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前他也有刻意跟她保持距離，但卻沒有像現在這樣讓她覺得遙不可及。
這叫瀲芷瑤心中慌亂不已。
她在心中斟酌了許久，正待開口。
墨蒼穹卻比她先一步：“聖女若是無事，請自行出去。”
瀲芷瑤吃了一驚，而後美眸泫然欲泣的望着他：“神尊，瑤瑤說錯什麼話了嗎？”
他依然看着她，紫眸中毫無波動，道：“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對聖女名譽有損。”
這種話放在任何一個男子身上她都可以當真。
但是在墨蒼穹口裡說出，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瀲芷瑤成功的愣了愣，腦子一時間沒能轉過來。
就連她都不甚在意的東西，他活了數十萬年，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何況在這低等界面裡的無非是一羣凡人，看見了又如何？
看着眼前幽深沉寂的眼睛，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聽得出來他是執意不肯她繼續待在這個房間裡。
“神尊，瑤瑤許久沒見到你了……”
“出去。”他打斷她。
瀲芷瑤漂亮精緻的臉龐驟然僵住。
卻見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紫眸忽而流露出幾分無奈，夾雜寵溺之色，剎那間耀眼得像是天邊驟然綻放的煙火，盛世的光華。
但，不是針對她的。
“讓她知道該生氣了。”嗓音像古琴一般的低沉幽遠。
瀲芷瑤臉色不由一白，分明是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影卻搖搖欲墜。
這個‘她’是誰，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她張了張口，真想問不就是一個替身，即便有再多相像之處，對方也不是重千蓮，他又何必如此！
但是理智還是佔了上風。
瀲芷瑤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若他真的將那人類當做替身，她這樣說出來多半會引起他的不悅。
身旁傳來“咯吱”一聲，竹門無風自開。
再看面前的男人，已經閉上了雙眼，俊美的容顏安靜着，五官棱角分明尋不到一絲缺陷，氣息更爲凜冽。
她知道自己再留下已沒有意義，只好咬了咬脣，起身道：“那神尊，瑤瑤先告辭，改日再來看您。”
話落瀲芷瑤又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挽留之意，眼中不由閃爍出惡毒狠辣之光，葉妖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擡步離開，還未走到門前，身後突然有傳來男人好聽的聲音。
“聖女留步。”
美眸迸發出驚喜，她立刻停下身子回頭望着他：“墨……”
墨蒼穹掀開眼簾，沉靜幽深的紫眸定定望着她，隱約透出森寒。
出口的話如一把利劍刺入她心臟。
“本帝欠了你的，與她無關。”
瀲芷瑤美麗的臉龐剎那間血色盡失。
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怎會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他欠了她是一回事，她如果敢傷害葉妖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是在警告她，警告他不要動葉妖染，否則，他會不念舊情。
“墨蒼穹，”她顫聲問：“你當真……如此無情麼？”
沒有迴應，他依然是看着她的，只是那雙深沉的紫眸中，從未有過她的身影。
如果不是見過他對重千蓮，和方纔葉妖染露出的那種溫柔，她都會以爲他真的是一個無情無心之人。
葉妖染此時並不知客棧發生的事情，她腳下踩着啼血九絃琴所化的劍飛行。
自從她修爲大幅度提升後她就發現啼血九絃琴可以變幻成劍了，只是沒法如紫穹那樣隨意變化大小，因此一直沒拿出來用。
自己御劍飛行她還是頭一次，踩着細小的劍柄在空中飛，還得靠自己意念時刻控制，這種事情頭次做起來不得不說感覺蠻驚險的。
熟悉後便覺得分外方便快捷，比坐着靈獸靈巧多了，且沒那麼張揚。
每每飛過，在下方的人看來，不過是半空一道血紅流光掠過而已。
不多時便抵達了溟月的首都煙城。
煙城，暮色起時，自半空看下去，一如名字一般，煙霧繚繞，美如仙境。
葉妖染尋了個人少的地方一路飛下去，爲了不引起注意，將啼血劍收好，才走了出去。
溟月和邶寒的建築並無二樣，但服裝上卻有些許差異。
單是女子穿的服裝便可看出比邶寒的要開放些。
至少血閣的人若是來這邊，她們的服裝絕不會被認爲放蕩。
葉妖染對此甚爲滿意。
但走在路上，卻偶爾可以察覺到妖類的氣息，還有當初在森林看見的墨蒼穹部下的那種魔氣。
魔氣很弱，且不如墨蒼穹那一批的純粹，但的確是存在的。
她不由得蹙起眉，是怎麼回事？
身爲溟月的首都，竟然有這麼多妖魔在街上晃？
更神奇的是，街上的人們面色完全沒有異樣。
他們是沒有察覺還是習以爲常了？
這下她更爲肯定，皇宮肯定出事了！
葉妖染思及此，沒了心思考察，再度找了個巷子，御劍飛起，直直往皇宮的方向飛。
她原是想仗着自己修爲直接潛進去的。
結果真正到了溟月皇宮的上空，所見之景卻大失所望。
溟月的皇宮和邶寒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構造。
不單單是防護的機構，還有裡頭的地形。
葉妖染避開暗衛，在半空飛了一圈，都沒弄明白裡頭的情況。
實在是……太亂了。
大大小小的宮殿錯落着，庭院和道路也是紛亂雜錯，而且那些建築多數都沒有太大差別，看上去簡直除了大小都一模一樣！
她找了好久，都沒看出哪裡是牢房……
原以爲最那座最大最漂亮的應該就是皇帝的，找不到牢房，找到新任皇帝逼問花小受下落也好。
她還特地飛下去破開結界查看。
結果裡頭放着什麼？
居然放着一大排靈牌，白色的蠟燭靜幽幽的晃着。
一打開門，入目的是殿正中央，放着的幾口大棺材……
那場面有多陰森恐怖，可想而知。
葉妖染看見這一幕，嘴角抽了抽，立刻轉身走人。
走到外邊看着地上金子鋪成的階梯，在夕陽最後一抹餘暉中散發着哀傷的光芒。
她忍不住咒罵兩聲：“一個靈堂還搞得這麼金碧輝煌，害老孃以爲是皇帝住的！”
要不要這麼土豪！
靈堂的階梯都用金子鋪！要是她有墨蒼穹那本事，絕壁把這地板全挪回血閣去。
走到一半，她腳步驟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