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年僅六歲的夜一。對了,那個時候的夜一,還不叫夜一,她也是有名字的。
她的名字也確實有個依字,不過那只是她的小名罷了。
她的大名叫柳當歸,他們所在的那個叫做柳家莊,曾經是一個叫柳元的世外高人,帶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以及自己的弟子來到了這麼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建立了這樣的一個村子。
自此,他們以及他們的後代便生活在這個地方,直到那一日,將所有的東西都改變了。
柳當歸,之所以叫柳當歸,是因爲她的父親在她還在孃親肚子裡的時候,便背井離鄉。她的母親十分想念柳當歸的父親,便給柳當歸取名爲當歸。
本來這個地方就像桃花源記裡面寫的桃花源一般,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間仙境,這裡面的人們和藹可親,相互之間也不會有什麼爭執吵鬧。
衆人也沒有生出過什麼想要出去外面看看的想法,可是那日來了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正是因爲那個男子的到來,讓村裡的壯年男子心中都隱隱生出了一股想法,要不便出去瞧瞧吧,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美好和繁華。
可是不巧的是,柳當歸的父親,偏偏遇見了皇后。
那個時候,段雪不過剛剛當上皇后,血櫻閣也只不過剛剛成立,還沒有在江湖上以嗜殺聞名,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門小派。
柳當歸的父親自然是想要出來闖蕩出一身的本事,他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女兒,所以才更要闖出一番名堂來,等到以後回去告訴自己的女兒,你阿爹當初可是在這江湖之中是一個大俠!
可是,當柳當歸的父親在江湖中展現出他那與衆不同的柳家血脈而與生俱來的高超劍術時,卻被段雪看中了。
但,一個想要在江湖之中闖出自己大名的大俠,又怎會屈居於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仇恨和黑暗的女人呢?
不過段雪是一個心機深重的女人,與此同時,她也是一個狠毒的女人,既然她得不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徹底的毀掉。
就比如柳當歸的父親,既然不能將他納入自己的麾下,自然就是要除去。
當然,爲了免除後患,段雪一直都是會將給自己的後患減到最低,那便是徹底的除掉。
於是在柳當歸父親回鄉的時候,段雪早早就派人在後面跟着了,目的自然是要將他們斬草除根。
可是事情到沒有段雪想的那麼簡單。
那時候的段雪,還以爲自己手下的血櫻閣已經發展的十分壯大,對付一般的江湖獨行俠來說,也算是殺雞用牛刀。
但柳當歸的父親不同,他們所在的柳家莊本來就是一個世外隱居的村落,更何況最初始的柳家祖先,原來本就是一代宗師,所以一直以來柳家莊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習武。
而優秀的人,就能夠成爲莊裡的核心人物,學習到更加高深的武功。
正是因爲如此,段雪這次的刺殺之行,算是一次十分慘痛而又失敗的經歷。
那天夜裡,柳當歸回到家裡,看見自己已經六歲的女兒,心中不禁有幾分愧疚起來。而六歲的柳當歸看着她的阿爹,卻還沒有隔壁家的柳三叔叔親切。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父女二人還是親暱的說着故事,而柳當歸的母親,笑眯眯的去做飯去了。
可是異變就在這時候發生了,通天的火光直接從柳家莊的祖祠那邊發出,村子裡大喊着走水,衆人自然也是放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的跑去祖祠救火。
柳當歸自然是被留在了家裡,父母親走之前,柳當歸的孃親還特意囑咐了柳當歸不要出來,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叫她趕緊躲起來。
柳當歸點點頭,自然是一口答應了自己的孃親。
但沒想到的是,過了兩個時辰了,孃親和父親都沒有回來,柳當歸有些擔心,但是阿孃和阿爹都那麼厲害,估計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於是柳當歸只好坐立不安的待在了屋子裡。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柳當歸這時是真的着急起來了。別偷偷扒開了家裡的窗戶往外看,卻沒想到看見了她這一生最難忘的東西。
沒有人的慘叫聲,只有漫無邊際的屠殺,屍橫遍野不說,血已經染紅了整片土地。
柳當歸嚇得瑟瑟發抖,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出去,她知道自己若是出去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來了那麼多村子外面來的人,但是她知道,這些人絕非善良的人。
“砰——”的一聲,柳當歸家裡的門被用力的打開了,只見柳當歸的父母跑了進來,一臉驚恐的尋找着柳當歸。
“當歸,你在哪?”柳當歸父親大喊着,尋找着柳當歸的聲音。
柳當歸一聽是父母親的聲音,立馬哭着出來,“阿爹,阿孃,出什麼事情了......爲什麼外面有那麼多的壞人......嗚嗚嗚”
“當歸別問那麼多了,我們還是先離開村子再說吧——”柳當歸的父親也不想和柳當歸多說什麼,抱起柳當歸就要走。
上天總是那麼的不盡人意,就在他們以爲可以逃脫柳家莊的時候,門口自然是已經堵上了好幾個穿着血色長袍的蒙面人。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爲首的那個一劍朝着柳當歸的父親刺來,而柳當歸的孃親就擋在了前面,衝着他們大喊道,“柳郎,快帶着當歸先走——”
“孃親——”看着孃親一個人面對這麼多的壞人,柳當歸淒厲的大喊了一聲。
柳當歸的父親也不是平庸之輩,知道他們三個人不可能同時逃開,深深的朝着柳當歸的母親看了一眼,只是溫柔的喚了一聲,莉妹,便抱着柳當歸頭也不回的走了。
被抱起來的柳當歸看着母親被那些壞人亂刀賜死,除了大聲的哭喊,已經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來了。
二人就逃到了屋外,柳當歸的父親也知道自己帶着柳當歸是走不了多遠的,現在除了保全當歸以外,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除了院子裡那碩大的水缸以外,柳當歸已經沒有藏身的地方了。