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妖染趕到的時候,院子裡只有兩個人,軒轅燁和……一個渾身是傷疤,面目全非的女子,相對而立。
望着那女子狼藉的背影,葉妖染挑起眉梢。
“假的?”
葉月織怎麼會是這般模樣?
講真,完全沒有一點兒的相似之處。
“主人,不是她吧。”櫻也出聲。
曾經是凌家嫡出小姐,身份不凡,同爲邶寒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她自然是見過葉月織的。
“打算來訛錢的?”葉妖染摸着下巴,在暗處靜觀其變。
如果是假冒的,軒轅燁不至於沒發現吧?
而且……看他的臉色,好像很不耐煩?
葉妖染覺得奇異,招呼道:“我們過去那邊,瞧瞧這女人長啥樣。”
一行人換了個地兒躲起來。
屏住了呼吸,看着花園中的一男一女。
這個角度終於叫他們瞧清了那女子的容顏,當即就連櫻也不禁倒抽了口氣。
葉妖染更是驚訝不已。
就連霧釗也捂住嘴巴,不忍。
唯一面無表情的也只有滄冥這個淡漠得不像人的了。
“葉姑娘,是她,葉家三小姐。”霧釗說道。
葉妖染望着那一張臉爬滿蜈蚣傷疤,黑色棕色交織的,完全瞧不清模樣的臉。
轉頭問:“你確定?”
霧釗肯定點頭:“人類的氣味,不會變的。”
“這麼說……”葉妖染忽然便靜默了。
眸子閃爍着妖異光華。
默然探出神識在那女子身上掃了一圈,對方卻絲毫沒有察覺和抵抗,任由她毫無阻礙的將神識探入自己體內。
廢物。
此刻的葉月織,竟已成了廢物。
四肢經脈被廢,丹田粉碎,完全斷了所有修煉玄力的可能性。
並且……她的內臟,還有骨頭血肉,皆是如同那張臉一般,殘破不堪,幾乎沒有一處是健康的。
如此歹毒殘忍的手段,饒是如今的她,也未必做得出來。
是誰?
琴棋嗎?
葉妖染眼中滿是深意。
“你……你真的是月兒?”軒轅燁顯然跟她交談有一下了。
但是還是很不敢相信的再度問。
葉月織眼中流露哀傷:“燁哥哥,你真的認不出月兒來嗎?雖然我知道,我這副模樣真的變了很多……”
聲音已經變得難聽嘶啞了,以前婀娜的身子也變得殘破不堪,嬌美的容顏也已如此。
但那副做作的模樣,還是沒多少變化。
葉妖染這下算是完全相信她是葉月織了。
軒轅燁望着她,眼中已經流露出了明顯的不耐和厭惡。
葉家已毀,她早已失去了她的價值。
何況她如今的目光,如果不是自小便相識,加上方纔短暫的接觸,他完全不會認出是她來。
“你去哪了?”
葉月織一聽,眼底流露出了恨意:“我被葉妖染跟她的丫鬟關起來了,是她們把我變成這樣的!”她望着軒轅燁,眼中閃爍了淚光倒是難得是真情實意,“燁哥哥,我拼死逃出來找你,就是爲了提醒你小心她。”
“妖兒?”軒轅燁目光一頓,笑,“怎麼可能?妖兒她整日好好的待在府中。”
“我說的是真的!”她急了,“燁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救救我!現在只有你能護着我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把我抓回去!”
軒轅燁自然不會相信她的片之詞,本來念着點舊情,但是此刻見她這副模樣,還將手搭在自己手上,打算給他找麻煩。
於是目光一冷,甩開她的手便要離去。
葉月織卻不依,連忙抓住他袖子。
“燁哥哥,別走!”她留住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說道,“你先仔細想想,葉妖染可有不對勁之處?”
“先說蓮宮吧,她本來就是蓮宮宮主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罷了,早在嫁給你沒多久便被棄了,這件事我們葉家的人都知道!不過是爹爹怕你不要她,纔沒有告訴你罷了!”
軒轅燁目光一頓,細細想來,葉妖染嫁過來快半年了,蓮宮的人的確沒有出現過一次。
而且,她好像還隱瞞了他不少的事情。
原本葉妖染在他眼中便是神秘的,他一直以爲只是女子家爲了保留男人的好奇心,故作的神秘,如今想來,似乎有點兒問題。
男人都是好奇心強的,他們對於神秘的女人,特別是自己的女人,有着更一步探索和掌控的慾望。
於是他停下步伐。
“她是煉丹師。”他說着,想從葉月織這裡套出些話來。
“煉丹師?”葉月織笑,“你有見過她煉的一顆丹藥嗎?燁哥哥,她根本就是在騙你的!完全仗着蓮宮的名號在那裡招搖撞騙狐假虎威!”
果然,說完便見軒轅燁眉頭蹙起。
這個生性多疑的男人,她遠比他還要了解他。
見有效,便繼續道:“還有,燁哥哥,我告訴你,連庫房也都是她偷的。”
“庫房?”軒轅燁想起先前庫房被盜一事,“你怎麼知道?”
“呵呵,軒轅燁,我葉月織當初要什麼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偷你的東西?”她半真半假的自嘲的笑,眼神哀慼,“何況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居然會懷疑到我頭上來……”
軒轅燁盯着她眼睛半響,確定她的確不是在說謊。
是的,這個女人深愛着他,這點不用懷疑,他對此深信不疑。
葉月織眼底的悲哀,真的不是裝的,她的確是對軒轅燁感受到過不止一次的心涼。
她定定望着軒轅燁的眼睛,見他眼中只有着針對葉妖染深沉的思緒,絲毫沒有對她的半點愧疚。
只覺涼意入骨入心。
“什麼煉丹師、草木師,什麼蓮宮師父,都是她騙你的。”她望着軒轅燁恍惚的神色,繼續說道,“還有修爲也是,你見她什麼時候當真你的面,真正使出玄力過了?”
“軒轅燁,你打從一開始,便被她徹底的耍了,那一切,都是爲了嫁入太子府,報復我,甚至是報復你而做的!”
軒轅燁心中驟然一緊,厲聲問:“你什麼意思?”
暗處,櫻連忙出聲:“主人,要不要……”
葉妖染殷紅的脣勾起,輕搖了搖頭,眸子裡滿是戲謔和玩味:“讓她說,我倒想聽聽她還能在爆出什麼料來。”
她正還在思考着要以什麼樣的方式跟這個智障太子坦白呢。
葉月織此突如其來一舉,倒是幫了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