗在哪嗎?”
上官雲看着他,卻並不說話,只是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鸞仙身上的王者氣概讓他不禁有些恍惚了,這還是那個優雅的公主嗎?還是自己從來就不曾認識過那個真正的她。
“上官纖蓉敗在不知進退,她以爲有皇兄的愛便是一切,卻忘記了那是在皇宮,不懂得收斂自己,只會最終把自己逼上絕路。上官密敗在得意
忘形,他太輕敵了,也看不起女人。而你就敗在太重感情,就算沒有我,上官家族遲早也會走上滅亡的。”
“那公主又會敗給誰?”
一句話把鸞仙問的有些愣了,自己又會敗給誰?她腦子裡面忽然出現夜天凌的影子,但是馬上她就否認了,不行,自己絕對不能敗,夜天凌,我不會輸給你。
“上官雲,若是我敗了,輸的就是整個燕國,身爲燕國人,你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輸掉整個燕國又怎樣?如果你能夠做回一個真正的女人,能夠幸福,我倒願意輸掉整個燕國。”
這話讓鸞仙皺眉了,“太過兒女情長如何能成大事,難怪爲階下囚。上官雲,你還有什麼願望?若是我能做到,我會盡力。”
上官雲哈哈大笑起來,“你害了我全家,我卻不恨你,有時候我真想恨你,卻怎麼也恨不起。今日這樣的結局我早就猜到了,鸞仙,窮盡一生,我只想接近你,卻一輩子都沒能靠近你,讓我抱抱你,只要一下子就好。”
這個請求讓鸞仙有些怔了,她沒有想到他最後一個請求竟然是如此,對於這個臨死還愛着她的人來說,她忽然失去了拒絕的理由,她發現自己的心真的變軟了。
看鸞仙沒有說話,上官雲輕輕的擁住了她,在她耳邊說道,“這個擁抱我等待了一生,鸞仙,也許你不信,但是我很早以前就愛上了你,早到我也忘記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我還是宮裡面普通的侍衛,我努力讓自己調到丹霞門,只因爲我知你每天都會從丹霞門經過,那時我知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只敢遠遠的看着你。”
“後來我成了禁軍統領,姐姐也成了皇后,我經常可以出入宮裡面,經常會看到你,只是你永遠不會給我機會多靠近你一步,我只能讓你在我的視線在內,那時我以爲我已經配得上你,沒有想到我這一生都配不上你。”
說完他鬆開了鸞仙,“若有來生,但願你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我依然去找你。”
“沒有想到上官雲也是個大傻瓜。”
“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是不管我做什麼,你永遠只會對我優雅的微笑。鸞仙,能在臨死之前對你說這些,我亦無憾。上官家族已亡,世間亦沒有什麼值得我再留戀,如此離開,無憾。”
“你放心,我不會傷你的姬妾。”
“她們交由公主處理,罪臣無話可說。”
“對她們你卻是無情的。”
“只怪她們出現的時機不對,公主走吧!”
說完上官雲轉過了身。
“對不起。”
最後一句話,鸞仙卻是向上官雲道歉,這讓上官雲也錯愕了,她向自己道歉?鸞仙已經轉身出去了,隨着牢門重重的關上,上官雲閉着眼睛靜靜的坐在地上,彷彿已經睡了過去。
第二日,上官雲自盡的消息便傳了過來,聽到消息的鸞仙不發一語,自此鼎盛一時的上官家族全部覆滅。
她勝了了,但是她知道還有更強的對手等着她,而那個對手竟讓她不再那般信心滿滿,是輸是贏,她也不知道。
夜天凌,我等着你。
心裡面卻有一絲莫名的心痛,是爲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心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