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聲靈獸的怒吼。在遠處響起。
葉妖染腳步一頓，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並且，越往前走，離她猜測的答案便更接近了。
紅木的樓梯，有很長，欄杆處精雕細琢有着樸雅的花紋，每隔一段都有明亮的夜明珠散發處淡白色的光芒。
走在階梯上，耳邊還隱隱傳來來自獸的暴怒狂躁的動靜，彷彿每一面牆壁後邊都關着一隻猛獸。
“這裡是……”葉妖染開口。
上官步殷溫和一笑：“想必大人已經猜得十有八九了吧。”
沒有錯了。
就是最原始、血腥、刺激、殘忍的……
“鬥獸場。”
她紅脣輕輕吐出，毫無波瀾。
“哈哈，血姬大人果然觀察力敏銳啊。”上官隱爽朗的笑出了聲，“沒錯，這便是上官家特地在皇城內設的唯一一處鬥獸場。”
葉妖染朝他點了點下巴。
樓梯的盡頭，是二樓。
空曠的樓層，只有兩個對立的大門，一邊只有人出，一邊只有人進。
不論進出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興奮。
葉妖染漫不經心在四周掃了一圈，跟着上官家父子來到其中一個黑色雕花大門。
足足有四人高的門，門上都雕刻着各種各樣的靈獸，高大莊嚴之餘，還有一股濃烈的靈獸獨有的殘暴氣息傳來。
站在厚重的門外，都隱約可聞裡頭的火熱氣氛。
跟隨上官家父子，在侍衛們恭敬的眼神下，走了進去。
方纔踏入，有萬千無數的尖叫聲怒吼聲怒罵聲各種吵雜鋪天蓋地的朝耳朵襲來……
僅僅一瞬，周遭便盡數被血腥和瘋狂淹沒了。
圓形的場地，中心的鬥獸場在最低端，周圍從低到高全是位置，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
座位上的人們，有一半以上的激動的站了起來，每個人臉上寫滿了瘋狂、興奮、嗜血……
各個面紅耳赤，扯破了嗓子在叫喚，氣氛火熱朝天。
上官家父子，在最頂端視野最棒的地方有一排特殊位置，無人靠近。
葉妖染跟着他們走進去，在位置上坐下。
身邊便有貌美嬌俏的粉衣侍女上前爲她倒茶端點心。
她隨意瞥了眼身邊幾位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柔弱的身姿，在這種場合下，卻眼波平靜，面頰含笑。對這一切，似乎早已習以爲常。
收回目光，打量着瘋狂血腥的鬥獸場。
葉妖染不着痕跡蹙了蹙眉，這類像地下黑拳會所一樣的地方，她前世倒是經常去。
那些參賽選手，無一不是爲了錢在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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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官家的這些……卻不同。
它們都是被迫抓來的靈獸，在經過殘酷的調教以後被送了上來，供人玩賞，拿它們的痛苦和性命當作賭注、玩笑、樂趣……
早知上官家家底乾淨不到哪裡去，卻不想他們居然拿契約來的靈獸如此……
鬥獸場，如此能夠激起人性慾望的地方，的確夠刺激夠吸引人，也的確可以獲得高額的利潤。
並且在邶寒，估計除了馭獸公會，也就只有上官家能源源不斷拿出高階靈獸來比賽給別人看了……
上官家的手段，果然厲害。
見她眸光始終平靜得如深山清潭，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的怯怕。
甚至是慵懶自得的靠在椅子上，像是看普通戲劇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血腥。
上官隱挑了挑眉，對葉妖染更高看了一分。
身爲一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淡定，不被氣氛感染，也不被血腥瘋狂嚇到的，要麼是經常出入這種場所之人，要麼便是處變不驚的高人。
顯然，她似乎是後者。
這令上官兩父子對她的年齡愈發好奇了起來。
“上官隱深思片刻，開口和藹的爲她介紹道：“大人，這便是上官家所設的鬥獸場，更是上官家收入的主要來源。”
“嗯。”葉妖染輕輕點了點頭，“邶寒第一馭獸大家果然名不虛傳啊。”
“哪裡哪裡。”上官隱謙虛道，還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以前剛開始倒好，現在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啊……”
“哦？此話怎講？”她配合作出疑惑模樣。
上官步殷便接過話，向她娓娓道來：“一開始靈獸們只需要拼個輸贏，讓客人們下注，後來漸漸的，許多客人都感到不滿足，覺得不夠刺激。”
“於是不得不將部分比賽的規定設爲了一生一死，每一場比賽，都是生死決鬥。”他優雅的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也就說，每一場便要犧牲一隻高階靈獸，即便上官家靈獸多，但這樣的損失也還是帶來很大的負擔。”
很大的負擔？如果有，你們就不會這樣做了。
葉妖染挑了挑眉梢，心中不屑。
只怕每日的幾場生死戰，觀看和下注的價格都會翻倍的收吧。
氣氛忽然在一瞬間高漲了起來，上了一個高度。
各種尖叫聲震耳欲聾。
她目光不由往臺上望去，只見那兒的兩隻靈獸似乎戰鬥到了尾聲。
皆是皇階的靈獸，修爲不相上下，一隻是烈焰獅，還有一隻是青雲鳥。
兩隻巨型靈獸，一紅一青，本該毛色豔麗、威風凜凜，此刻在巨大堅固的牢籠之中，卻均是渾身是血，碩大的眼珠子中，有悲傷和絕望，也有不甘和掙扎……
但他們沒得選，他們沒有得逃脫，這注定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
然而他們拼死讓自己的同類死亡，贏得的只是那羣無情殘酷的人類們的掌聲，以及免一頓打罷了。
停頓僅有片刻，它們拖着疲憊的壯大身軀，再次朝對方撕咬了過去。
染血的羽毛，在牢籠內如花瓣輕盈飛舞，奏響着來自死亡的哀傷樂章。
上官步殷開口緩緩道：“快結束的時候，正是大家情緒最爲興奮的時候，所以難免會比較激動。”
“烈焰獅似乎還很有精神，速度依然很快，體內力量也還殘存幾許，而那青雲鳥瞧起來奄奄一息，但目光卻依舊沉靜如水，並且青雲鳥這種靈獸，每回在生死關頭，都常常常可以激發出令人驚訝的力量，”上官隱指着下方的牢籠，徐徐說道。
隨後側頭問葉妖染：“血姬大人覺得它們當中，哪隻會勝出呢？”
女子依舊慵懶的靠在座椅上，一手托腮，眸間流轉的盡是絕色嫵媚。
她一派閒散的模樣，嫣紅如血的脣勾勒出漫不經心的弧度。
“我猜，它們都不會死。”
柔媚的嗓音，蠱惑人心的力量，被淹沒在了瘋狂激動的尖叫聲喝彩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