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古墓底下。
無止境的黑暗空間。
櫻和寒羽二人在休息過後又繼續前行。
除了前行以外被無他法,完全無法跟外界聯繫。
好在納戒裡有不少糧食,簡單的衣食住行還是可以解決的。
二人已在這裡頭待了兩天兩夜。
櫻接受過各種非人訓練,後期又養成了冷漠孤寂的性子,對此倒還是可以接受,但寒羽便有些受不了了。
主要是這裡頭,一點聲音,一點影像都沒有,眼中所見一片黑暗。
寒少主幾乎快崩潰了。
愈發喜歡黏在櫻身邊,使勁兒逗她,恨不得她能多說兩個字,讓他知道自己還是活着的。
櫻對此只是冷冷一笑,偶爾回答兩句。
面色依然冰冷毫無波動,認真的查探四周出口。
“櫻美人,你說你怎麼就能這麼淡定呢?”寒羽在身後眼巴巴的開口,“對了,聽說你以前在鬥獸場待過?”
櫻腳步一頓,黑眸動了動,輕輕應了一聲:“嗯。”
這是寒羽第一次提起她的過去。
他小心的盯着她的神情,見她面色無異,才放心的好奇問:“在那裡,是什麼樣的?有沒有比這裡可怕?”
在這裡頭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真不找點什麼來說,他會瘋的。
“比這裡可怕多了。”櫻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連起伏都沒有,“一間小小的房子,一個小小的窗戶,沒有光亮,沒有人,全部都是野獸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她說着一邊往前走,黑色的身影,沒有分毫波動。
彷彿在訴說着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當然,現在也的確完全無關了。
她早已脫離了那個黑暗的地方,好久好久。
寒羽聽完就沉默了,須臾,他撇撇嘴:“好吧。”
他走上前去,想跟她並肩走着。
櫻腳下卻猛地頓住。
“左邊有異常。”她冷聲道。
話落,五指成爪,朝左側黑暗的虛無裡抓去。
詭異的是,她整隻手都沒入了黑暗中。
在寒羽的角度看來,就跟斷了一節似的。
寒羽愣住:“櫻美人……”
櫻蹙起眉,眼底卻閃動着光。
有異常就好,怕的就是沒有,這樣永無止境的走下去,遲早要死。
她手指在裡頭摸了摸,那頭似乎也只是空氣。
跟寒羽對視一眼。
寒羽立刻會意,取出刀,舉起往下劈。
一道下去,黑暗彷彿被撕開一個裂縫,發出刺眼的光來。
接着又迅速癒合。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衝上前,就着裂縫擠了進去。
黑暗那頭,是另一處空間。
一間房,雅緻乾淨,所有的傢俱都是嶄新的,還散發着木頭的氣息。
很安靜。
角落裡,一罈香爐點着煙,嫋嫋升起。
芳香四溢。
“這裡是……墓室?”寒羽下意識的問。
櫻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查探一番,點了點頭:“應該是。”
見她要亂走,寒羽連忙抓住她的手:“別亂走!”
這裡機關重重,他再也不想看見她又莫名其妙被什麼吸進去了。
櫻頓住身,垂眸,目光落在他握着她的手上。
寒羽跟隨她的目光注意到,很無恥的笑了笑,更加放肆的握緊她的手。
她目光一冷,使勁兒掙。
寒羽卻認真說道:“別動,牽緊本少主的手,要是遇到機關興許還可以躲開。”
聽言,櫻脣瓣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大局爲重,其餘都是小事。
出去後再慢慢算賬。
認真觀察四周的她,錯過了寒少主眼中一閃而過的奸計得逞的光。
走到燃着的香爐面前,櫻忽然臉色一遍。
“怎麼了?”寒羽疑惑。
“這香肯定有問題!”
幾百年沒人進來的墓室,卻點着香。
絕對有鬼!
“可是……我們不是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嗎?”寒羽刻意在香爐旁嗅了嗅,“還挺香的,不信你下來聞聞。”房間裡雖然也有香味,但是淡得幾乎沒有,如果不是看見香爐,他們不會知道房裡有點薰香。
櫻看了他一眼,警惕問道:“是什麼味?”
寒羽蹙起眉:“說不上來,你見多識廣,你蹲下來聞看看。”
櫻反手在他脈搏上動了動,察覺不出異樣,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
“好着呢!”他站起身,一臉滿不在乎,“你想多了,只是一爐香而已,在古墓裡,難道你還指望這是迷情香嗎?
冷睨了他一眼,她蹲下身子去。
嗅了嗅,只覺鼻尖一股香味繚繞,直直滲入血骨。
特別香,特別好聞。
正是因爲好聞,她心底不對勁的感覺才愈發濃烈。
站起身來,擡手打算摧毀它。
卻覺得體內忽然有股燥熱升起,她臉色一變。
察覺出她的異常,寒羽問:“你怎麼了?”
櫻臉色難看至極。
狠狠咬着下脣。
轉頭看向他時,雪白的臉龐上已經染上了不對勁的紅霞。
“櫻,怎麼回事?”寒羽握着她的手不由緊了緊。
靠意志力強撐着的櫻,從牙縫艱難擠出幾個字:“真被你說中了,迷情香!”
寒羽腦子一蒙:“可是我怎麼會沒事……”
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寒家人。”
說完,她便覺得腳下痠軟,忍不住朝他身上倒去。
媽的真是栽了,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這點。
她跟着一個寒家的人聞什麼香爐嘛!
頭次主動投懷送抱,軟軟的身子倒在體內,肌膚不復冰涼,帶着溫熱的,緊貼着他的身子。
寒羽僵住了,下意識的抱住她。
懷裡的女子卻忽然強制性推開他:“寒、寒羽……你、你先到一邊去……”她聲音已經開始不穩的喘息,臉燒得很紅,卻仍然保持理智,“你別過來……”
“櫻……”
他不由得開口。
櫻卻冷着臉推開他,自己往牀那邊走去,然後在牀腳邊緣抱着自己膝蓋蹲下。
她怕自己碰到他會控制不足。
身體發生的變化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焚身。
她必須一個冷靜,冷靜,不去想寒羽,不去想有個異性跟自己在一個房間裡。
櫻雙脣早已紅得滴血,她咬了咬脣。
死命壓下體內的躁動。
迷情香,只要不是特殊的迷情香,靠意志力,都是可以壓下的。
如果在外頭,她用靈力逼出便可,但此刻靈力運轉不了,唯有靠意志力了。
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看來這回怕是沒那麼容易熬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