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間那抹深刻入骨的痛，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呢。
葉妖染心臟微縮，忍不住擡手輕輕撫平他的眉。
接着指腹輕柔沿着他的眉骨往下，路過高挺的鼻樑，最終落在他略顯鋒利的脣瓣上。
昨晚的一幕又在腦中浮現，那種連靈魂都爲之震撼、顫慄的感覺，忍不住在心底嘆了一聲妖孽！
這個男人如果要玩蓄意勾引，她想，世間女子多半沒兩個逃得開了。
看着看着，她彷彿受了蠱惑似的，收回手指，以脣代之。
溫涼的，軟軟的。
葉妖染不由的眯起眼，用脣瓣輕輕摩擦。
玩夠了才戀戀不捨的退開來。
男人在剎那間睜開雙眼，一雙幽深沉寂的紫眸哪裡還有半分睡意。
手中輕輕一帶她便再次回到他懷裡。
他薄脣向上彎了彎：“小傢伙，剛剛不是親得很好嗎？怎麼不繼續了？”
說完，就吻住了她。
葉妖染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廝特麼一直在裝睡呢！
她就說嘛，以他的本事，怎麼可能連她醒了都不知道！
不待細想，她就被吻得神魂顛倒了。
墨蒼穹的吻跟她剛纔那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喂！”過後她面色潮紅的跟他一起賴在牀上，伸出食指戳了戳身旁的男人，“墨，我問你一件事。”
“嗯？”
“昨晚……你說的話……”她想了想，才問出一個對她而言難以啓齒的問題，“我問你，如果我不是重千蓮，如果不是有情縛，你會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點沒頭沒腦，甚至有點無厘頭的糾結，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不過，她內心還是有點在意的。
男人一愣，而後失笑出聲。
“小傢伙在亂想什麼。”他不禁翻身在她脣上啄了一口，眸光深深，彷彿透過千萬年時光望她，語氣溫柔卻堅定，“本帝喜歡的是你這個人，這個靈魂，不管是叫葉妖染還是叫重千蓮，不管你換了多少個名字都沒差別，世界上只有一個你。”
“至於後者，本帝以爲你應該清楚的。”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帶着魔力一般在耳邊縈繞，“情縛是用來束縛的，本帝無法愛上別人，但並沒有規定一定要愛上你。這不過是你前世貪玩，硬要在我身上種下的罷了。”
他說：“再者，在本帝沒有記憶的時候對你就已經……”
從頭到尾的過程，包括恢復記憶和沒有記憶時，在對她感情上的差別，就只有一個——越陷越深。
不知道之前，就已愛她入骨。
知道她是重千蓮後，是失而復得後，一種可以讓他爲此粉身碎骨、飛蛾撲火的感覺。
葉妖染聽得心裡微微震顫。
她自認是一個薄情的人，在前世莫子軒守護了她十幾年，她都不曾真正喜歡過他。所以，很難想象，會有一種愛情可以持續兩萬多年。
對她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卻由不得她不相信。
這個世界，太叫人瘋狂了。
不知道的東西，真的不代表沒有。可能只是你的眼界太小。
墨蒼穹身處在一個怎樣的世界，這麼久以來，她大概有些初步瞭解了。
簡而言之五個字——金字塔頂端。
許多話在舌中饒了幾圈，最後歸於沉默。
少頃，她撐着頭，笑吟吟說道：“情縛這麼霸道的東西，到底是誰發明的？”
一綁定就是一個人的靈魂，投胎都洗不掉。
說起來還真的挺可怕的。
墨蒼穹劍眉微揚，吐出幾個字：“九重天的月老。”
葉妖染微微咂舌，原來神話的月老是真的存在的？
“其實這東西起初發明是爲了讓伴侶忠貞，當初本帝在你身上種下，卻是爲了能隨時找到你。”
“我身上也有？”
“嗯。”他眸中忽然有紫光閃爍，溫柔似水般幾乎快溢了出來，擡起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柔聲說道：“這個。”
怪不得！這玩意兒從上輩子跟到這裡來！
她下意識問：“那你怎麼現在才找到我……”
問出口後就有些後悔了。
她看見他淡薄的脣抿出一條鋒利的弧度，脣角微微向下，像是隱忍，像是委屈，像是痛。
葉妖染伸手抱住他脖子，將頭埋在他頸窩處蹭了蹭。
嬌聲問：“對了，當初我救下你的時候，你身上的妖珠，是神殿弄的？”
她殺多少人都沒感覺，但是一看他蹙眉就受不了。
在她眼裡，她家墨神尊應該是叱吒風雲，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啊。
自從他修爲晉升回來起，就好像有什麼變了。
墨蒼穹沉默下，應聲：“嗯。”
“溟月的前皇帝死於妖珠，我在想是不是跟神殿有關。”她說出自己的想法，並道，“還有，待會兒你陪我去外邊看看，煙城全部都是妖魔死後殘留的煞氣，你看看有沒有辦法驅除。”
“好。”
驅除煞氣於他而言不過是小事。
她露齒一笑，側頭在他臉上落下吻：“真乖。”
至於方纔那個問題，就當沒有問過吧。
下午，待陽光不那麼刺眼的時候，二人就出去了。
溟月的氣候比邶寒的要熱些，春光明媚，若是中午出來，太陽最豔的時候還可能曬傷。
她和墨蒼穹喬裝一番，一同穿上溟月這邊的衣服，十指相扣，如一般的情侶走在街上。
出皇宮的時候，甚至不用得到花似羽允許，侍衛一看是她，立馬放心。
葉妖染本來想跟他出來逛逛的，享受下尋常人家男女出來逛街是怎樣的。
但是，很快，他們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圍過來的人，全部都是衝着墨蒼穹來的。
葉妖染黑着一張臉，看着周圍一大羣鶯鶯燕燕。
更可惡的是，墨蒼穹臉上都被她抹黑多少層了，居然還能這麼吸引人。
上到八十歲老奶奶下到十歲小妹妹全部都圍了過來。
還有一膽大的富家小姐上來，眉目含羞，伸手遞給墨蒼穹一支鮮花——在溟月，但凡是女子看上心儀的人都可以送花表白，這心儀，也可以是心儀對方的美貌。
並非是要跟對方怎樣，就是單純的表達一個意思：你長得很對我胃口。
有了個開頭，接着大家都蜂擁而至，墨蒼穹面前很快出現了一大堆花。
他並未伸手接，但是花卻絲毫沒有減少。
葉妖染臉上笑得越妖豔，眼底越陰沉。
媽的，是沒看到她在旁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