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鸞仙就要出嫁了,整個宮裡面都爲她出嫁忙碌着。雪妃的傷好了不少,還好傷在左胸,孩子也沒有事,知道鸞仙要走了,她特意來見鸞仙。
看到她來了,鸞仙急忙扶住了她,“你傷還沒好完全好怎麼過來了?”
雪妃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公主,去了齊國要保重。”
鸞仙點點頭,“我知道,玉雪,待皇兄心情好些你去勸勸他,總是這樣抑鬱着,我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住。”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皇上了,他不願意見我,皇后走了,把皇上的心也帶走了。”雪妃幽幽的說了一句,經過這麼多事她也看淡了,知道今生皇上心裡面都容不下別的女人,知道自己此生再無機會,即使那個女人不再了,他的心裡面也不會留有他一絲位置,如今她活着的希望便是這個孩子了。
鸞仙拍拍雪妃的手,“好好照顧孩子,這是皇兄唯一的骨血,也是燕國唯一的骨血。”
雪妃點頭,“我會的。公主要走了,沒什麼可送的,這個是我做的護身符,望能保佑公主一路平安。”
鸞仙接過護身符,微微一笑,“多謝了。”很快的她的眼神又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玉雪,如今這燕國的形式你也看到了,這後宮就交給你了。”
“玉雪明白,必然儘自己所能。公主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開口。”
“真可惜不能看到孩子出生。”
鸞仙有些惋惜的看着玉雪的肚子,玉雪笑着摸摸肚子,這個時候她笑的很甜,也很欣慰。
鸞仙把目光移開了,她腦子裡面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皇兄,即使你恨我,我也不能放棄燕國,我不能讓這麼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雪妃剛走不久,亦心拿了一張紙條給鸞仙,看過以後,鸞仙便出門了。
上官雲在御花園的一處涼亭裡面等着鸞仙,看到鸞仙來了,他起身行禮,看到這處涼亭,鸞仙忽然想起了夜天凌,當日她們也是在這處涼亭裡面飲酒,腦子裡面出現那張總是帶着慵懶笑意的臉,她的嘴角不由自主也露出了笑意。
“公主,沒有想到你會來,我以爲你不會來呢?”
看到鸞仙過來,上官雲很高興,他已經已經做好了她不來的準備,沒有想到卻等到了他。
聽到上官雲的聲音,鸞仙這纔回過神來,“找本宮什麼事?上官統領?”
上官雲只是看着鸞仙,卻不說話,那雙傲氣的眼中此時全然沒有面對其他人的傲然之色,變得複雜起來,見他不說話,鸞仙起身,“上官統領若是沒事,本公主先走了。”
說完準備走,上官雲卻叫住了她,“等等,公主。”
鸞仙停住了腳,上官雲也站了起來,他走到鸞仙面前,嘆息的說道,“有些話我現在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公主,我知道你永遠也不可能屬於我了。”
鸞仙微微一笑,“你終於想通了?”
“也許父親說的對,公主是深不可測之人,我一直騙自己,公主溫柔高雅,不可能是那樣的人。直到發生了這麼多事,直到姐姐死去,我才知道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原本應該怪你的,若沒有你告訴姐姐那些,也許她不會走上
這條路,但是我卻怎麼也無法去怪你,這是姐姐的宿命吧!就算你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知道。”
“上官雲,你真傻,你就是這樣安慰自己來原諒我?你不該爲了我耽誤,取個妻子吧!”
這話鸞仙說的真誠,她難得對上官雲這麼真誠的說話。
“我有一點和姐姐很像,都是死心眼的人。公主,你爲什麼要參與這些,你只是一個女子,爲什麼不好好的過日子?姐姐已死,我求你不要再捲進這些爭鬥裡面了,那是男人的天下,你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的。”
上官雲懇求的說道,只有在鸞仙面前他纔會用這麼謙卑的語氣去說話。
“上官雲,女人並不比男人差,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會選擇你嗎?因爲你不會懂我的。”
上官雲忽然笑了,笑的瞭然,“這個世界上哪個男人能懂公主?我曾以爲公主喜歡的人是馮信,如今看來公主心裡面並沒有馮信,公主,爲什麼不找個愛你的男人過清靜的日子,生兒育女好好過一生呢?”
“那樣的日子不屬於我,上官統領的一片好意,本公主心領了。若沒有別的事,本公主先走了。”
說完鸞仙便要走,“等等,公主,我今天來找你,除了道一聲別,只想告訴你,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即使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只要你能活着,便好。”
這句話讓鸞仙一怔,上官雲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還是上官雲嗎?
“你好像變了。”
“我沒有變,只是把公主當成一個女人。”
鸞仙優雅的望向上官雲,笑了笑,“可惜本公主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人。”
說完鸞仙轉身走了。
上官雲站着沒有動,只是怔怔的望着鸞仙的背影,一個人喃喃自語道,“姐姐,你起碼是兩情相悅,而我此生卻註定是愛而不得。”
第二天,鸞仙換上了大紅色的嫁衣,一邊的丫鬟給鸞仙梳頭的時候,亦心卻顯得悶悶不樂。
“亦心,你怎麼了?今天是本公主的大喜之日,應該高興纔對。”
鸞仙卻顯得輕鬆,一如往常,並無一絲不悅。
“公主,你這一次有隻帶月兒去齊國,這次分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奴婢怎麼高興的起來。公主,你就帶奴婢一起去吧!”
亦心央求道。
“亦心,不是說好了,你和喜平去聽雨閣伺候雪妃,連本公主的話都不聽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捨不得公主啊!”
亦心撇着嘴,一臉的不高興。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亦心,有緣亦會再見。”說完鸞仙看了看外面,問道,“皇上可有讓人帶什麼話過來?”
月兒搖頭,“沒有。”
聽到這樣的話鸞仙有些失望,他當真是恨極了自己,連她出嫁都不願意出來相見。她沒有說什麼,讓喜娘蓋上喜帕,輕聲的說道,“走吧!”
這時喜平跑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包松花糕,“公主,你帶着路上吃,公主,可要保重身子啊!”
月兒接過鬆花糕,“喜平,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公主。”
“喜平,亦心,你們兩個要好好
伺候雪妃,待雪妃生下孩子,要幫雪妃好好照顧孩子。”
“奴婢,奴才遵命。”
鸞仙就這樣在亦心和喜平的依依不捨之中離開了明月宮,上了等在外面的花轎。送嫁的趙平一身戎裝領着一隊人在前帶路,花轎慢慢出了宮門,亦心已經泣不成聲,一邊的喜平一直再安慰她。
她們都不知道在城牆之上有一個人站在城牆,遠遠的望着花轎,他的眼睛有些溼潤了,卻並沒有要去送嫁的意思,只是在心裡面默默的說道,皇妹,好好保重!
“皇上,你想去就親自去送送公主吧!畢竟是親兄妹,這一次一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呢?”
一旁的福海勸道,他看着皇上和鸞仙長大,對於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自然是知道的。
皇上卻依然擺手,“不必了。”
剛說完便咳嗽起來,他的臉色變得憔悴多了,看到他這樣,福海擔心的問,“皇上,還是找太醫看看吧!如此下去,奴才真擔心皇上的身體。”
“不用,我們走吧!”
“皇上要去哪,要不要去看看雪妃娘娘?”
皇上遲疑了一下,終是搖頭,“回甘泉殿。”
福海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因爲路途遙遠,月兒和鸞仙一起坐在花轎裡面,以便方便照顧鸞仙。
鸞仙拿下喜帕,隨手放在一邊,“原來成個親這麼麻煩,折騰我這麼久。”
“公主,你真的要嫁給吳王?”
“都上花轎了還問這個話,莫非月兒以爲我要在半路中間逃婚?”鸞仙只是微微一笑。
“奴婢不知道公主的意思。”
“嫁自是要嫁,但是待到了齊國,只有你死我活的場面。月兒,你說誰死更好呢?”
“公主的意思是••••••”月兒有些被驚到了,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低聲垂首說道,“若是吳王這個時候死了,那公主勢必難逃罪責,對兩國的和平自是有很大的影響。”
“所以說死的只能是新娘了,新娘一死,也可以專心做回馮信,讓上官密心中的大石頭放一放。”
“這一切恐怕瞞不過齊國的太子殿下。”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瞞他,既然要幫他,月兒,我們需要留在齊國一段時間。”
“那燕國怎麼辦?公主不在,上官密若是趁機造反那可就糟了。”月兒卻擔心起來。
“我們靜觀其變即可,我就等着這一天,造反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月兒不再問什麼,忽然說道,“奴婢就知道公主不會就這樣放棄燕國,公主不是那樣的人。”
說起這個,鸞仙的臉色沉了下去,“這就是命吧!既然已經選擇了這一條路,不管如何都要走下去。皇兄不願承擔,身爲皇室中人,我便要替皇兄承擔。”
“總有一天皇上會明白公主的。”
鸞仙沒有說話,有些沉默了,這一天要到什麼時候呢?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長大,如果一直停留在小時候,一切溫暖都還在,她依然還可以躲在皇上身後,是他捧在手心裡面的好妹妹,也不必如今日這般恨她,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